<>“大清早的你给爷爷找事,真是个不怕死的龟孙呢你!”常昆二话不说,怒极之下将那人倒提双脚,于看热闹的人群中大喝一声:“你们都看清了,这人作死,编造谎言糊弄孟大人!想必你们当中还有他的同党,知趣的自到中原驿站来领罪,不然叫常爷我查到你家门上去,连你族根也一块拔了!”
本来熙熙攘攘的码头上,顿时一片死寂,半晌,听见几声咕嘟,原来是有人在咽口水。
所有人的目光,都盯死在常昆手里那个被倒吊着的人上,那人早昏过去大半,好像一条被捏了七寸的烂蛇,软成一滩稀泥。
团娘凑在乔月耳边低低地道:“这一软一硬两主儿配得倒好,不然光是那姓孟的,白面小生似的,我看压不住阵。”
乔月含笑:“你可别小看了孟大人,他没两下真本事,能震得住常爷?人家看着不吭不哈的,其实才是个将材。”
团娘不信:“将材?也不过是个师爷之材罢了。”
乔月不跟她争,只伸出一只手指:“你看!”
团娘顺着方向看去,原来常昆发威的时候,孟宇早已叫了手下去传令,本来慌乱的中原军船上,此刻想是接了信,已然安定下来,却不见有收势的意si,士兵们呼啦啦一起跑上甲板,整整齐齐站着,着干排列有序,竟是一付严阵以待的架势。
且两船皆是如此,一时间海面上中原水师一扫刚才的狈慌张,军旗飘扬,威风凛凛起来!
团娘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什么小诸葛是不是傻了?才发现那报信的是个骗子,他倒好,还特特地传令下去大张旗鼓地这么闹?”团娘简直鄙夷:“给谁看?”
乔月微微侧着螓首,密密的长睫陡地掀起,露出了那对点漆似的灵动双眸,望着袂飘飘,神悠然的孟宇,眼眉间含了浅笑:“不就给那个捣鬼的蠢主子看喽!”
团娘恍然大悟。
这人买通眼线谎报军,所为不过一探中原水师的真实军力,不然若只为看个笑话,何必如此大费周章?
一人假扮渔民来报信,还得有不少人暗中传风化雨,将言遍布哲州大小巷道,不然怎么瞬间,海边就站了人?
因此也可以想见,其中所需财力物力都不是小数。
一想明白这一点,究竟谁在背后指示,也就昭然若示了。
团娘倒吸一口凉气:“我的天神老爷,西平王也算速度够快了!昨儿才见了船,今儿就这么闹起来了?只是这事行得太蠢,怎么也不像他的行事风格嘛!”
乔月点头:“就是因为太过急躁,那是个心里有气就一定要放出来的主儿,自以为街上的混混就无所不知了,其实也是吃了不懂水lu上规矩的亏。这事可不会这么容易就过去,团娘你等着看吧,这回又吃一亏,西平王只怕要放大招了。”
团娘愈发心里沉甸甸的:“你是说,要起兵动真格的了?”
乔月这回没答话,因孟宇正笑着转过头来。
“乔老板,大清早就请您看了出好戏,怎么样?我这白脸唱得还行吗?”
乔月点了点头:“别人搭的台子,不过孟大人倒认真对得起咱们这帮看热闹的,只不知,后事如何理呢?”
常昆早提着那假渔民回驿站去了,孟宇也就要走,又顺带邀请乔月:“后头还有重戏,请乔老板同去赏看!”
乔月才要说话,忽然眼角余光扫到一个悉的影。
防风堤上,柳树阴下,隐隐约约有个玉人影,一洁净无尘的华服,冠束发,却看不清眉目,凭那英朗的形乔月也辨认得出,是文玄。
在他后还站着个人,量跟他差不多,玄布,腰猿臂,不是戚青又是谁?
好啊,当真是西平搭台子,中原东盛唱大戏了!
“我就不去了,”这种热闹乔月不愿意上赶着的凑:“才常爷不是说,这是爷们商量的事?我们之辈就不必参合了。对了还有一事想对孟大人说,眼见三地谈判就快了结,我那里就不给各位留地方了,要吃喝请随时过来就是。”
孟宇笑了起来:“要是去了没地方坐呢?”
这是一句玩笑话,因他的眼神里都是对乔月的赞许和钦佩,刚才若不是她有意发问,自己竟还不知已经上了西平那尊黑面神的当呢!
这一笔功又得记在她的头上了。
“没地方就等着,”团娘看出他的心意,毫不留地立马冲到他和乔月中间:“谁来不是ke?既然是ke,就得按个先后次序!”
得,没得说,肉山在前,孟宇不想吞也得吞下这只酸柠檬。
乔月走上堤岸,故意不去看右边的柳树,径直向左边走去,就算团娘提醒她这边远了绕lu,她也只作听不见。
团娘这才发现右边那位爷,便将嘴紧紧闭起。
不料她们存心要,有人就偏存心要来惹。
“乔老板,怎么见面也不个招呼?”戚青笑呵呵地叫了一声:“昨晚才见过面,今儿就不认得了不成?”
团娘在心里骂了一句,丫真一点不让人省心。
“怎么不认得?你不就是八皇子的跟班么?”团娘挡在乔月前,虽不知缘由,可她看得出来,乔月有些回东盛这位八皇子。
既然如此,那就由她出马好了。
“哟这位妈妈您认得我?”戚青笑得脸喜气:“昨晚您没来,倒也看出我是谁了?只不知您是?”
团娘脸绷成一块不见瘦只见肥的板油:“我无名无姓只是个厨娘,那头还有ke人等我下厨,这位爷您想些什么吃?到归庄按单子点就成了,别的话没有!我们还有事要忙,您二位要看热闹只管看,告辞!”
戚青还要再叫,被文玄叫住了。
“人家要走何必死气掰咧地不让?”文玄的声音冷冷地。
戚青看他一眼,有些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