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正正躲在一间空着的审讯室里闷头吃饭。
“呦？躲到这儿来了？还没吃完？”程宾实左手拿着个装了两个包子的碗，右手提拎着双筷子踩着空间站对接一样准确的步点推门进来，在萧正旁边坐下：“往那边挪挪。”
萧正哪儿来得及打招呼，一边琢磨哪间监舍还空着一边赶紧先把饭刨个坑把那根还没来得及啃的鸡腿匆匆埋了进去。
“小气样吧。”徐柔丽跟在程宾实后面也走了过来，夹起自己碗里的鸡腿递给程宾实：“程娘，这个给你，我吃不下。”
段竹萱在几个木桩的注视下把一切收拾妥当。如果不是萧正也在这儿，她早就要跳起来骂大街了。尤其是那个依着门框磕瓜子的徐柔丽，富家小姐一样。不知道要打骂她多少次她才能像自己这样温婉淑娴，蕙质兰心。
等段竹萱哀怨地搀扶着萧绿蓉往外走的时候，沉默了半晌的萧正突然招呼一直猫在厕所当水管工的小张：“小张，先别折腾你那个破下水管道了。把房间里所有的东西，包括阳台，卧室都照片留存。别被哪个大胆的小偷趁火打劫了我们还不知道。不能再让人家承受不必要的经济损失了。”
段竹萱边记边疑惑地瞅着萧正。
“我要你说。”萧正还是那副严肃的表情：“你的手机呢？”
“哦，在这儿。”段竹萱放下笔，从脚边的一个纸箱里拿出刚刚收缴的萧绿蓉的手机。
“你们认识吗？”萧正一边翻看萧绿蓉的短信记录一边问。
“不认识。”萧绿蓉摇摇头：“他应该是这个医院的医生吧？你们找到他了吗？找到了麻烦通知我一声，其实我也很想看看他是谁。”
“你们都聊了哪些内容？”萧正问。
“我们这就先出去了，你等会再去。”萧正把手里拿的矿泉水打开，自己‘咚咚咚’先喝了一大口，然后往狗蛋子手里塞：“要不你先喝点水？天热。”
“还没过河就开始拆桥了。”狗蛋子拒绝了萧正的驴肝肺：“这点还是留给你自己灌肠用吧。”
小卖部老板的心一直都在惴惴不安的提着，等到他看见萧正和程宾实从他的门前再次经过时还是如此。
那个年纪大一点的经过门口时还是那样直勾勾地往这边望，眼光很深邃，心里肯定又再琢磨些啥。年纪轻的那个只是瞟了一眼，马上就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吹着口哨往前走，一副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
“你们俩怎么回事？不是只让你们调查碧天鹫的行踪吗？怎么把人给直接抓来了？请示过没有？不怕打草惊蛇吗？”等程宾实，萧正，小张，徐柔丽一走进办公室，段竹萱把门关好，转身就质问程宾实和小张。
“不是，你听我说……”本来还想邀功的程宾实感觉话茬有些不对，憋红了脸极力辩解：“抓到他比找到他要容易得多了……”
“啥？！”段竹萱实在体味不出程宾实这句话的逻辑关系是什么，这也太难以理解了吧？
“哦，是这样的。”旁边的小张赶紧替程宾实回答：“程组昨晚看了一个通宵的监控录像。早上回阁里的食堂吃早点，再坐公交车回去准备继续查监控的时候，发现碧天鹫在车上……”
小张面不改色心不跳地在旁边正儿八经地补充：“嗯，龙凤胎，足月，八斤呢……”
“你先等会儿。难道你当时不在程娘身边？”段竹萱挥挥手打断了小张的胡扯，一边问一边惊奇地看了眼程宾实。
“嗯，是程组一个人抓的，我当时不在……”小张怯怯地小声回答。
“你是不知道当时的情况，抓他实在是太容易了……因为他偷了我的钱包。”程宾实开始表功。
老板越琢磨越觉得胆寒，后脊背一阵阵地发麻。哎，算了，还是继续跑吧。好在那间出租屋没退，能躲一阵是一阵。
“咋，老板。这么快就关门啊？”老板刚刚把卷帘门拉到一半，就觉得有人在背后拍自己的肩膀。一回头，看见狗蛋子一张严肃的脸正对着他。差点忘了还有这尊瘟神，不知又是啥来路。
“没有，只是拉下来擦擦灰……您想买点什么？”老板边往上抬门边尽量平复自己的语气地问。心里在默唱‘不怕，不怕啦’的歌词。
“问你个事。”狗蛋子严肃的表情有点缓和：“刚才是不是有两个人到过你的店里？一老一少。年轻的那个还说自己是警察？”
“哦，是吗？”萧绿蓉毫不在意地撇撇嘴：“我手机储存的信息有限，删了一部分……其实也没啥，都是些什么如果不自首就对不起自己的良心，对不起徐乐闻的在天之灵，对不起党和那啥，将自绝于人民什么的……我这不是被感动了所以才自首的吗？”
段竹萱听了萧正说的这话心里一怔，边搀着萧绿蓉下楼边心里寻思。萧正显然不会仅仅是对小张说的，而是话里有话：自己从警多年，还没碰到过有哪个胆大的小偷敢撩开警戒线去杀人现场偷东西的。萧正不可能不知道这一点，他这么说肯定另有隐情！那他是对谁说的呢？……其实他这人啥都还好，就是这一点最讨厌。什么话都只说一半，留个尾巴，让人琢磨不透。看来很有必要找他促膝长谈一次了。当然只是谈下工作，没别的意思。如果能谈点别的也行，但轮到他主动了，自己已经主动过了。这不，都开始干家务了……
……
萧正坐在办公桌前仔细地一张张翻看着小张照的照片还有新做的检验报告。程宾实在旁边等得实在不耐烦了，这都多长时间了，有什么新发现吭个声啊。九组好几口子人还在等米下锅呢。
“你咋也能找到这儿？”萧正看着徐柔丽，惊讶地问。
“现在还不知道到底是谁在吃谁的呢。”徐柔丽撅着嘴回答。
“脸色咋这么难看？是不是被段队骂了？”萧正把防范措施做完善后看了看徐柔丽，关心地问。
徐柔丽动动嘴还没说话，旁边的程宾实一边风卷残云般地快速啃着鸡腿一边先开了腔：“段队骂你干啥？难道这个鸡腿是你从她那儿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