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竹萱暗暗佩服萧正这种滴水不漏的审讯技巧。话里话外的意思很明显,警方已经在衣架上检验出了安信留在上面的指纹,这是抵赖不了的,有警方的检验报告在。但你又根本找不出有任何诱供的嫌疑,只有心虚的人会往那方面想。
现在唯一担心的就是安信真的会接过那份检验报告,因为那是萧正装模作样拿出的一份狗蛋子想多领两套警服的申请!警方没有这份检验报告,因为根本就没在衣架上检测出有安信留下的指纹!
安信此时心里已经崩溃了:徐乐闻身上的刀有自己留下的痕迹,而衣架上又有自己的指纹,这是无论如何都解释不过去的。难道自己真的就这样彻底完了吗?如果说不甘心确实有点,但仔细想想如果自己再较量下去难道真的会赢吗?
一个细节没考虑到倒也情有可原,但自己出的纰漏实在是太多了,多到连自己都无法原谅自己。算了,招就招吧,顽抗下去也没什么意思。说不定以后还有机会翻身……总归还是一句话,技不如人就是技不如人,有的时候你不能不感叹确实有天才的存在!
“不用看了,我技不如人。”安信叹了一口气:“是我杀了徐乐闻,你们问吧,我说。”
萧正很从容把那份狗蛋子的申请报告重新放回去,不露声色地向段竹萱点点头。
“先说说你是怎么杀徐乐闻的吧。”段竹萱拿起笔准备记录。
“我早就想杀徐乐闻了,然后再栽赃给萧绿蓉,把他俩同时除掉。只是一直都没有机会。”安信说到这儿抬头看了看天花板:“徐乐闻这段时间一直都没怎么出屋,而萧绿蓉又总是在他身边,还有你们那位程警官那段时间一直也在暗中保护他。”
“你说得不完全对吧。盯着徐乐闻的可不止程组一个人。”萧正拿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
“我知道还有碧天鹫也在旁边盯着。不过他不是个事,我是小区的保安队长,有充足的理由把他调开。”安信看看萧正:“那天早上大概十二点过点的时候我看见萧绿蓉匆匆离开了家,从她当时的打扮上看她吃完了午饭要出去办事。
他俩午饭吃得早,只吃两餐嘛。她应该不会在两点之前回来,因为我看她在小区门口打的车。而徐乐闻有睡午觉的习惯,不到两点也不会醒。
这就给了我充分的时间去进行我的计划,就是即杀了徐乐闻同时又栽赃到萧绿蓉的头上。说出来其实很简单,就是下毒!徐乐闻看书有沾口水翻页的习惯,所以我打算在书页上涂上剧毒,徐乐闻只要一看书就必死无疑。
然后我再把一部分毒药放到拖布把的钢管里,因为拖布只有萧绿蓉才会去动。这样即杀了徐乐闻同时萧绿蓉又会作为杀人凶手被绳之以法,当然这一切都要等到他家里没人才能进行。
那次借口去他家的时候我偷偷把徐乐闻的钥匙用香皂拓了下来,此后一直就在寻找合适的时机。现在天赐良缘,就只剩下一个麻烦,那个经常出现在徐乐闻家楼下的碧天鹫。这难不倒我,我以这段时间龙桥公寓发生过入室盗窃要在小区进行防盗演习为由把他作为外来人员赶出了小区。当然演习的结束时间我定在二点半,只要这段时间内没人看到我进入徐乐闻的家就行了。”
“说说你进了徐乐闻家的情况。”段竹萱把安信说的记完后问。
“我先敲了敲他家的门,在确定没人应门后我用事先配好的钥匙开了房门。当我进到卧室的时候我发现了让我惊讶的一幕:徐乐闻正在熟睡,而床的上面是一个衣架,上面有一把用弹簧固定的水果刀正直直地对着他的心脏,一小段蜡烛正要烧尽。
几乎不用想,这肯定是萧绿蓉干的!既能在杀掉徐乐闻的同时又不用亲自出现在案发现场,只需在回来的时候把一切清理干净就不会有任何破绽,这只有萧绿蓉才能办到。既然她已经帮我把我想办的事给办了,那么我的那个计划就没有实施下去的必要了,唯一要做的就是怎样才能把她也给拉下水。
所以我决定把她做的这一切拍下来。如果萧绿蓉能侥幸逃过你们警方的视线,那我就把照片匿名寄出,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她全身而退。在我拿出手机拍照的时候我又犯了一个更大的错误。
因为卧室里光线太暗,手机拍照时的闪光灯自动打开!本来仰面躺着的徐乐闻因为被强光闪了一下,虽然没醒,但却翻了个身,悬在他上方的水果刀落下来的时候根本就刺不到他!眼看蜡烛就要烧完,当时摆在我面前的路只有三条:第一,就当一切都没发生,自己悄悄撤出来。结果就是徐乐闻会发觉萧绿蓉想杀他。
第二,破坏这个装置,再撤出来。结果就是萧绿蓉知道她要杀徐乐闻的事已经被徐乐闻发觉。这两条路无论是哪一条,他们俩从此都会加强自身的防范,以后我再要有所行动都会难上加难。
思量再三,我决定走第三条路:先帮助萧绿蓉完成她杀掉徐乐闻的计划,尽可能地麻痹她,以后再择机除掉。既然要自己动手,那当然要把萧绿蓉这个计划中的不完善的地方弥补掉,那就是弹簧会把刀拔出来,现场血液四溅的问题,否则我自己都无法从现场全身而退。所以我把刀从弹簧上取下来,然后把徐乐闻扳过来后直接用刀刺进他的心脏。说实话,他的眼睛一直就没有睁开过。
干完这一切后我用手绢把自己留下的指纹全部擦干净。”安信说到这儿叹了口气,抬眼看着正认真听自己交代的萧正和段竹萱。
“可是萧绿蓉回来后看到的是刀还绑在弹簧上,为什么?”萧正问。
“我绑回去的。因为我不想让萧绿蓉看出有第二个人插手的痕迹。但原样绑回的话弹簧又会把刀拔出来,现场的血迹我不好处理,所以我把弹簧往下挪了挪。萧绿蓉可能会认为是没绑紧,也可能她根本就没注意。塑料绳是我用打火机撩断的。所有的地方我都仔细擦拭过。但我出门的时候踢到了床脚,打了个踉跄,那个时候可能甩手碰到了衣架,这让你们抓到了把柄,我当时确实没有注意到。”
“你拍的现场相片还在你的手机里吗?”萧正接着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