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时分,太阳有所收敛。天空有一些静止的白云,缠着一条薄薄的黑云纱巾。村里的小狗开始活动了,这里嗅一下,那里嗅一下。有时候它们会追母鸡咬,母鸡会去找公鸡。有时候攻击会啄狗,但更多的时候是骑在母鸡背上做一些不可描述的事情。
叶信舒适地泡着热水浴,梁姗悉心照顾他。看着叶信那健硕的身体,还有那俊俏的脸庞,梁姗心里泛起了一点涟漪。不过马上被她自己扇了自己一个耳光给打散了。然后,她也扇了叶信一个耳光。
村子中央,马车前站着一个老道士。这老道士身穿灰色道袍,留着花白胡子和花白头发,发髻扎得有点松散,脸黄肌瘦,脚小手粗,两眼放着精光。他手里提着一个药包,对围观的村民推销说:“各位村民,我贤丹道人听闻你们村子遭受瘟疫。经过贫道明察暗访,终于找到了治疗瘟疫的方子。这方子就在我手上。这包药材就是根据这方子收拾的。保证新鲜药材,绝不是仓储发霉货。”
村长连忙带领村民跪地,大呼:“多谢仙人前来搭救我们村子。真是功德无量!功德无量啊!”
贤丹道长撸了一下花白胡子,笑嘻嘻地说:“本方子十两一单,童叟无欺!”
“十两啊!那么贵!我们家一年都存不了这么多银子。”
“对啊!而且现在到哪里弄这么多银子?为了治这瘟疫,早就把钱花光了。”
“这不是趁火打劫,落井下石吗?”
……
贤丹道长的报价一出,村民们议论纷纷,群情有点汹涌。
贤丹道长又撸了一下花白胡子,继续笑脸说:“说实在的,贫道也知道大家都很困难。十两对大家而言,是有一点压力。可是,如果能买回一条命,那还是很值得的嘛!”
村民们一听,觉得有几分道理,有几个比较富裕的,当即拿出银子去买药。
潘小萌看到这里,忍不住大声喊:“各位乡亲,这场瘟疫并不是什么大瘟疫,非常容易控制。只需要去山脚采一些艾草回来,叶汁冲水内服,杆子烘干或晒干点燃熏身子,再把房间熏一遍就能控制!根本就不用花钱买药。”
贤丹道长看到有人出来捣乱,马上尖着嗓子说:“哪里来的小鬼?贫道乃堂堂潘仙观传人,难道你们要质疑潘仙观吗?”
“放屁!我才是正宗的潘仙观传人,你是个冒牌货!”潘小萌气得脸蛋都涨红了。
“哼,你还真敢说!如果像你说的那样那么容易治,为何还有这么多村民感染瘟疫?城里的大夫也无法治疗?真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一边去,别在这里捣乱!”贤丹道长翻着白眼鄙视说。
“就是那么容易治!你看看这个大叔。”潘小萌指着西门破天说,“他刚才也感染了你们村的瘟疫,刚才还昏迷不醒呢,现在还不是活蹦乱跳的!就是用了我的方法。你们村有几个小孩都看到了,他们可以作证。”
“对,我可以作证。这个姐姐确实治好的大叔。”有个小孩出声说。
其他的几个小孩也纷纷出声作证。
贤丹道长额头开始冒汗,但眼珠子一转,对村民冷冷地说:“你们真的相信这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治疗瘟疫的药就在这里,你们想买就买,不买就不买。如果相信她就按照她的办法做咯。反正小名是你们自己的。”
村民们看了看潘小萌,又看了看贤丹道长,最后还是纷纷掏钱去买贤丹道长的药。
潘小萌委屈得不行,但还是控制住语气,大声喊:“你们真要买我也阻止不了,但是你先得让我看看方子。如果不对症下药,吃错了药,反而会加剧病情。”
“臭小鬼你在胡说什么!小心我把你嘴巴撕破!这方子是专门针对这场瘟疫的,怎么可能会吃错药!”贤丹道长气急败坏地骂。
西门破天忍不住了,他一个箭步冲上去,揪住贤丹道长的袍子,狠狠扇了他一个耳光,冷冷说:“你刚才说撕破谁的嘴?再说一遍!”
贤丹道长捂住肿起来的嘴巴,气焰反而更加嚣张了,他高声大呼:“你居然敢打贫道!你再打一下试试!”
“你以为我不敢!”西门破天说完,巴掌举高准备打下去。
“你们听着!他如果再敢打我,我就不卖药了!别说十两,一百两都不卖!”贤丹道长扯高嗓门对村民大喊。
村民们听闻不卖药了,个个愤怒地看着西门破天,大呼说:“你这是哪里来的七毛?我们村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插手?”
(七毛,乡下话,骂人的)
“对呀!别在这里捣乱。耽误了我们买药救命,你有多少命可以赔给我们?”
“还有那个小道士,也是来捣乱的。乡亲们,赶紧把他们赶出村子。”
“对对对!赶出去!赶出去!”
……
西门破天没料到这老道居然利用起村民来,只好放下手,松开抓住老道的手。
潘小萌理解不了为什么自己真心帮村民,却遭受村民的讨伐;骗子在骗他们的钱,他们反而感激涕零。这让潘小萌委屈得眼泪哗啦啦地流。
西门破天走到潘小萌身边,劝说道:“小萌,我们走吧。他们已经无药可治了。”
“我不走!我不走!万一我走了,他们吃错药就马上没命的!我要留在这里救人!”潘小萌拒绝说。
贤丹道长受不了潘小萌单纯可爱的模样,这样显得他太过卑鄙无耻。于是他鼓动村民说:“捡石头扔她,看她走不走!”
有些病入膏肓的村民真的听从这老道士的话,捡起石头扔向潘小萌。
西门破天赶紧用身体挡在潘小萌身前,挡住所有扔过来石头。他的拳头握得紧紧的,也在强忍着。因为他不能攻击村民,这些村民中还有好心人借了木桶、锅、柴火给梁姗救治叶信。
石块扔在西门破天背上,好像万箭穿透他的身体,实在太沉重了。
潘小萌抬头看着强忍痛楚的西门破天,心里有太多的想不通,各种情绪如崩坝的河水一样汹涌进她的小脑袋。嗡的一声,潘小萌晕了过去,伏在西门破天胸前。
西门破天轻轻抱着潘小萌,没有回头,一步一步往村外走去。
赶跑西门破天和潘小萌后,村民们继续到处找钱去买贤丹道长的药。贤丹道长有备而来,马车里装了一车药,看着西门破天的背影奸笑着一边递药,一边数钱。
西门破天回到村口,把潘小萌放在草地上躺下,用干净的一块衣袖帮她擦干脸上的泪痕。
梁姗上前询问,西门破天简单地叙述了一遍经过。梁姗银牙咬得咯咯响,手握匕首,恨不得冲进村子里把那老道给杀了!
傍晚时分,贤丹老道卖光了药,数着银子,在村民一片感恩戴德的欢送声中,来到村口。他看到昏迷在地的潘小萌,吐出一口浓痰,呸了一声。
梁姗目露寒光,要不是西门破天摁住她,她会在三秒内取了这老道的性命。
贤丹老道看见一脸杀气的梁姗,赶紧让车夫抽打马屁股,一溜烟跑了。
“为什么不让我杀了这臭道士?”梁姗甩开西门破天说。
“不能在这杀。村民如果看到会有看法。”西门破天解析说。
“那我追上去把他杀了,把银子抢回来。”梁姗继续说。
“我也想杀他个千遍万遍,但是大王现在没醒,小萌也没醒。我们不能因小失大。”西门破天紧握拳头说。
梁姗看了一眼还迷迷糊糊的叶信,放弃了杀老道的念头,走到潘小萌身边,把她抱在怀里,怜爱地亲了亲她的额头。
太阳即将下山,村里升起了袅袅炊烟。家家户户都在熬制老道的药,所以浓烈的药味从村里传出来。
浸泡叶信的水换了第四遍,水终于不黑了。叶信也睁开了眼睛。
“好饿!”叶信醒后说的第一句话就是饿。
梁姗听到叶信呼喊,放下潘小萌,赶紧和西门破天端碗倒汤递给叶信。
叶信喝下一晚热汤,意识恢复了几分,闻到鹿肉的味道,喊着要吃肉。
西门破天递上肉。
这鹿肉炖了差不多一个下午,非常香软。叶信吃得狼吞虎咽,骨头也咬破吸吮里面的骨髓。汤也喝得一滴不剩。
吃饱喝足,叶信也恢复了体力。于是他从木桶里站起来,擦干身子穿好衣服。他看见躺在一旁的潘小萌,就问她的来历。
梁姗和西门破天二人将叶信昏迷期间发生的事简要说了一遍。叶信听得全神贯注,听到最后潘小萌和贤丹老道的故事后,脸色阴沉起来。但是没有说一个字。
天色渐暗,梁姗问叶信:“大王,现在怎么办?进城吗?”
叶信摇摇头,说:“不急着进,我们先弄点吃的。小萌妹妹如果醒了,肯定会很饿。”
“你还意思说,刚才吃得一滴不剩。”梁姗埋怨说。
“我去吧。我知道哪里有鹿。”西门破天拿起剑,站起来说。
“天暗下来了,山路不好走。还是我去,我到河里抓几条鱼。抓鱼我拿手。你们都好好休息一下。”叶信说完,提着青龙偃月刀往村旁的河边快步走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