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绝交(1 / 1)

<>看着苏慈捉摸不定的样子,张倩不由得大为着急道:“她父母完全可以直接去菜场找你,却故意来到石封村,显然是要搞臭你,叫你在村中抬不起头来,我看你还是先避一避吧!”

苏慈面浮苦笑道:“如果逃避可以解决问题,我大可四海漂泊,一走了之。只可惜,我的根在风陵庵,所谓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他们已然算定了我的底细,知道我没有退路的。”

张倩叹息道:“听说村里找你摊牌了?”

看着苏慈点头,张倩蹙起眉头道:“果然不出我所料,苏慈,退一步海阔天空,你斗不过他们的,不如先答应他们,来日还可从长计议!”

“谢谢你,张倩,我生于风陵庵,长于风陵庵,如若让我弃之而去,和忘恩负义本无区别,只要我有一口气在,我会守在庵堂中,一步也不会离开。”

“你这又是何苦?我理解你的心情,只是他们太强,你太弱,最终,你必败无疑!佛门不是讲求四大皆空吗?一座破旧的庵堂又何必介怀?只要你心中有佛,风陵庵,包括你师父,就永远活在你心里!”张倩理了理头发,显得有些急躁。

“或许风陵庵是我心中的执念吧,正因为执念太深,才是师父不让我出家的原因,我成不了高僧,自然也做不到四大皆空,我爱它便如爱我命,你要我抛弃它,便如同从我身上割下肉骨,你叫我怎么活?”

听了苏慈的话,张倩的目光不觉有些湿润,哽咽道:“苏慈,你为什么要这般固执?你不为自己想,也要为齐念妤想想吧?”

听到齐念妤三个字,苏慈的心中又然刺痛,不由得闭上了眼睛,他明白自己这一生至今太过渴求爱,执着于爱,是以无法做到真正放下,才被师父看出缘由,让他做一个俗人。

“张倩,求你一件事,别将这件事告诉齐念妤好吗?她本该幸福,和我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苏慈望着张倩,目光企求。

“我不说她就不会知道吗?”

“起码要晚一点吧。”

看着张倩执意要和自己一起去小广场,苏慈道:“这事和你没关系,你还是回避吧,村里人多嘴杂,没有好事。”

“你万事小心,记住,别和她母亲吵。”张倩叮嘱了一句,便怏怏走了。

苏慈走到村子中心那座小广场上的时候,就见小广场上已然聚集了百十号人,中间站着的一男一女,苏慈却也有点印象,依稀记得是齐念妤的父母齐唐和赵雪梅两人。

就见那两人甫一看到苏慈来到,目光显得尤其阴冷,赵雪梅对着周边人大声嚷嚷道:“冤有头,债有主,这苏小和尚来了,你们大家都给我作证!”

那周边的很多人都是一些饶舌的村妇,此刻大多抱着看笑话的态度,作壁上观。

就见齐念妤的爸爸齐唐招了招手道:“小苏,你过来,我们找你有点事!”

苏慈只觉得头脑有些发麻,硬着头皮走到齐唐对面。

赵雪梅已经按捺不住,跳起来唾沫乱飞,指着苏慈的鼻子骂道:“苏慈,你一个出家的小和尚,却不守清规戒律,竟然无端勾引我家闺女念妤,你也不拿镜子照照自己的一张脸,你是个什么东西?你配么?你个花和尚,野种,你做下的缺德事,菩萨也不会原谅你,你就等着下地狱吧!”

齐唐好不容易劝住冲动的赵雪梅,手指顶了下眼镜,严肃地看着苏慈道:“苏慈啊,你是个出家人,自然是诚实的,叔今天当着大伙的面问你,你是否私底下偷偷摸摸正和我女儿来往?”

看着苏慈点了点头,赵雪梅再也按捺不住心头的怒火,冲上前去就欲撕扯,却被几个村妇勉强拉住,免不得披头散发跌坐在地上,指天呼地,破口大骂,一把鼻涕一把泪。

齐唐毕竟是受过教育之人,强行忍住怒火,定定看着苏慈道:“小苏啊,你自幼熟读佛经,虽未正式出家,却也明理,你知道我女儿读高二,正是关键时期,况且年纪轻轻,怎么能和异**往?你也是在社会上混的人了,怎么净干些出格的事情,风陵庵的清名都让你丢尽了!”

苏慈双手合十,向着齐唐和周边的人各自鞠了一躬,方道:“我苏慈在此对天地发誓,我今日说出的话句句属实,如有虚言,天打雷劈!”

“你个小王八蛋,我倒要看看你作何解释!”地上的赵雪梅爬起来,擦擦眼泪,恨恨骂道。

苏慈双手合十道:“各位叔叔大爷,大姨大姑,苏慈自幼孤苦,但起码也知道做人的道理,如何能做那伤天害理、猪狗不如的事情?当初,因我师父病故,我为了生计,只得辍学。说来也是我的不对,齐念妤是我同学,她看我可怜,便鼓励我自学,每周送给我一些笔记和讲义,帮助我提高学习水平。我当初拒绝过她多次,何况我也没有太多精力学习。但她一直默默鼓励着我,一如既往帮助我,她说,没有人生来受穷,就应该一辈子苦命,只要矢志努力,就一定会有成功的一天。她的话让我很惭愧,基于她的鼓励,我一直在自学高中课程。我发誓,我们之间只是同学间的正常交往,处在光天化日之下,绝无其他任何瓜葛,若有半句谎言,叫我不得好死!”

“空口白牙,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了?你个花和尚,贱种,我这就撕烂你的脸,我看你还如何有脸面在光天化日之下活着!”

就见赵雪梅又要上前撕扯,却被齐唐拦住,齐唐让周边几个村民帮助劝住赵雪梅,拍了拍苏慈的肩膀,叹道:“小苏啊,叔相信你说的话是真的,但光我相信没有用啊,你是不是应该做出点什么,以撇清和我女儿之间的关系?”

“叔您说,我听您的。”

看着苏慈态度极其谦恭,齐唐满意地点了点头道:“小苏,你也知道,可怜天下父母心,何况念妤到了学习的关键时期,容不得半点懈怠,叔希望你按我的意思,写一封绝交信,并答应我们,以后再也不和我女儿见面,你看怎么样?”

“好。”

早有勤快人找来了纸笔,苏慈便以车座为案,按照齐唐的口述,一字一句写起绝交信来。

甫一写完,齐唐又一字一句对照了一下,看着这小和尚的字体极其工整,便是自己都写不出,不仅心中有几分赞叹,犹自说道:“小苏啊,你再当作街坊四邻的面念一遍,也算是请大家一起作证,对天地起誓了!”

苏慈看了周边人一眼,他愿意做一切事情,只求那善良女孩一世平安。

他对着绝交信,一字一句念了起来,那一字便如一刀,刀刀刺在他的心上,他将自己身受的伤害,兀自化作无尽的祝福,遥寄给齐念妤,希望那个好女孩一生幸福、快乐!直至念完那最后一句——此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你我老死不相往来!

苏慈的心兀自在滴血,他不知道恋爱是何滋味,但这的的确确是他刻骨铭心的初恋!

原谅我,齐念妤,只要你能幸福,我苏慈即便身入地狱,也在所不惜。

在默默祈祷中,苏慈咬破了自己的拇指,在那封绝交信上按下了一个鲜红的血手印。

“也不看看自己德行,还想勾引我家念妤!”

志得意满的赵雪梅白了苏慈一眼,哼了一声,和周边人道了声谢,拉着齐唐走了。

苏慈再度向周边人行了个礼,默默推着车子,在那些村民讥讽的目光中向风陵庵走去。

路过花婶家,苏慈将筐内剩余的一点菜全部送给了花婶,道:“婶,我明日开始不卖菜了,找到了新活。”

“菜卖得好好的,为什么不做了啊?”兴许是花婶住得靠近山里,加上又是一个不惹是非的寡妇,还没有听到风陵集菜场和村里小广场上发生的事情,不过处于关切,仍旧满脸疑云。

苏慈粗粗安慰花婶几句,便缓缓回到庵堂之中。

随便做了点吃的,给庵后的菜畦锄了锄草,一下午都在寻思下一步该怎么做。

因被算计,菜自然卖不成了,捡破烂自然也不是个好的行当,去海东打工如何?自己不可能离开庵堂太久,一旦时间太长,保不齐那些人会出些什么幺蛾子。自己不是一个出家人,也无土地,最基本的生活保障都没有,只有出卖劳力,不能一日安闲,否则便无法生存下去。

苏慈觉得自己似乎变成了一只耗子,一只被猫随意戏耍的耗子,自己无法主宰自己的命运,只能任由摆布。

盘算了好一会,还是觉得先在庵堂中歇歇几日,静观其变。

夜晚仍旧到悬崖上入定,随着月华采集得到增加,苏慈不仅感到目力渐渐提升,便连耳力也敏锐了不少,他闭上眼睛,凭耳力辨识,便能感受到虫子自何处发声,距离自己大致有多远。而齐念妤留下的那些讲义上的知识,看了一遍,便能记个十之八九,许多在以往要盘算一番的难点,时下便如轻车熟路,轻易排解。

只是想起齐念妤的样子,心中仍然隐隐作痛。

待到第二日,便背上筐,去山中采摘一些野果和草药,也好略略补贴一些家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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