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问得殷青筠头脑有些发懵。
凝罗竟然问,她和陈氏要是打起来了,自己会帮谁?
这还真不好说。
要是以前,殷青筠肯定是想都不用想就帮陈氏的,毕竟陈氏是除了皇帝之外真心待她好的人。
可是陈氏现在简直跟被殷正业灌了迷魂汤似的,连殷青筠的话都不听,只顾着整日和殷正业一起你侬我侬,叫殷青筠看了胃里直觉得恶心。
最关键的是,凝罗也是待她好的人,比陈氏还要好。
陈氏只知道询问她天冷添衣,或是别的浅显小事,可凝罗是真懂她,就想现在她带她去大佛寺见萧祉最后一面。
即便这时候她去见萧祉是有风险的,不但她的风险,就连凝罗和崔采薇以及陈州都会有危险,但是凝罗就是带她来了,只因为知道她想见萧祉的,所以就这样做了。
这一点是陈氏穷极一生恐怕也没法子做到的事情。
殷青筠心里的想法百转千回,嘴边已经说出了答案:“兴许……会帮姨母你吧……”
凝罗冲她笑了笑。
殷青筠忙解释道:“现在软软是这样想的,只是将来会发生什么事,会不会动摇软软的想法,软软自己也摸不准。”
“傻软软,有你这句话,姨母就觉得够了。”
凝罗这句话,成功让殷青筠心里暖和上了。
这是陈氏从未给过她的温暖。
等到了岱山脚下,凝罗把从殷府带出来的人都留下了,就带着殷青筠上了山。
上山之后,凝罗直接绕着山间小路,到了大佛寺后山的林子里,停在了小木屋前。
“我就送你到这儿,你自己进去,等你出来了,我再送你回殷府去。”
凝罗知道林子四周布置着弓箭手,也没想着跟殷青筠一起进去,就在外面叮嘱了她一句。
殷青筠知道原委,便点了点头,连青岚都没带上,就直接独身走到了小木屋的院门口。
那些潜伏在林子里的弓箭手并没有出来,想来也是认识她的。
她推开院门走了进去,又走到了木屋的檐边下,推开了木门。
屋中,萧长乐正跪在佛陀前闭目念经,是《华严经》。
萧祉坐在窗边的小榻上,见到她进了屋,旋即起身迎了上去。
萧长乐口中的诵经声也应声而止,顿了顿道:“你们还是出去说吧,佛祖面前,还是留些清净的好。”
萧祉说了声多谢,就牵着殷青筠出了门,往院角落用木头搭起来的亭子走去,亭中石桌上还摆了茶壶瓷杯,壶里的水还是热的。
殷青筠也不客气,径直坐在了萧祉对面的石凳上:“你早料到大公主不会让你我在屋里叙话?”
萧祉坦荡应下:“大皇姐的脾性,我很了解。”
萧长乐是念佛多年,佛祖听不了他们互诉衷情,萧长乐作为长辈,也是没心思听的。
所以无疑会将他们赶到外面来说话。
萧祉修长的手指提起了桌上刚烹好的热水,挑了茶水放进去,一面抬眸看向殷青筠:“我原以为你不会来的。”
殷青筠迎着他的目光,不由多看了两眼他这几日略显憔悴的面容:“我也原以为你不会想见我的。”
“青筠越会说玩笑了,我既想见你,你也赴约来了,两全其美的事。”
听到萧祉说的话,殷青筠的心思却被他话中的“两全其美”吸引了大半。
也不知东宫里殷青黎那边怎么样,她到底有没有按照殷青筠的猜想糊弄殷正业。
反正父女关系都闹成这样了,殷青黎总还不会幻想着能跟殷正业重修旧好吧?那可就别了,至少要在决裂前在殷正业身上捞一把啊,不然不就白费了殷正业这些年花在她们身上的心思。
萧祉给殷青筠倒好了茶,推到她面前去,却见她没什么反应,像是想什么东西入了神。
他顿时笑起来,打趣道:“你这是在想谁,这般入神。”
殷青筠回过神来,看见的就是萧祉笑着的模样,也不知他在笑什么。
“反正不是在想你。”
“青筠刚才自然不是在想我。”萧祉接话道:“刚才我跟青筠正是面对面,有什么可想的。”
殷青筠撇了撇嘴,不置可否。
萧祉下一句却惊得她想端茶杯的手抖了抖。
“那就说明,我坐在青筠面前时,青筠是不想我的,倘若我没坐在青筠面前,青筠就是想我的?是不是可以这样理解?”
殷青筠被自己的口水呛得咳了好几下,缓过来了,眼中尚还包着一汪泪,就瞪着萧祉骂道:“你怕是有些自作多情。”
往日瞧着他就跟个呆木头似的,这些撩得人心跳噗通噗通的轻挑话他是哪里学来的。
然而貌似就是她这句话说错了,萧祉听了之后脸上的笑意顷刻间褪了个干净,剑眸深处浮出了一抹凉意。
殷青筠觉得后背吹来了一阵凉风,冷得她激灵灵地打了个寒颤。
好在萧祉沉凝的神情只出现了一瞬,旋即又恢复成了之前的轻挑模样,还笑话她道:“我今夜就要走了,你竟还说这些话唬我,你到底还有没有良心。”
“良心我肯定是有的,要是没有,也不必大老远出城来大佛寺见你了。”殷青筠也想起了正经事,一脸正经地问起萧祉来:“你真的打算今晚就出发去江州吗?”
之前她提议让萧祉躲避到萧长乐这里来,原因就是因为现在陆皇后他们正派人在四处追捕他,应该是觉得玉玺在他身上,所以才这样想置他于死地。
可陈州说萧祉并不知道玉玺的事情,那萧祉在这样的关头冒险下山去,岂不是会被当成陆皇后的活靶子?
这样危险的决定,聪明如萧祉,他会不知道?
他这样在大佛寺中修整了几日,怎么想法越想越回去了。
萧祉定定地望着殷青筠:“我原本打算直接去江州,但是这一路上想必埋伏重重,实在不易。若是崔兄提议我,直接从其他官道出发去靠近夷族鞑子的边境,从他们那里借道去汝南,再回到江州。”
殷青筠在脑海中大致把路线划分了一下,沉吟了一下:“这个法子虽好,但陆氏和萧桓他们也未必不知道,别到时候又有埋伏又有追兵的,去的又是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你该如何自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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