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她盯着张衍瞧?
这都被萧祉看见了?
她也没怎么盯着张衍瞧啊,不过就是说话时瞧了几眼而已,萧祉的心眼怎么可以小成这样?
殷青筠险些失笑,细嫩的指尖攥紧了袖口,皱眉问道:“就是因为我看了他几眼,你就踢我?”
这回换萧祉被问住了。
他踢她,确实是不对。
当时他就是见她盯着张衍瞧,一时心里不舒坦,给她使了好几个眼神都不管用,才动脚踢了她。
可这件事的重点难道不是她盯着张衍瞧么?
萧祉平静无波的黑眸中泛起了一丝涟漪,但面上神情纹丝未动,依旧维持着几分高深莫测,声音也寡淡得不像话:“那你瞧他作甚。”
“我瞧他......我瞧他是因为我在偷听他和崔侍郎的谈话......”
殷青筠本不想把这些不光彩的事情说给萧祉听,可萧祉竟然抓着她盯着张衍瞧来说事,就让她觉着好气又好笑了,虽是得知他是在意自己的,但这误会决不能留下来。
“还有,你这心眼也忒小了些吧。”殷青筠见萧祉那深邃的眉眼又开始笑了,自己也笑了下,“我同张世子祖上有亲,虽出五服,可两家母亲的关系还是不错的,你也听见了,他一口一个大侄女,我一口一个小叔,你这是吃哪门子醋?”
萧祉低头看着她,眼眸中的笑意越发明快了些:“只因是你,便在乎了些。”
他说完之后,伸出手想抚抚殷青筠的头。
殷青筠呼吸一滞,定定地望着萧祉那只手,生怕落了下来。
好在萧祉动作顿了顿,刚抬到一半,应该是觉着大庭广众之下这样做不太好,也不嫌尴尬,直接就收了回去。
他是真没法子估摸准面前这小没良心的心思。
嚷着要嫁他,偏又表现得没有丁点儿喜欢他的样子。
所以她从前对他说过的那些话,有几句真几句假。
是被那一纸婚约束缚了,认命了,还是打从心眼里将他当作未来的夫婿。
萧祉喘息声重了些,收回去的大掌拢进了袖子里,握紧之后又舒展开,然后再次握紧,反反复复间,他对殷青筠的真心话就越发好奇了些。
这样一个生而高贵,将皇帝都能哄笑的姑娘,对他这样一个身份卑微几近尘泥的皇子,会有几分真心话。
这时,常福带着车夫将马车驾过来了,遥遥地挥了挥手,喊了句三皇子,殷大姑娘。
萧祉对殷青筠微微一笑:“走吧,我送你回家。”
殷青筠垂下头,轻轻应声了好。
萧祉照例将殷青筠送到了殷府侧门,放她下了车,跟她说了句保重,就让车夫驱车离开了。
青岚从后面一辆马车下来,叮嘱小厮将自家马车从角门赶回府里,这才扶住殷青筠,却发现她手腕冰凉,脸色也不好看。
“姑娘您这是怎么了?”
青岚以为她跟萧祉一道回来,会跟之前几次那样阴郁一扫而空呢,怎么今天反而更加不开心了。
殷青筠摇了摇头:“你先回屋去歇着,我去找母亲说说话。”
青岚闻声默默点头,不好劝什么,只松开她的手让她去了。
殷青筠回到了清风苑,直直去了凝罗屋中,玉嬷嬷刚好带着婢女走出来,差点跟她撞个满怀,吓了一大跳。
“姑娘这是去哪儿了,相爷晨间还找您呢。”
“出去散了散心,刚回来。”殷青筠语气有些敷衍,“母亲应该还未歇下吧。”
玉嬷嬷笑道:“还没呢,夫人跟相爷陪太子太子妃刚用过午饭,这才回来坐着歇了一会儿。”
殷青筠轻轻颔首,转身迈步进了屋。
凝罗果然正躺在软榻上摸着肚子,一副餍足模样,看见殷青筠来了也懒得动弹,只招了招手笑问她:“你今儿可是走得亏了,你那蠢父亲为了招待太子,专门去请了云楼的厨子来府上摆了宴,比宫中宴会都要美味几分。”
凝罗重口腹之欲,殷青筠不是第一天知道了,只是如今看见她腰身圆了两个度,抬手挡眼简直不忍直视:“我今儿约了永昌伯世子,他也请了云楼的厨子,还是掌勺师傅,做了炙羊肉给我们吃。”
凝罗坐了起来,眼神嗔怒地望着殷青筠道:“难怪你一大清早就溜出府去了。”
“还不是为了避着殷青黎......”
殷青筠搬了个矮凳子在凝罗身侧坐了起来,耳边听见凝罗幸灾乐祸地说道:“那你可是回来早了,他们夫妻辰初到的殷府,现在还没走呢,说是要用过晚饭再走。”
“什么?”
殷青筠险些没坐稳给摔了,看向凝罗的目光中满是不可置信:“他们怎么还没走,留在殷府做什么?”
殷青黎就不用说了,留下来的目的无非就是耍耍威风,让当初轻视过她的人看看,看看她如今是何其风光。
萧桓留着不走就叫人费解了。
要知道他娶殷青黎做太子妃本不就是出于本意,是被人算计的,殷府是他的耻辱之地。
他最开始只是说迎殷青黎入府做侧妃,后来阴差阳错成了太子妃,这该是萧桓悔不当初的事情才对。
结果这两人还真浓情蜜意到殷府回门省亲来了?没把殷正业给惶恐吓死吧?
凝罗被殷青筠的反应逗笑了,下意识地抓住了她的手轻轻拍了拍,道:“管他呢,横竖殷府也不差这几个银子,随太子怎么这么折腾。”
反正殷青黎不大可能是留下来找殷青筠的茬的,如果是的话,那凝罗只好骂她一句蠢了。
即便是当了太子妃,也长不了半颗脑子。
凝罗又问:“对了,软软你是有什么要事么?怎么这个时候来找我?”
寻常这个时候她都要午睡,殷青筠也知道这个规矩,从来不会来打扰,怎么今天破了例,而且还是这样苍白的脸色。
“你出去跟永昌伯世子玩儿,他欺负你了?”
“跟他有点关系,但也不是他。”殷青筠长长地叹了声,犹犹豫豫了许久,才轻声问道:“姨母可知最近义勇侯的动向?”
凝罗背靠着软榻,手中还捏着殷青筠细嫩的指尖,似笑非笑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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