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争议皇帝陛下第一次想权贵低下头,丞相权柄有种胜过帝王迹象。唯独在册封太子一事上,皇帝始终没有答复。已经三十多岁的萧殷,膝下只有一子,如今只等怡妃腹中的孩儿降世,若是一位皇子,册封太子一事还能一推再推。
已经十二三岁的皇长子,显得懦弱好文。萧殷看不上这个唯一的儿子,若是等到自己老去,这大梁的天下该何去何从。加上自己正直壮年,册封太子之后,丞相荀思展又该如何对待皇室。其中关节便是在与刘策能不能顺利将南楚拿下,一旦南楚夺下,便可放下手来整顿这群只知道政权夺势的文臣武将,其中自然包括立下大功的刘策。
一连数日朝议,拟定在朝官员册封。在此时萧殷犯下一个极大的错误,只封文官,对在外的武将却是说了一句:“带到大军得胜之日,临行封赏。一方面是阻止门阀强大,威胁皇权,一方面形成文武相对的局面。得到爵位的文臣,却无人有封地。萧殷在诏令中有言:“非军功者不得封地。”
对此吏部尚书周恒多次劝解,萧殷心知肚明依旧如此去做。自古册封一事由皇帝一人定夺,此番册封人数多达二十余位,多是先皇未封之功臣,以及后人,就连战功不显的刘知命也被册封为候。
其中没有接受封赏者只有两人,一位在野的王安,一位在朝专研学问的双裳。皇帝萧殷再三册封,两位老人皆没有接受,只能依次封赏小辈。两位老人似乎不在意这些,但是萧殷却是不得不做。
御书房中萧殷批阅奏章,皇长子在一旁侍奉。年仅十二岁的皇长子萧晨,像极了私塾读书的学童,恪守有礼。对于不爱戴的父皇而言,越发看不上这个儿子。
说道:“晨儿此番父皇册封先皇功臣,有什么看法。”
跟随文宗双裳求学多年的皇长子萧晨直言道:“父皇抉择自然没有错,有功则赏,有错则罚。”
萧殷轻轻摇头,对与这个答案显然是不满意。年少时父皇也曾问过同样的问题,那时身边还有长兄齐王萧坤。那时已经被册封皇太子的萧殷,回答与此时的皇长子是何其相似,又不近相同。
因身边有齐王兄在,自然需要讨父皇的欢心,但心中却不是那么去想。现在身边的皇儿回答相似,但萧殷如何看不出儿子是发至内心的答复。对此萧殷对册封太子,更需要考究。
记事起萧殷很少带儿子,现在发现儿子非但不像自己,也不像心狠手辣的母后荀氏。到是与儒生及其相似,公正廉明。这样的人若是在太平时代,必然会是一代明君,但也容易出现权臣。
萧殷想来想去,双裳学问虽高,一直以廉明公正立身。一代不可多得的文坛大家,却不是
一个好老师。若不是张文正的见解,萧殷也不会让双裳一直传授心中定下的太子。到现在迟迟未立太子,其中有荀思展一心上奏反感,自然也有长子软弱的一面。
继而问道:“父皇再给你找一个好先生,一定要虚心求教。”
皇长子萧晨抬头看着父皇问道:“是吏部尚书周恒,周先生吗?”
听到儿子的话,萧殷会心一笑。对这个儿子有了一些欢心,能看得出谁是站在皇家一面,证明儿子还不算是腐儒。萧殷摸着头说道:“不是周恒,是一位张先生。前朝最后一位状元郎,此人年纪不大,博览群书,心思缜密。”
张先生名讳进入皇子心中,对于这位张先生有些好奇。心中不免有了一些期待,不知道张先生会是什么样的一位先生,会不会像双先生一样严厉,是不是一位和外祖父一样的人物。
选定张柏为皇长子为太子傅,萧殷自然尤其缘由。双裳为人耿直,是一位好老师。不过说起因材施教远远比不上逝去的周文,耿直的人教学,学生会是忠臣,但对帝王而言,反而是一件坏事。
在周文的学生弟子中,有两个人非比寻常,一个是辞去丞相之位的王安。另一位是汶州刺史张柏,两人继承周文学问的同时,自有一套心思。更重要的一点,王安善于阳谋,张柏则是阴谋。
在一群耿直人群之中,有一位心思细腻做事不拘小节的老师,或许会让皇子更多的了解朝廷之中的黑暗,以及一位皇帝如何对待臣子。萧殷是这样想,意料之外,遭到所有人的反驳。
萧殷缓缓起身,看着天色渐黑说道:“晨儿好好学习,少听双裳胡言乱语。”
粗通人世的萧晨抬头看着父皇好奇的问道:“皇祖母,母后还有外祖父都说双先生是不世大才。”听到儿子的话,萧殷脸色顿时阴沉。想不到好好一个孩子,会变成这个样子。
气机之下走出大门说道:“从今天起不许跟着双裳那个老糊涂求学,四书五经一概不许去读。这几天留在御书房把这几本书读透,过几日朕再来考校。”
大步走出御书房,下令道:“谁也不许靠近御书房,就算是太后传旨也不许听到没有。”
一众侍卫纷纷点头领旨,唯独留下一个半大的孩子痴痴的看着父皇的背影。从记事起,父皇就不喜欢自己,现在更是囚禁在御书房中读这几本,不喜欢的书。
萧殷走出御书房看着昏暗的天色,撤去步撵,漫步在皇宫之中。一时间不知道去往何处,似乎诺大的朝廷处处与自己作对。尤其是荀思展,萧殷下定决心,一定要将这位权相拔出,既是为了自己,也是为了大梁的未来。不然等自己驾崩之后,荀氏必然会成为大梁皇室,最大的敌人
,甚至不会输与当今四大世家联合。
行走在皇宫之中,萧殷不知道去往何处。王公公一直跟在身后,一句话也不说。只看着皇帝脚步虽慢,却是向着青林宫的方向走去。王公公也不做提醒,只管跟着萧殷的脚步走去。
走到青林宫附近,未进晚膳的萧殷觉得饥饿。忽然停下脚步问道:“这是到哪里了。”
王公公走上前说道:“回陛下,前方就是青林宫了。”
萧殷顿时一愣没有想到,无意之中竟然走到了青林宫。一时间显得有些手脚无措,不知道何去何从。五个多月以来,多次路过青林宫,不曾一次踏入其中。几日前听到玉莲的曲子,萧殷心神难解。
抬头望着一轮明月道:“朕有多久不曾去青林宫了。”
王公公没有计算直接回答道:“有五个月十二日。”
转头目视青林宫道:“都快半年了。”随即抖搂袖子,脚步走的不快。心中何尝不知道已经过去五个月,只是没有想到五个月的时间会过的如此之快。
临近青林宫萧殷停下脚步,这一次还是走到了宫门外,久久站立,没有离开的意思,也没有进入的动作。夏季的风清凉,梭梭风声传入耳中。忽闻内宫传出一阵琴声,萧殷静静站在宫门不远处听着柔和的琴声。
烦躁的心逐渐平息下去,轻声默念道:“此去今来,应是良辰好景虚设。”闭目享受一丝丝温柔流入心间。
轻声停息,抬头望月一张俊美的面容出现在眼前。一轮明月就像一张,打磨光滑的镜子,照亮大地独独无法照明人心。
沉思许久之后才说道:“去吧,进去同胞一声就说朕今夜不走了。”
王公公进入青林宫内,看着宫女太监一片祥和。青林宫从上一任主人馨妃起,再到玉贵妃,这座宫殿从来没有改变过。没有别的宫中的奢华,也没有古怪的气氛。只需进入青林宫,便能让人感受到一阵心安。
宫殿是一样的宫殿,可是这人啊!一旦没有争夺的野心,就算是一片荒野,也会带来一片祥和。王公公走入青林宫,在宫女的带领下进入内宫。
不做任何装饰,宫内一众侍女太监却是懂事,与别的宫中没有任何不同,就是有一点不是那么低三下四。一袭白衣从后宫走出,王公公说道:“贵妃娘娘,陛下在外等候,说今夜就在青林宫了。”说完转身离去。
其实王公公也很好奇,皇帝一向是先宣之后,等妃子做好准备再去。唯独这一次到青林宫不同,是自己在宫外等候。离开时发现玉贵妃竟然没有任何动静,既没有让宫女安排,也没有急切的样子,反而与别的妃子不同。
看着王公公离开内宫,喜鹊红衣正要准备张罗。玉莲却是说道:“不必了
,陛下来了就来了,不必如此,一切照旧。喜鹊想以前一样就好,别的不需要。”
玉莲一人走进寝室,坐在铜镜前,看着素颜的面容露出一丝笑容。当宫女准备好胭脂,玉莲反而挥手让起退下。好像只是看看镜子中的自己,似乎从未想过以精致的妆容去面对皇帝。
伸手轻轻抚摸娇嫩的面容,心中不知道怎么的竟然有一丝紧张。但听到许久未曾出现而中的声音:“陛下驾到。”
玉莲不戴任何装饰,脚步缓慢走出寝室。看着将近半年未见的男子,与半年前相比,这位皇帝脸上多了一丝沧桑。才半年的时间,放佛过了数年一般,皇帝不在年轻,而自己还是那个模样。
走上前欠下身子行礼道:“臣妾参见陛下。”
萧殷看着许久不见的女子,一如既往没有任何变化。青林宫永远是这幅样子,在一位天下一家,一家又无家的帝王心中,这份祥和实属难得。再看心中始终忘不记的女子,不知道如何面对,半年前的事,一直压在心头,久久难以忘怀。
向着四周看了一眼,但所有人退下之后萧殷才开口说道:“玉莲给朕弹一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