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吴南楚发兵已有一月有余,大梁朝廷的反应不止是朝局动荡,引起各地民愤。各州各郡不少江湖侠客,奋起反抗朝廷,为南镜动静将士愤不平。尤其是在青州徽州几处边关州郡,无数汉子自愿入伍抵抗两国联军。在各处战场之上能清晰看到刀枪生涩的年轻人,虽不能战场杀敌也能运送辎重。
在太平城刚置办募兵处无数慕名而来的年轻人踊跃报名,在全国各处无数精壮汉子签下大名进入军营。朝廷只募兵二十万,让许多去晚的人存满遗憾。而全国踊跃报名更多是因为开战一月以来,朝廷没有任何动静,东镜与南镜的苦守传入全国各地。
朝廷诸多大臣没有反驳新皇的一点小心机,虽说夸大朝廷的损失,换来全国各地招兵顺利。尤其是在是太平城以南,十几日的时间二十万人编制入伍。兵部一系列的政策下达,有序开始训练新兵。刘策上书尘封十一年的《平南疏议》朝中诸多大臣奋力阻止,新皇萧殷毕竟不是先皇,如今的大梁也不再是十一年前的大梁。
皇帝萧殷决定东征压着朝中反对的声音,刘策辞去兵部尚书职位,重新披甲受封平南大元帅。二十年年间只有两人荣获一国统帅,先有林燮大司马,后有平南大元帅刘策。
太平城以南临近遂州大营,再次汇集太平常驻军十万,再有各地招募大军二十万一共三十万大军。这只是此次东征一部分,外加东镜驻守十万边军,再有李山海水师三万。这次东征将有四十五万,担任统帅的刘策第一次指挥半国之力。十五年前镇北不过十五万大军,如今大梁调集四十五万大军东征。
大营中新旧将士密密麻麻站在广袤无垠的广场之上,中心架起七八丈的拜将台。拜将台之上刘策身披黝黑铁甲,面向大梁三十万大军。皇帝萧殷双手持剑,身后跟着两位太监各持金印,虎符一步步登上高台。
刘策单膝下跪,萧殷手持宝剑递到刘策手中说道:“此方天子剑,持剑如见朕,地方若有不听从号令者刘大帅可先斩后奏。”刘策接剑。一军统帅斩的败坏军纪者,斩的战事失利者,唯独斩不得当地官员。将天子剑交予刘策,刘策便拥有凌驾皇权之上的生杀大权,天下无人杀不得。可以不分青红皂白,人人可斩。
至此刘策依旧无言,萧殷从太监手中接过金印。双手高高托起说道:“此方平南大帅印,持金印统帅东镜以及南镜各路大军。”转手提起虎符递到刘策手中,开口说道:“虎符,调动全国任何一处军团,一国军政皆交由将军手中。望将军出师顺遂,刀枪所指皆大梁国土。”
刘策接过三方信物,缓缓起身跨过皇帝高高将天子剑高高举起。皇帝身后太监口诵《平南策》,出自当代大文豪翰林院大学士双裳笔下:秦立国三十有二,秦君不仁,天下共逐,国分七,梁得其一。经百年分三国,楚得其三,吴得其一,梁世百年五帝。高祖立国梁苦,经文宗,武宗至先帝。经百年战火,三国鼎立,连年烽火,苦不堪言。........尊天将大任于吾皇,刀枪所指,烽火止戈。
了了千言道尽百年战火,百姓苦楚。一檄《平南策》道尽中原大地百年烽火,七国转战百余年,大楚崛起已有熊霸天下之势,后有大梁后来居上。三国交战三十余年,从不间断。
朗声毕,拜将台下沉寂。至此不达天庭的大小武将才知道,这一战不再是守卫国门,而是要战与国外。新皇继先皇雄心,平定中原一统天下,再现先秦辉煌。
刘策将三方信物分布三位副将,提起屹立在拜将台中央的红缨长枪,振臂一挥。三十万大梁将士单膝下跪高深呼喊:“吾皇万岁,梁军威武,吾皇万岁,梁军威武。”
一袭乌金龙袍在风中猎猎作响,年轻的皇帝萧殷脸色坚定。一声声呼喊声,拜将台下三十万大梁儿郎,将会如神龙降世所向披靡。大梁不再是二十三年前的大梁,不会在大楚熊霸天下苟且偷生,不会被东吴称为马上蛮子。
风中萧殷健步如山,与刘策并肩站立放声高呼:“梁军威武,梁军威武。”
三十万大梁儿郎呼声响彻天际,刘策长枪定力呼声中断转身以军中大礼大拜。萧殷身姿伟岸说道:“朕将三十万将士交予将军,望将为大梁开疆拓土,直抵南海。军中所需朝廷倾尽全国之力,朕在太平等候将军得胜归来。”
刘策说道:“末将定会率三十万雄师直捣黄龙。”不称微臣,而是末将,拜将台上这位年轻的皇帝才是三十万大军统帅。
萧殷双手托起大梁第一任实权天下兵马大帅,说道:“祝将军一路顺风。”
刘策果断起身手持红缨长枪,三十万将士纷纷起身。一人走下拜将台,身后三位副将手持三方信物尾随其后。萧殷站在拜将台上双手作辑躬身一拜,拜的是将要远征的三十万东征大军,东征顺遂再达南海。这一次大梁倾尽全国之力,不会再给东吴喘息的机会,也不会让南楚再有再复辉煌之心。
望着大军开拔萧殷望着浩浩荡荡的大军,尘土飞扬。这位从未上过战场的皇帝,何时缺少了沙场雄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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鸿山之巅一袭白衣望着南方,哪里既是家乡又是烽烟再起的战场。不知道多少像桃花村一样的村庄会在战火中湮灭,心中那一场滔天火焰,世上能有什么水浇灭。唯一的亲人倒在楚军刀下,从小相伴的相邻被大火焚烧,一声声呼喊的救命声萦绕在耳旁。
两日前义父刘策第一次来到紫云寺,看着面容憔悴的玉莲没有说什么。入山一年之中除了卢小钊,飞鹰之外第三个看望的人。刘策没有说太平城如今怎么样,也没有说家中如何,更不曾说刘知幸在南镜怎样。
多是说了一些家中小小很想念玉莲姐姐,他们上的鸿山进的紫云寺,独独来不得观音庙。对此玉莲没有说什么,心中最大的遗憾,依旧是卢家至今没有人前来看望。卢小钊曾说桃花楼如今不再是卢家的产业,说这句话的时候卢小钊是哭着说。说:“桃花楼是师傅用命换来的,与卢家毫无关系。”
玉莲不懂老掌柜如何用命换来一座桃花楼,从离开桃花村,如今想来真心将自己当做亲人的,其实只有刘知幸,刘策,温小明,红衣,以及那个看起来万事不上心的卢小钊,还有离开人世间的老掌柜卢角。
习惯了悲痛,寂寞只是一点痛心而已。回忆离开桃花村的一幕幕,宛如隔世。往事如云,消散在山巅。
红衣卢小钊站在不远处,卢小钊问道:“东家怎么了,今天好像很不高兴。”
看着忧伤的姐姐,红衣说道:“老爷,前日上山说了很多。今天是老爷出征的日子,姐姐应该是想在这里送行吧。”
不懂为什么刘策出征东家会不高兴,有些事红衣也只是了解一些。玉莲的出身甚至不如自己与卢小钊,一场场变故改变一生。二十岁的年纪当是出阁的年纪,花容月貌,看尽世间荣华。三年的世间好像走过了一生,怎能高兴的起来。
红衣接着说道:“姐姐山上一直在等一个人,一年了那个人从来没有出现过,甚至一点音讯都没有。”
“是刘公子吗?”卢小钊好奇的问道。
带着愁容的红衣说道:“不是。”
“你见过吗?”
“没有。”
微风吹拂依然是少女娇嫩的面容,吹不走挂在脸庞的愁容。夏日的风略带苦热,青翠的绿叶奄奄一息。白衣看着朵朵白云在空中飘过,轻轻揉了揉消瘦的脸颊。
扶着岩石缓缓离开崖边,青衣换白衣不在忆当年。走到两人身边说道:“义父他们应该已经出发了吧。”
对军伍有所了解的卢小钊说道:“这个时辰大将军应该出发了。”
玉莲轻轻点头道:“我们回去吧!回去晚了济慈师太又要说了。小钊你下山去吧,用不着经常上山。”
有些不明白玉莲的话,卢小钊觉得奇怪,今天的东家格外的奇怪。只好说道:“东家我送你们回去,就下山。”红衣盯着有些失落的卢小钊。
走在山间小路上,玉莲心思格外沉重。红衣在后与卢小钊窃窃私语道:“你是不是喜欢姐姐啊。”
看着红衣认真的眼神卢小钊立即解释道:“哪有的事,东家是我师傅离世之后最尊敬的人。再说了我都有喜欢的人了,红衣你可不敢胡说啊。”
忽然兴致大起的红衣不停的追问,卢小钊装作没有听不见。叽叽喳的卢小钊不停的推,默默说道:“红衣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啊!”
走在前面的玉莲愁容缓缓恢复正常,早在刘策上山之前莲花帮传来消息:“帮主近期有许多江湖人进入鸿山,望帮主多加小心。”
这句话玉莲始终想不明白,从进入太平城起没有做过什么为难他人的事,反而处处被人算计。入宫之后更是在青林宫寸步不出,心中想来唯一有动机唯有黄渠卢氏。有些话飞鹰没有说,都如此明显怎能想不到。虽然没有才智谋略,但并不傻。
脚步走的很慢,忽然山林间脚步声不断。玉莲立即停下脚步,卢小钊飞速拉着红衣靠近玉莲。心中想起飞鹰临行前说过的话:“小钊你在我放心,将军也放心。”
那时候不明白飞鹰的话是什么意思,现在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