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战,白苗军的伤亡并不大,大多数的将士都未与敌人直接接触,伤亡也就仅仅几千人,其中过半是被敌人的箭射造成的,而桓军的死伤则太重了,足足有五个战团拼的一个将士不剩,整编制的被打光了,剩下的十个战团也是各有伤亡。原本十五万人,一战过后,仅存八万多人,其中还包括许许多多身负重伤、无力再战的将士们。
桓军这时撤退,也就基本表示他们放弃了突围的打算,在白苗军的布置还未彻底完善,桓军兵力处于鼎盛的时候,他们都突围不出去,等下次再战,白苗军的准备将更加充足,只剩下八万多人的桓卒还怎么向外冲?
峡谷内,现在已看不到别的,目光所及之处。除了尸体还是尸体,就连峡谷两侧的山壁都被鲜血洗刷成黑紫色。大半条的峡谷,和地狱基本没什么分别。
停战之时,双方都有派出不佩带武器和盔甲、胳膊系着白带的士卒进入峡谷中,收拢己方阵亡人员的尸体。
白苗军这边还好说,上千具的尸体一会就收拢完了,可桓军的尸体太多。而且许多都是被砸碎、压扁,拼凑不到一起,桓军只能收走主将和千夫长的尸体,至于其他士卒的尸体全部留在峡谷内了。
他们不收走,但白苗军可不能不管,此战还不知道要打上多少天呢,这么多的尸体暴晒于荒野,任其腐烂,定会滋生瘟疫,被困的桓军破罐子破摔,啥都不怕了,但白苗军这边并不想出现大范围的伤病。
桓军士卒的尸体全部被白苗军拉到峡谷之外,就地掩埋,那么多战死沙场的桓卒。死后连名字都没有留下,只是草草的聚拢在一起做了埋葬,让人不由得心生感叹。
敌军虽撤,白苗军的准备并没有停止,石块、树桩还在积极筹备着,应对桓军的下一轮突围。
秦阳很清楚,桓军是追杀己方而来的。随军没有携带辎重,粮草也不足,谷内又没有吃的又没有水源,桓军不突围,就只能活活饿死、渴死了。
不过这一次白苗军的准备都成了无用功,此战过后,双方已没有再发生大规模的交战。
做为伐白苗同盟的四族大军,黄苗军被白苗族的平原军全歼,桓军被白苗族的梧桐军困于死谷,两族合在一起四十万的大军,连白苗族的本土都没到,就被人家打的落花流水,这样的结果是川戎联军万万没有想到的。
这次讨伐白苗族,川戎各派出五十万的大军,兵合一处有百万之众,负责总指挥的是西川族上将軍紫阳侯任放。
桓军被困,消息也传到任放这里,他根本就没打算去救援,在任放看来,黄苗、桓二族派出的四十万大军难堪重任,可有可无,从两族的行军路线就可看出一斑,二族不敢打白苗重兵驻守的泗庸关,而绕路走九黎地,只凭这一点,任放就打心眼里瞧不起黄苗军和桓军。
任放可不是黄苗军统帅李德、桓军统帅徐青这些人能与之相提并论的,他是西川族名将,当初西川族吞并南方小城邦的时候,大多都是由他打下来的,而后川戎联手攻入皇城,西川族这边的统帅也正是任放。
他的年纪并不大,才三十出头而已,出身显贵,子承父爵,二十多岁的时候就已贵为侯爵,但他身上并没有其它列族那些贵族的骄气,谦卑有礼,又为人好学,既精通兵书战策,又深识诗词书画,名副其实的文武全才,也深得西川族族王肖轩的信任和喜爱。
任放是属于典型的西川族贵族。从他身上也能看出许多西川族贵族的特点,重礼仪,懂得爱护和尊重普通平民,看重名誉胜过自己的生命,对族王对部族无限忠诚,并愿意随时为此去牺牲等等。
西川族的强大是因为西川贵族的强大,而西川贵族的强大是得利于西川族的传统和文化底蕴。
而在传统和文化上与西川族差异最大的部族恰恰就是大戎族,与西川族比起来,大戎族更像是野蛮人的部族,全民皆兵,民风争勇斗狠,谁的拳头硬,谁的身份和地位就高,适者生存,不适者灭亡。
川戎两族的联盟实际上是因为有共同的目标、共同的利益而一时之间的权益之计,并非两族之间有多么交好,有那么深厚的传统友谊,这一点也是川戎联军的致命伤。
任放没打算去救援被困的桓军,但桓族的使臣日夜兼程,赶到川戎联军的大营,请求任放出兵援救。
不管怎么说。桓族毕竟是同盟族,既然人家找上门来了,任放也无法拒绝,他嘴上是答应了,实际上心里对是否能救出桓军并未报多大希望。
他没亲临战场,但有仔细阅读过战报,白苗军的计谋并不高明,若是没有项猛,这引敌入瓮的计谋任谁都能察觉出破绽。由于桓军是追杀敌人的,讲究的是速度,军中不可能携带辎重,粮草最多也就是一两天的口粮,现在被困于绝地,能支撑个四五天就算不错了。而现在川戎联军才刚行到黄苗族境内,就算急行军赶过去,至少也得花费近一个月,这么长的时间,受困的桓军能挺得住吗?恐怕饿也饿死了。
再者说,白苗军已经进入青丘族作战了,己方上百万的大军不管不顾的急急去救援,万一中了白苗军的圈套怎么办?
出于种种的顾虑。任放嘴上答应的很痛快,实际上,川戎联军的进军速度并未加快,还是保持着原来的样子。
对于他的决策,大戎族统帅聂泽十分不满。倒不是说聂泽有多希望去救援桓军,仅仅是觉得任放的行进速度太慢,以前黄苗、桓两军在时,这样的速度他没意见,他也想利用二军做探路石,但现在两军都完蛋了,需要己方上阵了,还保持这样的速度,不是延误战机吗?
聂泽和任放一样,都是上将軍,年纪比后者还长十多岁,但任放是联军主帅,他不同意全速行军,聂泽也没办法,最多就是向自己的族王密报,任放统军不利,有怯战之嫌,需要更换联军的统帅等等诸如此类的牢骚。
其实任放的顾虑是很有道理的,被困于死谷的桓军确实挺不到一个月之久,仅仅才过了三天,桓军就开始难以支撑。
不仅仅是食物、水源告急,关键是伤者都得不到充足的药物医救,桓军的药品在第一天就用的精光,接下来的两天。伤员都没有药物敷伤口,伤口开始发炎、化脓,人也随之开始高烧不退,如此一来,军中的水用的更快。
在这种条件下,轻伤变成重伤,重伤员往往一闭上眼睛就再也没睁开,偌大的峡谷里,无论白天还是黑夜,都充斥着伤兵断断续续又此起彼伏的呻吟声。山上的白苗军被这没完没了的痛苦声折磨的难以入睡,身处于峡谷里的桓军也就可想而知了,人们被的快要发疯,甚至有股拿起武器杀光所有受伤人员的冲动。
三日后,桓军已一滴水不剩,一粒粮没有,饿的发昏的桓军将士眼睛冒蓝光,等到晚间,偷杀战马的情况开始大范围爆发。
步兵对战马没有感情,但骑兵可视自己的战马为生命,当他们发现有成群的士卒扑向自己的战马时,骑兵纷纷冲过去阻拦,结果在饿的失去理智的士卒们面前,他们要么被打翻在地,要么被人乱刃捅死。
这时候,桓军的形势已然开始失控。
可桓军中为数不多的战马又哪里够八万人分食的?等把能偷杀的战马都吃光了,人们开始啃食地上的荒草,有些人没抢到草梗,甚至拿刀去刮石壁上的苔藓。
五日后,山谷里已再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吃了,这时候,最残忍的一幕发生!
到了现在,山谷里哪里还像人间,更是六道轮回里的饿鬼界。
徐青不是没有控制手下的将士,而是他根本控制不住,在人类最基本的需求面前。他的命令显得微不足道,也根本没人听他的。
在这种情况之下,徐青还是足足挺过了七天。七日后,连他都无法再挺下去了,他也等不到援军的到来了,这时,徐青终于下达他一生中最难下达的一个命令,全军缴械投降。
当初突围一战结束,桓军还有八万多人,等七天过后,全体投降的时候却整整少了一万人,其中有些人病死,有些人被杀,还有些则是被活活吃掉。当白苗军接收这七万多降军时。人们都说不出来是种什么心情。
桓军将士,一各个面黄肌瘦,眼窝深陷,活像饿死鬼似的,看到白苗军有带来吃的,无数的桓卒一拥而上,抓起就向嘴里塞。许多人才吃了几口就捂着喉咙倒在地上干咳。至于桓军中的那些伤员,很多人都不知道该怎么去救,伤口大范围的腐烂、生蛆,人也是奄奄一息,半死不活……秦阳特意让人把桓军统帅徐青请进自己的营帐里。说是请,实际上就是架来的,连日滴水未进、颗粒未食。徐青虚弱的连站都站不稳。
对于这位自己的手下败将,秦阳还是很客气的,请徐青入座后还特意令人送来酒肉。
徐青很想客气几句,但实在客气不出来,他抓起盘中的肉块,大口吞食,可才吃了几口。他又弯腰哇哇大吐,秦阳面露苦笑地瞧瞧左右众将,人们也皆在摇头,现在没人看徐青的笑话,只是觉得很可怜。
陶羽走上前去,好意地扶住徐青,说道:“徐帅可能多日未吃东西。现在不宜吃的太急,先喝些酒水。”
徐青倒也听话,拿起酒杯,咕噜一声,一口喝个干净。
一杯酒水下肚,他苍白的脸上总算恢复一抹血色,他坐在铺垫上也长长嘘了口气。
等他缓了一会,秦阳才淡笑着说道:“徐帅,这些天来你可受苦了。”
徐青咽口吐沫,举目看向秦阳,过了片刻,他才猛然意识到这位居中而坐的青年应该是白苗主帅。
他急忙起身,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垂首说道:“败军之将,参见大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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