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炽走到山脚下,遇到带他过来的那人,那人戴了一顶黑色的帽子,靠在一辆越野车前,看的张炽过来,他立马迎上前:“张总,我想,我的使命该结束了吧?”
张总看了他一眼:“不,我需要再去看看,她之前住过的地方。”
“这……还是别去了吧?”
“为什么?”
“去了只怕更添伤感”
“我要去!”张炽想看看,她在生命最后那段时间待过的地方。
看到那人犹豫的神色,张炽说:“我会给你加钱的。”
那人看着张炽矢志不移的样子,叹了口气:“上车吧!”
这是一个安静的小村庄,原始纯朴的民风地貌,小河涓涓,岸边风景如画,天空炊烟几缕,远处云雾蒙蒙,地平线渐渐消失,天地浑然一体。村子里的青壮年男女大多出去打工了,留下的都是老人和孩子。
那人指着一处低矮的院落说:“到了”。
张炽走过去,围墙是土坯的,墙头上已经长了草,随风起舞着,木门上的锁已经锈迹斑斑。
张炽站在门口,心如刀割。
对面的门传来“吱呀”一声,走出来一个老太太,老太太穿着灰色的对襟衫,拄着一支不知道什么木头的拐杖,抬起昏花的老眼,迷迷蒙蒙的看向对面。
看到张炽之后老人家拄着拐杖走近几步:“你不是我们这里人吧?打哪里来?你找谁?”
口音浓重,带着地方方言,张炽还是听懂了。
张炽垂下眼睛,无限伤悲:“我找这家的女孩子。”
“这家的女孩子,已经不在很久了,这孩子苦啊!”
老太太擦擦沾着眼屎的眼睛絮絮叨叨的开始讲了,好像很久没人听她说过话一样,她拉着张炽:“孩子啊,你是阿芸的同学吗?”
得到张炽肯定的答复之后,老太太又问:“那你找她做什么?”
找她做什么,张炽苦笑:“只是想来看看,就来了。”
“唉,阿芸苦啊,”老太太叹气,“她是个遗腹子,没有爸爸,妈妈生她的时候难产,就没了,她被姥姥拉扯大,那时候一边要去埋葬她妈妈,一边还要照顾她,村子里的人都说她是灾星,让姥姥把她送走,她姥姥跪下来求大家,说她连女儿都没有了,身边一个亲人都没有,不能连外孙女都保不住,大家也是看她年纪大,实在可怜,阿芸那么小,我儿媳妇当时也刚生下我孙子几个月,奶水足,我儿媳妇是第一个给阿芸吃奶的,后来她姥姥不知道从哪里买了一只母羊,给小阿芸当奶娘,阿芸苦啊!”
老太太颤巍巍的抬起袖子,抹了一把眼泪:“阿芸从小就懂事,人家帮她们家做了什么她都记在心里,想办法报答人家,她放了学做完家务就帮我们家打猪草,村子里都说阿芸是个懂事的,是个好的,阿芸聪明,年年考第一……谁都没想到啊,她这么早早的就没了……”
张炽泪流满面,他背过身擦掉泪水。
“别人家的孩子哪个不是被父母捧在手心里疼,阿芸小时候还问过我儿媳妇,说能不能叫她一声妈妈,我儿媳妇心软,当时就哭了……别家的孩子去外面上学,回来了带回一包脏衣服,让父母给洗,阿芸不是,阿芸哪次回来都是把家里里里外外洗个遍,还拜托我们在她不在家的时候帮忙照顾姥姥,都是街坊邻居,她不说我们也会”
“他们都说阿芸走后回来过,说是闹鬼,我不信,阿芸那么好的孩子,一定早就投胎到富贵人家去了,哪能成为孤魂野鬼呢?即使真变成鬼了,也是好鬼,我不怕”。
张炽望向那把锁,阿芸,你真的回来过吗?如果你真的能回来,是人是鬼我都不在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