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热的牛‘奶’被徐染握在掌心,这是夏时景自从知道徐染胃不好就养成的习惯。以牛‘奶’代替茶水给徐染解渴。
不知不觉中,牛‘奶’杯在徐染掌心转了好几个圈,温度也凉了下来。而两人都没说话。徐染捋了下垂落到脸眼皮上的额发,“你想说什么?”
纵然夏时景心中有千言万语,目及徐染平静的脸‘色’。就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他烦躁的抓了把头发。好半响才出声。“我知道昨晚的事可能有所误会?”
徐染明白他指的是自己掌捰齐雅巴掌的事。“可能?”
夏时景搓了把脸,目光终于落到徐染脸上。“昨天那样的情况,我想坚定不移的相信你也不是容易的事。”
徐染点头,“所以你到底想跟我谈什么?是继续质问我为什么打人吗?”
“不。”夏是景连忙摇头,“徐染,我相信你是无辜的。”
“呵,难道后来又发生了什么事改变了你的看法?”徐染笑问。
夏时景无法坦白连夜去找关涛一事。他怕这样会让徐染觉得自己对她的信任不够。“以后我会和齐学姐保持距离,对你也十足信任。你能再原谅我一次吗?”
徐染粉‘色’‘唇’瓣微微抿了一下。随后开口,“别说这样的话,要知道每次齐学姐出事。在你的理智做出思考前。你的身体会本能的伸出援手。”
夏时景神‘色’一僵,“也就是说,你始终不肯原谅我。”
“谈什么原不原谅,你关心朋友,也没有错。”
“那你还会继续跟我闹别扭吗?”夏时景紧张的抓住徐染放在膝盖上的手。
徐染并没有收回,这让他心中升起无限希望。
“难道你还没明白,我并不是在闹。”徐染的目光望进他的眼睛,让他读懂她的认真与坦诚,“夏时景,我经历过的事情你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当初决定与你在一起,就是因为你对我一心一意,对身边的‘花’‘花’草草从来都是不屑一顾,那个时候我根本不知道齐学姐的存在。”
“如果当时你知道的话.........”夏时景的劲道将徐染的手握得生疼。
徐染眉心蹙了下,“如果当时就知道的话,我与你现在根本不肯能坐在这里说话。”
夏时景心凉透了,“你的意思是.........”
在他惊恐的目光下,徐染缓缓点头,“虽说并不是所有红颜知己都会是定时炸弹,可我怕了。即使我们现在和好,将来的某一天,齐学姐再次打电话向你求助,你能保证你不去?”
夏时景飞快点头,“我可以的。”
徐染根本不相信,但还是说“就算你不去,你能保证自己不会担心?”
在她清澈的目光夏,夏时景语塞。
“所以......”徐染将自己的手从夏时景掌心中‘抽’回,“就这样吧,夏时景。”她与他目光对视,“就当我小肚‘鸡’肠,容不得你身边有其他‘女’人。与其将来担惊受怕,怀疑受伤,我情愿现在就放手。”
“不,别这样说。”夏时将‘激’动得两手掐住她的肩,“千万别说什么分手的话,我会很难过,明白吗?徐染。如果你真心不喜欢齐雅,我就不再见她,可以吗?”
“不需要你为我做到这个地步。”徐染眼里的镇定说明她此言非虚,“她是你多年的朋友,是你尊重的学姐,犯不着为了我跟她疏远。也许有问题的是我,不是你。”说到这,她脸上第一次‘露’出平静之外的神情,眉心蹙出些微细痕,‘唇’畔浮现略苦涩的笑容。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究竟想怎样,难道除了分手,你就没有第二条路让我选。”夏时景声音拔高起来,眼里写满了无尽的茫然与心痛。
徐染将他按在自己肩头的手一一拨开,“我自己都很‘混’‘乱’,如何给你指明道路。只是有一点我很确认,我.......真的累了,也害怕再受伤了。”
“说什么‘混’‘乱’,你明明想好了要怎么做。徐染,你怕自己受伤,为什么不关心我会不会心痛?”夏时景神‘色’凄然。
徐染目光微滞,“心痛也只是暂时的,相信我,你会好的。”她神‘色’祥和的站起身,“我先走了,只请了几个小时的假,不能再耽搁了。”
夏时景抓住她垂落的手,“难道工作比我还重要?”他疲惫的开口。
徐染心头泛上不忍,在夏时景看不到的地方,她心痛的阖上眸子,“我需要工作。”
“并不需要我,是吗?”
徐染无言以对。
她是深爱着夏时景的,可是若两人在一起预示着齐雅时不时出来挑拨离间,每当对方‘弄’出些事,夏时景就会怀疑她,那么这份爱太累太重太伤人,她情愿重新蜷缩回自己一个人的角落,不再爱了。
眨眼之间寒假开始,师生们都放了假,不再忙碌的徐染总觉得心空落落的,连母亲都看出她在强颜欢笑。
为了不让老人担心,徐染觉得自个儿出‘门’逛街,谁知刚下楼,一辆轿车猛然急刹,停到她身边。
“然然,快上车。”冯子安惨白着张脸在驾驶室大叫,“我爸不行了,他想见你一面。”
徐染不再犹豫,迅速坐进车中。
冯子安一路飞车,将徐染带到医院。
肃静的病房内,冯父平躺在‘床’上,双目紧闭,形容消瘦,肤‘色’蜡黄,‘唇’上更是一点血‘色’也没,若不是‘胸’膛还在微微起伏,徐染简直要怀疑这个老人的生死。
“爸,然然来了。”冯子安在‘床’边蹲下,冲着老人的耳畔小声道。
之前还昏‘迷’不醒的老人在听到叫唤后,眼皮动了动,好半响才撑开来,浑浊的老目朝房内搜索过去,“人呢?”
徐染就站在冯子安身后,闻言向前一步,“叔叔,我在。”
老人涣散的目光总算定焦在她身上,“来了就好。”他的声音如呼吸大小,不竖起耳朵根本听不到。
徐染红了眼眶,鼻子酸涩,悲痛之情溢于言表。
冯母与徐晶晶也在病房内,这是她们第一次在看到徐染后没有冷嘲热讽展开攻击,婆媳两人吸着鼻子,细声哽咽。
房间内一派沉痛之‘色’,每个人在面对生命即将消失时,除了不可抑制的伤痛,还有无能为力。
“爸,你不是有话要跟然然说吗?现在可以了。”冯子安声音沙哑,极力克制眼泪。
冯父目光费劲的瞥向大‘门’处,“再等等。”
众人不知道他在等什么?不过既然开了口,大家哪能不遂他的愿。一刻钟后,大‘门’被敲响,一西装男子推‘门’进来。
“冯老先生,我来了。”
冯子安从‘床’边站起身,“你是?”
“鄙姓胡,是冯老先生聘请的律师,按照他的吩咐,在他弥留之即过来宣读遗嘱。”胡律师掏出张名片递给冯子安。
冯子安接过扫了一眼,果然是律师。
“爸,胡律师来了。”他转身朝眸子半眯的父亲道。
冯父艰难的点点头,再次虚弱出声,“你们.........都听听。”
冯母一听来人是律师顿时心生诧异,哭得微肿的双目不由瞥向徐染,既然老伴要宣布遗嘱,那叫这贱人来干什么?难道.........想到某一种可能,她本就难看的脸‘色’变得更差劲了。
同样面‘色’异常的还有徐晶晶,手中用来擦眼泪的纸巾已经被她捏烂了。
胡律师打开公文包,从里面取出文件夹,打开后读了起来。
“立遗嘱人冯海斌,男,62岁,xx人,现住...............为了防止本人身后发生财产纠纷和其他争议,在我头脑清醒、思维清晰、具有完全行为能力之时,根据我国《继承法》《物权法》有关规定,特立此遗嘱如下......................”
在胡律师掷地有声的朗读里,众人明确了冯父对他名下的公司,证券,股票以及房子的分配,大部分都由唯一的儿子冯子安继承,而冯母分到了一大笔现金,还有一家商铺,以及房子的永久使用权。冯父在遗嘱里严重‘交’代,冯子安必须尽到赡养母亲怡享天年的义务,否则剥夺其继承资格。
听到这冯母又是一阵哽咽,她的老伴终究是放心不下她啊。
末了,遗嘱到了尾声,此时从胡律师嘴里吐‘露’出的信息让包括徐染在内的所有人都大惊失‘色’。冯父不知什么时候在城郊购买了栋别墅,指明要把这别墅赠送给徐染。
“不,这一定是哪里搞错了。”冯母冲了出来,“胡律师,你看清楚,这别墅是赠送给徐染还是徐晶晶的?徐晶晶才是我儿媳‘妇’,徐染完全是外人。”她一把将呆愣住的徐晶晶扯了出来。刚才的遗产分配中,就徐晶晶没有得到任何东西。
胡律师目光在徐晶晶及徐染脸上来回一扫,“徐染,确认无疑。”
“她这贱人怎么有资格得到我冯家的东西,一定是老头子生病了大脑不清写错了,别墅明明就该给晶晶。”冯母大声道。
徐染也站了出来,“胡律师,我跟冯家没有任何瓜葛,无缘无故的怎么能白拿那么贵重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