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两个大食人举起刀,朝我奔过来。这么多年刀光剑影的生涯,让我明白冷静的重要性,凭着冲动成不了大事,临危不乱才能瞧出对方的破绽。
待他俩近到一丈远,我从地上抄起一把砂子就朝对方脸面上甩。我刚才使劲碾压,就是为了这一刻。切莫小看了这手砂子,我手劲本来不小,劈头盖脸掷出去,若是飞入了眼睛,那也是疼痛难当的。
那一马当先之人猝不及防,打个正着,他下意识刹下脚步拭抹眼睛,我哪里能轻易放过良机,脚底一蹬,揉身进前,横手就在他咽喉上抹了一刀。一喉咙的血液迸射而出,他连叫唤都没有,就断送了性命。
我趁势弯腰把死者当着盾牌推向后者。后者视线被挡,不知同伴已死,急忙双臂伸出,搂住那人。我要的正是这效果,窜过去,全力将匕首捅入他右肋下方,随即翻身弹开。
常言道,一寸短,一寸险。匕首虽小,然而使用起来迅捷无比,在昏暗之中极难察觉。待大食人感觉痛楚,那匕首已经没入身躯,他摇晃了几下,抱着同伴一起倒在了地上。
我这几招行云流水,相当流畅,要是内行人见到,定会拍掌叫好。然而此时还有五人在一旁虎视眈眈,我完全乐不出来。
尽管兵不厌诈,但是诈了一回,还叫其他人如何上当呢?
我捡起两把弯刀,做出架势,扮出一副拼死一搏的姿态。五人见同伴丧命,自然警惕心起,不敢随意靠近。我忽然屁股一扭,又跑了起来。五人哪肯放过我,稍微一愣神,又迅速地撵了上来。
我虽然平日喜欢胡说八道,但是武功却从没有落下,尤其是从小练就的心法,那是孜孜不辍,未曾放松。此时与人家赛跑,时间一长,练过心法的优势顿时显示得淋漓尽致。我还颇有余力,几个大食人却开始气喘吁吁,要不是因为他们熟悉地形,善于围追堵截,我早就把他们甩掉。
但是无论如何,就是甩不掉这五张狗皮膏药。跑来跑去,总会有两人在后面追,前面又三人挡。好几次都差点落入他们圈套中。我被追得难受至极,一个冲动,转身就往后面两人迎过去。
两人止住脚步,双手握住刀柄,看姿态,那是准备给我迎头一击。我狂奔而至,他们大喊一声,踏前一步就斜斩劈来。两人配合默契,看模样,已经是演练过多次。这手段其实高明,左右各有一刀劈下,敌人岂能同时防守得了两边,定然顾此失彼。
可惜我完全没照他们的套路来,那刀风袭来之刻,我已经朝前扑倒,弯刀挥出,往一人的脚面斩下。没料到这弯刀锋利非常,一击之下,把他的脚掌分了开来。那人顿时跌倒,抱着左腿,撕心裂肺狂叫不止。时不我待,人家惨叫之时,恰是我动手的良机。我躺在地上,将刀甩向第二人。
这手回头望月,是纪木成教我的家传绝招,讲究的是跌倒之时,将兵器甩去偷袭敌人。因为当海寇的,一般在外仇家都甚多,十有八九会遭人追杀,要是失足跌倒,这招就是杀敌致胜的招数。为了练习这招,我是摔得鼻青脸肿,浑身乌青。但是练成之后,威力无比,一把厚重钢刀居然能掷出十多丈远。
这时将此招使出,一把弯刀在半空旋转着飞去。寻常之人,摔倒之后需起身后方能出招。大食人甚是骁勇,他不管同伴,只想趁我摔倒之刻给上致命一击。所以随即跃起身,当头斩落。
弯刀甩出时,他尚在半空回避不了,便举刀试图挡住。这想法本来正确无比,但可惜他遇上的是我。我吃奶劲使出的招数,近在咫尺的他如何挡得开。两把弯刀在半空撞击,擦出几颗火花,而弯刀势头不减,只是去向稍偏,随即把他半边脑袋割了去。那半边脑袋伴随着弯刀飞出甚远才跌落地上。
脚掌被斩断的伤者亲眼目睹同伴倒毙,骇得连连呼叫,那叫声惨不忍闻,惊起树上鸟雀。我原本想随手给他一刀,但见他失禁的模样,心中突生怜悯,不忍下手,便放他一条生路。
走出一丈远,忽觉背后风响,无意识之下,向左闪开。但觉肩膀微微一痛,伸手一抹,竟然满手是血。扭头望去,地上那伤者手持弓弩,还在朝我瞄准,呼的又是一根箭。
我勃然大怒,想返回去给他补上一刀,这时三个追兵已经赶到,我来不及回去,只好急急再逃。
边跑边舒展手臂,尽管相当疼痛,但幸亏手臂活动无碍,看来并未伤着筋骨,只是皮外伤而已。我自言自语道:“双六啊,同情敌人便是伤害自己,下次定要斩钉截铁,给敌人一个痛快。”
余下的三人撇下同伴,依旧紧追不舍。如今只剩三人,他们不敢继续前后夹击,只是在我背后狂追。我想找到林子的所在,叫虫二帮我一把,可是昏天暗地的,我根本分辨不出方向。我竭力呼救,也没有引来救兵。其时寒风瑟瑟,但我汗流浃背,渐渐体力有些不支,却不得不咬牙坚持。
跑到一处乱石堆里,我忽地钻入一处洞穴。洞穴窄小不深,且有出口。一个大食人胆大包天,见我慌不择路入内,他大笑着也钻了进来。他们三人前围后堵,将我包围在洞穴之中。他们挥舞弯刀,将身前防得水泄不通,只道逼近,就能将我乱刀斩死。
突然,我前面那大食人一阵惊天嚎叫,比杀猪还猛。只见他倒在洞**,左腿喷出鲜血。
我只觉好笑。这洞穴逆光,呆在里面正好能依稀看到外面情况,而外面入内,却完全看不清楚。大食人只注意到我在朝他挥拳,却没望到石缝里横插了一把锋利的弯刀,他挺着小腿直接就往上面凑。毫无疑问,一瞬间,他成了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