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以为是那个挂件有什么法力,在白冷注意力分散的时候把他偷袭得手了,让他颤抖不已。正准备冲上去的时候,却见白冷接过了老头手里的挂件,垂下头专注地看着。
他手一翻,居然凭空“变”出了一把椅子,放在他旁边。
“坐。”他没回头,也没说要谁去坐,只是继续看着挂件。我左右看看,发现别人都在看着我。玄羲轻轻地推了我一把,压着嗓子说道:“去啊!”
我来到白冷身边坐下。想到身后卫老爷子还有方曜、玄羲他们都还站着,我心里不是滋味,但是这时候白冷却盯着挂件发起了呆。
“先祖没有给出我们具体的理由,但是留下了这样一个挂件。”对面沙发上坐着的老头老太太紧紧地盯住白冷,仔细地观察着他的表情,“这件东西想来你也认识。”
然而,白冷在专注地看了挂件一会儿之后,神色又恢复到了往常的漠然。他把挂件扔给蓝家的老头:“嗯,我记起来了。不过你们似乎不知道这件事情吧?”
老头冷笑一声,道:“虽然这故事在祖祖辈辈相传之中大半部分都已经被遗忘,我们不了解事情的全部真相,可大致内容还是知道的。”
“你在百年前的一次‘出手相救’,可害得我们蓝家好苦!”
我越听越觉得不对劲,百年前的出手相救?这么说白冷以前并没有对我们说实话吗?我们从他口中从来就没有听说过什么出手相救过蓝家的故事。
白冷没有看我,他开口道:“在很多年前,的确是我做了那件事。”
屋里不仅仅是我们,就连蓝家的族人们也露出了好奇又紧张的表情,我明白,他们和我们一样毫不知情。
老太听到了白冷的承认,此时像占据了上风似的,得意地说道:“没错!你在多年以前救下了红狐精,差点害死了我们全家族的人的性命,你说,你是不是做出了伤天害理的事儿?”
白冷并不抬头,只是答道:“是,我的确救下了红狐。”
老太激动地站了起来:“呵!你今日终于不再装傻,承认了这一点吧!那么,从你身上讨回来,也算是替天行道吧?”
听到老太这话,我下意识地就往白冷跟前挪动了一下,希望蓝家人不要冲动地就这么开打才好。
只是,他们族人显然是有意等到了我们来,才把这件事情说开的。见到我在白冷旁边,老太对我说道:“你作为卫家的嫡子,更应该知道什么是是非黑白,可别让一只狐妖占了卫家的便宜!这种害人的妖孽,难道你们卫家还要把他尊为师父吗?”
她想煽动我们也和白冷对立,不过真相才能说服一切。我说道:“您别激动,先让在场的大家知道当年的事情到底是什么情况好吗?现在在这里的,有蓝家人也有卫家人,有当年的当事人也有和这事儿完全不相干的人,有道上人也有并非同行的普通人。把话说明白,大家的眼睛是雪亮的,大伙儿自有判断。”
的确,现在就连蓝家那边也不是完全抵制白冷的。我观察到,蓝家有几个年轻后辈正好奇地盯着白冷看,他们这些后辈可能也不清楚老头老太们说的是个什么状况,只是家里人说白冷跟他们有仇,他们就过来了,估计是个看热闹的心态。
这时玄羲也帮腔道:“是啊,如果说白冷真的和你们蓝家有不可化解的世仇,也让我们大家知道知道啊!贫道不属于你们五大世家,和白冷也不是同路人,我作为局外人可以见证真相的公平嘛!还有这位——”他拉过面无表情的方曜,“他可是‘体制内’的大领导啊!虽然你们这些世家实际上也不会服从他们部队的管制吧,但是人家好歹也是从‘上面’来的首长嘛!有我们这些局外人来作证,你们也任何一方也不会混淆是非,颠倒黑白了吧?”
我心里对玄羲十分感激。他的这番话一出来,看似只是一个“局外人”希望得到证实真相的请求,实则会切实地让蓝家感觉到压力。一是他的道士身份,虽然我不知道他具体出自何门何派,但他背后的道观和师父的背景肯定不简单,我们被方曜召集在一起的一群人,包括锦彦,有哪一个是简单货色?二是方曜的身份,这个在我们与各种灵体事件作斗争的时候看似没有实际参与的年轻人,绝不是部队的一名普通军官,他所在的“神秘部门”更是被严加保密。他不仅级别不会低,而且背景肯定也来头不小!
蓝家的两位老人显然也考虑到了这些,他们终于同意,将当年的事情公之于众。
只是,时隔多年,当事人只剩下白冷还活在世上,他们表示会对于白冷的“一面之词”进行严加判断。
主观性是无可避免的,但是蓝家这么说了,就一定会在恰当的时机把情况的“主观性”扭转向他们有利的一方面。
在紧张的气氛中,只有白冷旁若无人,他似乎是酝酿好了情绪,才逐步把自己多年以前的那段往事向我们娓娓道来。
在很久很久以前,久到遥远的封建时代,白冷跟着他的祖师爷在山上修行,避开人口密集的村落,在荒无人烟的深山里修习法术,以升天成仙为自己的毕生追求。
山上不是只有白冷一只狐妖,祖师爷的麾下有许多修道中的妖仙,他们有的没能度过修行中的难关而放弃,有的因为意志动摇而失败,但是过了很多年,他们中有人坚持了下来,譬如白冷,还有另一只狐妖,大家叫他红狐(只是名字,并非赤狐品种)。
红狐本来是性子冷淡而不问世事的精怪,但是某日,几位村民在山中采药时迷了路,在深山里转来转去,却无意间发现了一个“人”。那人面容清秀俊美,而且年纪轻轻,正是化作人形的红狐在那里修行。于是他们也没什么戒心,向红狐询问草药的方位。
红狐问他们:“你们想要什么草药?”
那几人支吾了一阵,才小心地说道:“山参。”
红狐听了这话,登时皱起眉头,道:“这山里的山参是修炼成精了的,你们若是采取了,山神是会要了你们的命的。”
红狐说的是实话,而那几人却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就是因为山参成了精,所以我们才会去找它的!”
原来,那村落里一位大地主的女儿得了一场怪病,什么五湖四海的郎中都让地主给请遍了,最后据说是一个穿着整洁的阴阳先生到了他们屋子前面,自称是从远方的道观出师而来,他说如果要治好地主女儿的病,还得附近大山里的山参!因为在深山老林之中有不少妖仙在修行,山参生长多年,必是也成了精的。只要吃了神山参,地主女儿就可以转变不济的时运,度过一劫。
地主看了阴阳先生的身份证明后,确认他是位有名的阴阳师,便赶紧在村里设下悬赏:凡是能够找来大山参的村民,一律重金奖赏。于是很多村民都跑到附近的山里寻找山参来了。
红狐一听这事情有点可疑远方来的阴阳先生怎么就知道这里有成精的山参呢?但是那些人缠住他问,执意要前往有山参的地方,他便推说自己是过路人,也不知道山参在哪里。
后来那帮人便走了。
过了几天,红狐在修行时又听到一阵吵闹,竟是前些天迷路的村民们又出现了。
一问才知,那些村民锲而不舍地寻找山参,却再次迷了路,而且又回到了红狐打坐的地方!
而红狐没料到这状况,一时不知如何解释,但村民中紧接着有人反应过来:“会不会这家伙听说了山参的事情之后,也想留下来找山参?”
大伙儿吵吵闹闹的,非说红狐也要去找山参发财,还有人说,在山里几次迷了路,是不是也是红狐搞的鬼。
而且他们看红狐外形年轻貌美,这样一个“人”却这么突兀地出现在深山里,也似乎不是很合理,便对他的身份愈加怀疑了起来。
红狐在深山里待了多年,完全不知该如何应对这些凡人俗事,他愣在原地,看着那些人嚷着要审问自己,自己却不能使用法术,因为害人会受到天谴。
正在众人烦躁争执甚至拉扯之际,和红狐一起修行的一只小兔子精走到了附近,他在看到一群人围住了红狐的时候吓坏了,失控使出了法术,“砰”的一下炸飞了一个村民。
剩下的村民们看见了一只兔子像人一样地走过来还炸飞了一个活人,顿时吓得魂不附体,纷纷大喊着“妖怪!”四下里逃散开去。
这下他们闯了祸,而那群村民各自往四面八方逃了出去,他们的修行之处不仅有可能会被暴露出去,而且肯定有人会因此迷失在山里,那样一来就极其危险,对于正在修行中的妖也是孽事一桩,会折损阴德。
和他一起修行的妖们纷纷出动,协助他找人。
不久后,红狐在山洞附近感受到了人的气息,但令他不安的是,他在同时察觉到了在山洞边出没的邪妖花蛇精的气息!
他立刻跑进山洞,正看到花蛇精抓住了几个村民,乐开了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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