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出于补偿,王家也算接纳了安臣的存在,还把他接回王家来。可是作为安臣的母亲,那个他付出一颗肾脏换取性命的母亲却看他百般不顺眼。
之后安臣总算有机会重新回到学校,加上他异常刻苦,学业进步很快。
只是,他跟王欣宜的感情进步更快。
但纸终是包不住火,就在他他20岁生日那天东窗事发。
安臣本想着揽下一切罪责,为了他所爱的女人不受半点为难。
可是……就在他开口之前,那看似温柔善良的王欣宜却先一步痛哭出声,说这一切都是安臣的错,是他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说她只是一时被他的花言巧语所惑,说她怎么可能真的喜欢上这么个一穷二白还少了个肾的穷小子。
安臣的辩解没有人相信,他的亲生母亲甚至一边扇他的脸一边骂他不知羞耻丢了她的脸,而那个他深爱的女孩儿只是冷漠地站在一旁看着……
等一切结束时安臣也被赶出了王家。
安臣也再一次被被抛弃,只是这一次抛弃他的是他人生中最重要的两个女人。
也许是出于不甘心,安臣在重重磨难中创立了自己的公司,他有了金钱有了傲人的财富。可是……他却经常摸着腕上那只廉价的手表,现在的他又该守护谁?
谁又值得他去守护?
而吴琼,也就是林晓梦恰好出现在他生命里,用了三年的时间换来一张结婚证书。
可是此时此刻的安臣已经再也不再相信爱情,包括任何感情。
他固步自封把自己禁锢在自己的狭隘的空间,他排斥所有人,包括他自己。
直到此时,吴琼才明白过来,那日安臣把手表丢给乞丐时说的那句话的意思。
【这个已经没有继续戴着的意义了,其实它早就没有任何意义了。】
这块手表是他的父亲临死前的嘱托,让他好好照顾母亲。表还在,可是却没了他要守护的亲人。
当然也就失去了意义。
而她,吴琼,活生生把安臣竖立于众人眼前的盔甲给扒了下来,连同他的自尊与这块手表所蕴含的意义都一一剥夺。
让他一无所有,让他又成了那个想吃天鹅肉的穷小子还落魄街头,更让他彻彻底底失去那块手表背后那可怜的、卑微的期待。
她,是个罪人。
认识到自己的所做所为,吴琼几乎抬不起头。
“安臣……如果说你公司破产都是我搞的鬼,你会原谅我吗?”
安臣宽容一笑:“我早知道了。”
吴琼一愣猛地抬头:“你……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安臣道:“那些机密文件我都放在家里,除了你之外没人有机会拿到手。”
这下子吴琼更加吃惊了:“你既然知道是我干的,为何……”为何还要不顾性命来救我?
“你不是说了吗?”
吴琼不解:“我说什么了?”
“你是我老婆啊!”安臣笑笑,反倒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你……就只是因为这句话?”
面对吴琼的难以置信,安臣只是笑着摇头:“当然不止,还有很多。比如你瓜分完的钱都用我的名义给孤儿院捐款,嗯……虽然我每年在这慈善方面也捐赠出不少,但比起你的豪迈我也是自叹不如。”
闻言吴琼当即涩然,又引得安臣低低一笑。
确实如安臣所言,她瓜分完这笔不义之财后为了更好地上演穷苦生活,为了绝对的逼真度她就把所有的钱都以安臣的名义赠予孤儿院。
可他又是怎么知道的?
当时他不是已经身无分文走投无路了吗?
难道还有遗漏?
见吴琼表情,安臣又是一笑:“我怎么说也是一家上市公司的负责人,如果连这点消息都打听不到,我那公司早败在我手上了。”
闻言吴琼更疑惑了:“既然这一切都在你的意料之中,那你为什么就这样睁睁睁地让我搞垮你辛苦创立的公司?”
这于情于理不合啊,简单就是不科学嘛!
顿了好一会儿,安臣才平静道:“因为我累了,也腻了。”
吴琼不解,她一直以为安臣是一个只会工作的机器,一旦停转就代表着机器出现问题。而事实也是如此,上一世的安臣就是死于过度疲劳的。
这时安臣道:“当时知道了是你在背后搞鬼我也挺惊讶的,不过相对于惊讶我更想知道你这一切行为背后的意义。”
“于是你就这么放任着我一步一步搞垮你的公司?!”
“当然不是!”安臣又是一笑,格外的迷人:“我也帮你添了一把火,要不然怎么可能在一个月之内倒闭?”
靠,吴琼给听傻了,天下间竟有这等疯子。
“我不明白……”吴琼抬头:“肯定是有什么原因才导致你有了这个决定,这不是你的风格。”
“如果我说是我潜意识里让我去相信你,配合你的方式去做,你信不信?”安臣突然这么说。
吴琼猛地怔住,她该说信,还是不信?
难道说当时云修的灵魂就隐隐有了觉醒的征兆吗?
“那一日……”陡然间安臣的目光变得幽远:“我还记得你穿的是一件大红色的机车服,站在人群中的你异常地醒目。而你就站在我公司大楼前遥指我办公室的方向,你说‘安臣,你给我等着瞧,我就不信等你一无所有之后还能拿什么装B’。”
经安臣这么一说吴琼也想起来了,那一天正是她将所有对安臣不利的文件都卖给对手公司之后再经过安臣公司时所说的豪言壮语。
而最后一句是……
“等你成了一个穷光蛋,我就不相信你还看不我!”安臣说,这是他当时从车里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随后吴琼就头也不回地离开这片人流,但她如火一般的颜色以及那番独特的“表白”却如头公鹿般撞进安臣心里。
“咚咚、咚咚……”原来心跳还可以这般用力,这般美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