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面无表情,仿佛早就已经适应了这种众人瞩目的场景。
办公室传出请进的声音,但女人只是推开门,并没有走进去。平光眼镜背后的那双冰冷的眼睛扫过众人的每一张脸,最终又落在了宇文成的身上。
“木暮社长。”她开口喊道,冰冷的声音中并没有半分的尊敬之意,就像是在对一个平级之间的人轻声问候:“总部高层刚刚抵达,请您到会议室一聚。”
说完这句,她就不再说话,就那么趾高气扬的站在门口,不像是准备带路的秘书小姐,倒像是在等候罪人投案自首的警察。
这奇诡的气氛使得整个办公大厅陷入了一股莫名其妙的沉默。
宇文成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上下打量了两下眼前女性,终于啧了一声:“你就是总部给我选的人?”
女人:“??”
宇文成有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是,我昨天是说希望总部给调个好看的女人来给我当秘书,毕竟有事秘书干没事就可以……咳咳!但是你胸好小,能给我换个胸大的不?”
众人:“……”
女人:“??”
女人嘴角微微一抽,脸上闪过一丝怒气,咬了咬牙道:“木暮社长,还请你放尊重一点,由比滨小姐也在会议室等您。请不要耽误大家的时间。”
“喔。”宇文成耸了耸肩,起身径直走到女人面前。居高临下的俯视着比他矮一个头的女人。
女人面无惧色,仰起头看着宇文成。
宇文成咧嘴一笑,突然猛地伸出手去。
女人顿时一惊,下意识地扬起手去挡,仅仅只是这一下反应就能看出这个女人居然是个练家子,反应比常人要快许多。这一接一扯,是擒拿里最利落的套路。
只可惜最利落的套路对宇文成也没什么卵用。
他的手指微微一晃,就避过了女人的所有动作,落在了她眼前那副平光眼镜上,轻描淡写地顺走了她的眼镜。
失去了眼镜的遮挡,眼前这个女人的魅力顿时增色不少,如果说刚才她是个严厉的教导主任,现在则更像是一个冰山女神。
女人:“!!”
宇文成收回手,嘴角扬起一抹赞叹的笑容,他点点头:“恩,不戴眼镜好看多了。”
他将眼镜随手插回女人胸口上的口袋,挥了挥手:“带路吧。”
那语气就像是一个上位者在吩咐身边的侍女。
女人咬了咬牙,在公司这么久,还没有一个人敢对自己这般不敬。她很想发作,可一想到宇文成刚刚展露出来的身手,只得又咽下一口气,转身大踏步的走向会议室。
……
札幌生命保险会社的大会议室就是当初用来招聘的会议室,此刻这间会议室内的所有装饰都已经全部重新布置了。
身穿一套贴身黑色西服的龙泽一郎坐在会议桌最尽头的座位上,鼻梁上的镜片上闪着白色的光。手指像海浪一般起伏,落在桌面上咚咚作响。
他是生命保险会社的第二人。
所谓第二人的意思就是只要会长不出面,那么他就是整个生命保险会社内的第一人。所以如果不是上到极高层面的事情,是绝计见不到他的。
只可惜昨晚发生的事情,层面的确很高。高到甚至威胁到公司的战略布局。所以他只能赶凌晨最早班的飞机,从东京飞到了札幌,眼睛里布满了没有休息好以及愤怒的血丝。
“由比滨衣。”龙泽一郎虽然愤怒,依旧还能控制自己的情绪:“你知不知道你犯了什么错?”
“素你马赛!”由比滨衣低下头。
周围一帮分公司高层人员冷眼看着会议室内唯一站着由比滨衣,就像是古罗马的审判会,居高临下的漠视着殿前的罪人。
“但是我认为木暮尘八是个难得一见的人才,是我们必须笼络的人!为了他,我认为我们可以付出必要的代价!”由比滨衣抬起头,声音清冷却异常清晰。清楚的传入了在场的每个一个人的耳中。
龙泽一郎的手停了下来,回荡在大厅内咚咚的敲击声也在这一刻戛然而止。
“你认为?”龙泽一郎忍不住嗤笑了一声:“你认为,公司值得用得罪犬金组的代价,来笼络一个普通员工?”
说话间,他缓缓起身,一股无边的压力伴随着他的起身,笼罩了由比滨衣:“这就是你的判断?”
“哈依!”由比滨衣并没有屈服于这样的压力,依旧非常的坚持。
“愚蠢!”宛如平地惊雷的一声爆喝在会议室内骤然响起,巨大的声响将停歇在窗外的飞鸽惊起,扑腾之间落下一地的羽毛。
龙泽一郎有些气愤,背着手在会议室内踱步,坚硬的皮鞋后跟在黑白色的大理石上起起落落,发出哒哒哒敲击声。
声音在会议室内回荡,被无限放大。
“用一个人来换一座城的利益?由比滨衣,你是不是脑子里有屎?”龙泽一郎质问道:“你到底清不清楚,你在说些什么?”
由比滨衣深深的吸了口气,仰起头直视龙泽一郎,眼神坚定:“我很清楚我在说什么,而且我也认为我的判断绝不会错!”
她的眼底,带着一股一往无前的坚决。
空气在这一刻近乎凝固,会议室内大钟秒针转动的咔哒声异常清晰。
所有人都在震惊,连龙泽一郎也不例外,他没想到,眼前的这个女人,竟敢这样回答他的问题。
现在已经不是谁对谁错的事了,这简直就是在驳他的面子,拆他的台!
“你不用再多说了!董事会已经做出了决定!”龙泽一郎把手一挥,坐回了自己的座位,双手撑在桌子上看着由比滨衣:“木暮尘八必须开除!而且由比滨衣我告诉你,接下来你要全权负责修复公司和犬金组的关系!记住!是不惜一切代价!”
这句话一出,由比滨衣抬起头,难以置信的看着龙泽一郎。
“可是!之前犬金组的镰仓泽人他试图……试图……”强奸两个字到了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话来。
龙泽一郎的反应很冷,很淡,有点儿挥一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的意味。
他笔直地盯着由比滨衣的眼睛:“那又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