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银钩却如生了眼睛一般,见未名躲得这一钩,又向他面门上划去。未名吃得刚才的苦头,哪里还敢托大,手早握在短剑之上,见这钩倒转下来,短剑出鞘,如流星般向上击出,未名一出手便使上大力,而这钩又是在空中变向当不得力,只听“当”的一声,银钩被撞的倒转回去。
袁影顺势把这钩一收,那一钩又已冲到未名胸前。未名手中剑当胸一横,把这银钩向外荡开,再看,又一钩钩向自己的后腰。这一钩快似一钩的向未名袭来,只让他倒吸口凉气:这人出手如电,比起那胖鬼来,更增凶险。只得将本元功法行得圆转,脚下加力迈开风行步法,又使得十二分小心,跟这双钩缠斗在一块。
天狼君见他钩法奇特诡谲,又是以这长链操纵,未名使这短剑被封在外围,虽然有这神奇的步法为妙,可功力究竟尚浅,每每被这双钩上的阴绵之力所影响,身形多有阻滞,这种情况下只能苦苦支撑,稍有不慎便是性命之虞。
天狼君轻轻叹道:“你终究使不得那凤舞九天。”话音未落,但见他身形一闪,悠忽间已挡在那银钩的来路上,只伸手轻描淡写的一抓,银钩竟被他徒手抓在手中。
未名心想以这血肉之躯,如何当得他这锋刃!天狼君太也托大!定睛再看,见这银钩虽被他牢牢的抓在手中,却不见那双肉掌有一丝一毫的损伤。原来他这一式却是将柔力裹于手掌,看似是在以肉掌抓利刃,实际上却是在触与未触的毫厘之间。未名却看不破这其中的关要所在,只是疑惑他这肉掌大有玄机,没准手中的老茧特别厚着,恐怕几刀下去都不见血。
“好本事!”卢生把这尘抚在臂弯上半搁,双手拍着,呵呵呵的笑道。
“哼,老道,要你这两个鬼徒儿在这里逞威风!”
“在你这个小子面前逞下威风又有何打紧——”
未名心中恼火不已,又在悔恨平日里行功少而玩闹多。忽听得啪啪两声,那独角秃鹰的脸上留了个红掌印,獠牙金刚那脸上的肥肉兀自的在那左右摇摆。
原来却是天狼君脚下突然发力,在他二人脸上各打得一大耳刮子,仿佛在说:“虽不打紧,却要打脸!”
这独角秃鹰也以轻功见长,若是有心防备,这耳刮子也未必能挨得这么结实,獠牙金刚虽有反应时间,身体却又跟不上,刚想躲得,肉球般的脸上早着了这么一下,他脸上的肉膘多,这耳刮子虽然不轻,他倒也觉不到痛。
“如此说来,倒要见个真招!”这道者见两个徒儿脸上都挂着彩,颜面扫地,怒从心起,紧握金丝拂尘,只恶狠狠的说道。
“当心!”未名知这恶道要随时暴起,生怕天狼君心中松懈,忍不住发声提醒道。
“我却不像他这般偷袭,只比个手下功夫高低!”言下之意似在斥责天狼君以卑劣的手段偷袭。
“以输赢,还是生死?”
“这要看你自己怎么选!”卢生的眼中露出一股狡黠之色。
未名心中默默的盘算着:这老道的徒儿已是如此厉害,他的武功定是凌厉无比,又是这般毒辣心狠睚眦必报的人,若是天狼君不是他的敌手,我俩岂不是要丧命于此?这奶娘去得这半天,却还是不见老翁来,这可如何是好。想到此处,只把短剑紧紧的握在手中。
玉面卢生和天狼君二人四目相对,一个目光狡黠毒辣,另一个目光虚无寂落,原本无对立也无交集,此刻却要如此奇怪的星火相撞。
“你先走。”
“我虽然不是他们的对手,却绝不会丢下朋友!”未名一脸认真的说着,心中却想:正是这要紧关头却要分心!
天狼君的脸上居然隐约有那样一丝笑意,虽然浅的几乎看不出,但在他那张冰冷的脸上,却又那般醒目。
玉面卢生金丝拂尘一起,天狼君黑衣斗篷一扬,两人身形灵动,在空中一个交错,悠忽而分。
“既无输赢,却有生死。”卢生手中的拂尘一摆,慢慢的转过身去。
“何来生死?”
“生死天定。”说完卢生哈哈大笑。
刚才这一交错,未名虽未看清招式,却也知道这一瞬间,两人已换得三招。
“你既有未了之事,我等你先了却。”
“师傅,怎么能这么轻易的饶过他们!”袁勇愣声说道。
“君子成人之美。”再不多言,转身向来路走去。袁勇心中不忿,却也不敢违拗师傅,与袁影一左一右跟了上去。
“这老道故弄什么玄虚,一会儿凶相毕露,一会儿又要装什么君子。”
“你走吧。”
“这会我干嘛要走?刚才是有强敌在伺,这会儿强敌已退,况且我还要谢谢你两次出手相救。”
“你既然抓了我,我替你做件事,两清了。”
“刚我抓到你了吗?”未名一脸错愕的样子,“是了,是了,那是被这两个恶人出来搅了局,怎么能当真!我们再来……算了,算了,你武功那么高,输的总是我了。”
天狼君再不理他,只身向那狼群中走去。未名见他又是这般孤傲的姿态,却也不饶不休,快步挡在他的路前,“你这是要去哪?你不是要让老翁来见你么?你在这里等作片刻,我去去就来。”
“不必了。”天狼君只淡淡的说道。
“刚才我赶都赶不走,这会却又要说不必了,你这人也真是奇怪的很!”
“你帮我问下他……不必了。”说罢便绕开未名又向狼群中走去。
“问他什么?又何必这般欲言又止。”
“问了又能怎样,不问又有何妨。”
未名忽然觉得自己的眼睛有些花,感觉天狼君在自己的眼前晃动了起来,摇摇摆摆的走着,幅度越来越大。他使劲揉了揉眼睛,本想让这错觉消失,却发现天狼君一个踉跄向前直跌下去,这可让未名心中一惊:难道刚才的交手中,他吃了什么暗亏?见此状况,未名一个箭步冲上前去,再一看,心却凉了一半——天狼君面目乌黑。
“这是什么毒,这般厉害!敢是那恶道做的手脚。”未名边说边从怀中掏出个瓷瓶,这瓶中的药药力奇特,那日在山林中救起李原李质二人,也多倚仗于此。他将药取出两粒,赶紧给他服下,眼见他这会气息微弱,心中打鼓:也不知这药有没有效用,得快些背他到老翁那里。
再看周围的几只头狼都聚拢了上来,面似有忧色,喉中低呜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