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病床前,急需用钱的老爸怎么办?
无比彪悍的身体在空中划出不小的弧度,往许小甜右侧直直飞出去。
说来也怪,竟不忘扭过脸,极力睁大黑乎乎的双眼,拼了命要看清来者是何人?
须臾,一抹不可思议的表情挂在他那张微微扭曲的脸,好像僵化了那般,傻傻呆住了——那张与某个人相似度达到百分之九十以上的脸……
由于惊吓给他已经负荷很重的心灵造成的冲击爆炸力超出了他反应的范围,一时半会竟忘了用最合适的姿势保护自己极速跌落的身体……
“咔嚓!”什么东西断了。
“砰!”重力摔落!
他重重跌落在地!
由于重力惯性的反弹,整副身体颠了好几次才算平稳了下来。
“啊!”剧痛在全身上下弥漫开来,撕心裂肺的痛!他下意识哼叫。
试着挪动,发现动不了,稍稍一动,剧痛很快席卷了他,身为硬汉子,在巨大的疼痛面前,也不得不暂时低头。
无以名状的心情让他整颗心如方才的跌落那般顷刻直落谷底,幽深,悠长,装满无法言说的苦楚。
小甜……他在心里默念她的名字。
那位他用整个少年期,用尽心思极力呵护的邻家好女孩……
可惜,许小甜听不到,亦无法感悟他的深沉。
“师姐,亲爱的……”左雅男哑声叫道,他也带着听起来可怜至极的哭腔,与许小甜受怕时发出的呜咽声难听的程度不相上下。
不顾累积了多层灰尘的地板有多脏,昂贵西裤沾了下来,他坐到了她身边,伸手碰了碰她,“是我。”、待许小甜不再抗拒,才紧紧抱住了她。
她的身体好凉好冷,一并冷到了他。
不知道为何,一闻到他身上自然清新的味道,熟悉的感觉不但无法安稳到她,反而让她更加抖得有如冬夜里飘落的枯叶,厉害得紧。
她似乎更害怕了!
“别怕,有我。”左雅男双掌缓缓抚着她的后背,声线低缓深情,如春风、细雨润物,柔声细语哄着她。
待她不稳的情绪稍稍好转,强忍内心扩张迅速的心痛,手忙脚乱解开她的头套,解开她受缚的手脚,待她能活动自如后,才如宝贝般捧上她的脸,凉了多时的手指尖在她发白的脸颊上缓缓摩挲,低声问道:“哪里痛?”
她闭着眼,没有看他,就是固执地作着深呼吸的动作,鼻翼煽动,她在闻他身上的味道。
“抱紧我。”她说。
处于黑暗太久,突见光明,刺激太大,只好让平时水晶般亮闪闪的双眸仍然闭着。
原本惊悚得想立刻死去的人,慢慢平复了心情,羞愧与愤怒一同掌控了她全部心情,“许……他……”
左雅男依言紧紧拥住了她。
她被紧紧圈在他怀中。
听着他如锣鼓般跳得厉害的心,突然她又没那么介意自己在他面前发生的难堪了。
“你……”
似乎知道她想说什么,左雅男一臂圈住她的腰,一臂从她胸口穿过,来到她嘴上,掩住,“嘘。有没有哪里痛?”
她终于睁开了眼,水液汹涌,微微低头,掩去眼底的害怕,好像想掩饰些什么,扯上他薄薄的白衬衫,偎入他胸怀,摇摇头,低低一语,“没有。”
哪里会不痛?
可是,他的眼底满是心疼,想必痛在她身,疼在他心,他心里肯定比她这个受害人还更难受吧?那怎么还能实话实说,增大他心脏的负累?
她的衣服被撕得面目全非,全然遮不住春光,亦挡不住四月的微凉,凉气从身上传到他同样发冷的身体里,他的心变得更冷更硬,连带着眼眸也出现了杀气,“我跺了他!”
很快,拨通了顾寒的手机,“死哪了?”语气很冲。
顾寒把手机拿离耳朵数厘米远,掏掏耳,不敢玩笑,“外面呢,你情深她意浓,我哪敢进去?”实际上,他是进去了,又悄无声息退了出去。
能情深意浓到忘乎所以,当然短时间内谁也死不了,那他还去做什么没有什么存在感的电灯泡?自讨无趣。
左雅男握紧手机,冷冷一笑,“很好。”
继而摁断了电话,往后抛出个美丽弧线。
砰——昂贵的手机碎尸万段。
厚重的阴狠戾气立时爬上他的眉间,可怕的低气压迅速弥漫在四周,许小甜头皮发麻,下意识问道:“你想干什么?”
左雅男不语,黑如墨染的双眼露出赤裸裸的杀气,好像怕吓到她了,很快又被他掩去。
许小甜抬眸细细查看,以为自己无意间捕捉到的凶狠只是一场错觉,只是一场误会,搂着自己的他还是那位清新俊逸如出现在森林里的善良王子,与掌握众生生死大权的邪王没有多大的关系。
他低头,静静看了她好大一会,终于扬起嘴角,浅浅一笑。
只是,许小甜看得出来,他那优美好看的笑并未达眼底,只是浅显在表皮而已。
终于,他在她破肿的唇上轻轻印上一吻,什么也没说,粗重手臂横到她臀下,竖抱起她,站起来,犹如手中无物,一步一步,稳稳往外走。
空出来的另一只手也没闲着,动作轻缓,脱着身上仅有的白衬衫。
刹那间,许小甜仿佛看到高贵得高不可攀的绅士,浑身上下散发着不可一世的孤傲气质。
他脱得贵气,脱得华丽,许小甜则用眼角偷偷瞄得一愣一愣。
许小甜虽是双手搂紧他的脖颈,眼睛直视前方,殊不知眼角却把他流畅的动作、傲然的神态看得透彻明了。
直到此刻,她才有丁点明白,他喊她师姐,无非是逗着她玩。
他骨子里,其实并不是什么单纯可爱的小男孩,而是深沉得见不到底,有所担当的成熟男人。
她发现,自己其实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了解他。
既低估了他势不可挡的魅力、实力,亦高估了自己对可靠男人的理解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