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要看医生,他们也就没直接回去景县,就在市里头找了家医院,这三更半夜的还只能挂急诊。
看见两个小年轻进来,急诊的医生还以为是打架见血了之类的,谁知道一上手检查,也就是有些青紫罢了,啥事儿都没有,当下就给赔了一瓶红花油就打发他们离开,他们也忙着呢。
卓元琛看着那红花油脸色不太好,皱眉问道:“真的没事吗,不需要拍个片检查检查。”
那医生一听这还怀疑自己的医术,顿时更加不耐烦:“能有什么事儿,皮都没破,自个儿回家好好揉揉就是了,别浪费医疗资源,没看见大晚上都在排队吗?”
卓元琛冷冷的看着那医生,这位也是光棍直接喊了下一位,压根没给这位大少爷丝毫的面子。夏知数见情况不对,连忙将他拽了出去,安抚道:“医生都说没事,那肯定就是没事儿了,再说了你看我都能自由活动,也不像是有事儿的。”
卓元琛只觉得憋屈,这要是在京市的话,他一个电话过去家庭医生就会忙不迭的过来给他做全套的检查,这倒是好,还被人用一瓶红花油打发了。
见他的脸色还是不好,夏知数只能说道:“咱们回家先涂药,要是明天还是不舒服的话,再来仔细检查怎么样。”
卓元琛冷哼一声,到底被他拉着走了,这么一折腾,回到公寓楼的时候都已经天蒙蒙亮了,也幸亏明天恰好是周末,他们早跟夏奶奶说好了不回去住这边,不然的话老人可是有的担心了。
夏知数冲了个澡出来,才觉得浑身舒坦了一些,这一晚上又是血又是泥水的,实在是让他有些不舒服。
刚走出门,就瞧见卓元琛已经坐在床头,手中正拿着拿一瓶红花油。
夏知数十分知趣的走过去脱掉上衣,一边说道:“你会不会呀,不会的话我自己来就行。”
回答他的是卓元琛干净利落的动作,带着红花油的手掌带出灼热的温度,肩头受伤的地方有些隐隐作痛,随后却舒爽起来。
渐渐的,如果不是红花油刺激的味道让人清醒,夏知数几乎要舒服的睡过去,他忍不住眯起了眼睛。
后头的卓元琛注意到他带着几分享受的神情,手下的动作又是使劲了几分,果然下一刻夏知数就痛呼出声:“疼疼疼,你就不能小点力气,刚才不是按得好好的吗。”
卓元琛冷笑道:“这是给你治伤,你以为是按摩呢,就得用力才能把淤青的地方推开。”
夏知数也是知道这个道理,带着几分讨好说道:“是是是,您说的对,那啥,你的手艺不错啊,跟专业的有的一比,是不是以前学过?”
卓元琛手下微微一顿,半晌才回答道:“小时候跟着老爷子在军队里头混,三天两头的受伤,按得多了也就训练出来了。”
卓元琛并不喜欢说起自己的家庭,但对那位卓家的老爷子倒是有几分尊敬,可以说,他小时候都是跟着老爷子一块儿长大,是那位一手教出来的。
夏知数听着,似乎看见了一个五头身的小孩子跟着一群军人一起训练的苦逼日子,不知道怎么想的,他忽然伸手按住肩头的手,问道:“那时候是不是特别的辛苦。”
夏知数的手掌温暖和干燥,大概是刚刚洗过一个热水澡的缘故,比平时的时候更加火热几分,这份火热一直通过手掌传到了另一个人的心中。
卓元琛反握住他的手,从他的角度可以清洗的看见他颀长的脖颈和微微浮起的锁骨,刚刚踏入成年人行列的年轻人的身体分外的美好,似乎在他的眼中,这个人的缺点越来越少,一切都显得那么顺眼动心。
“也没什么辛苦的,比起在卓家混日子,我更喜欢跟着老爷子,他也确实交给我许多东西。”卓家是卓老爷子一手打拼出来的,只可惜他年轻的时候受过罪,在卓元琛十二岁的时候就过世了,从那之后,卓元琛不得不回到卓家跟着父母一起生活。
“我小时候还见过卓爷爷一面,他看起来很严肃,不过那时候的你也一样,我以前觉得你简直是个不可靠近的人。”夏知数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笑着说了一句。
卓元琛也跟着笑了一下:“老爷子确实是个严肃的人,即使在我面前也一样,身边的人都怕他。”
卓家比当年的夏家还要强盛许多,夏知数也是跟着夏云庭出席一个宴会的时候偶然看到过那位老爷子一眼,那也是唯一的一次。不过那一次卓元琛并没有出现,陪在老爷子身边的是卓家现在的当家人,卓元琛的父亲卓启康。
原本使劲推拿的手慢慢停了下来,渐渐变成了一种暧昧的抚摸,夏知数一开始没注意到,慢慢的也觉得有些怪异,忍不住抖了抖肩头问道:“好了吗?”
卓元琛收回自己的手,有些遗憾的说道:“好了,不过要是再热敷一会儿的话效果更好。”
夏知数摇了摇脖子,见他似乎要把手按着热敷,连忙拒绝道:“别了,我困死了,咱们还是早点睡吧,不行明天再按按。”
卓元琛一听也就没有继续,随手将他的衣服扔到一边的凳子上。
夏知数一看不干了:“干嘛把我衣服扔过去,我还要穿呢。”
卓元琛却说道:“一身的红花油唯二,穿着衣服明天还得洗。”
这个理由让夏知数无法反驳,想了想洗衣服的麻烦还是乖乖的钻进被窝,临了还说道:“被子上都是了,还得洗床单洗被子,你别搂着我啊,待会儿染得你身上都是。”
回答他的是卓元琛越发熟练的抱枕动作,这位还挺有理由:“我也把上衣脱掉了。”
他所谓的上衣就是一件小背心,现在背心可怜巴巴的躺在地上呢,完全没料到相依为命的主人居然就这样残忍的抛弃了自己。
穿着衣服搂着一块儿睡和脱掉衣服还是截然不同的,感受着贴上来的滑腻的皮肤和温热的感觉,夏知数心里头有一种怪异的感觉,说不出的复杂感受,他忍不住往前挪了挪,但腰上的手臂迅速的收紧,将他整个人捞了过去:“别动,都快到被子外头去了,没穿衣服要着凉的。”
夏知数心中暗道要是怕冷的话,你倒是让我穿上衣服啊,但他潜意识的知道自己真要是这么说的话,这位肯定有无数的话等在那儿呢。忙碌了一天,他也实在是累了,虽然还是觉得有些别扭,但很快在熟悉的熟悉声音中慢慢陷入沉睡。
在他沉睡之后,卓元琛看了看近在咫尺的伤口,慢慢的贴上一个亲吻,这才将他拉到怀中换了一个更加舒服的姿势慢慢睡去。在发觉夏知数不自觉的往他怀里头钻的时候,卓元琛的心情大好,果然温水煮青蛙才是最好的办法不是吗!
等到再次醒来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时分,可见前一天超强度的工作还是给夏知数带来了极大的疲惫感。他揉着眼睛起床的时候身后的人已经消失不见了,这倒是一个不寻常的事情,平时都是他气得比较早,卓元琛似乎很爱睡懒觉,每次都是自己起来再叫醒他。
夏知数一点儿没察觉卓元琛“贪睡”的真相,要是被熟悉卓元琛的人知道他睡懒觉估计会惊掉大牙,就这位比铁血军官还要自律的家伙,贪睡这样的事情压根跟他没关系。故意装睡什么的,只是为了贪看某个人的睡颜,享受着每天被叫醒的福利罢了。
蒙在鼓里的夏知数有些奇怪的爬起来,一看旁边的闹钟倒是明白过来,感情现在已经不是大清早而是大中午了。
抱着被子发了一会儿呆,夏知数才慢悠悠的爬起来,走出房门却见客厅里头放着早餐,一看就是卓元琛起大早气买回来的,这个时间点估计大部分早餐店都关门了。
夏知数走过去叼起一根油条,还是他平时最喜欢吃的那一家的,用的油特别干净,炸的也很脆,只可惜应该是放了一会儿了,这会儿略带余温却没那么脆口了。
就着豆浆喝了一口,门口那边就有了动静,夏知数叼着豆浆走过去一看,正巧看见卓元琛进来,手里头还拿着一个饭盒。
夏知数一瞧,那饭盒还挺眼熟:“你去哪儿了,这不是咱家的吗,你回去了?”
卓元琛点了点头,说道:“回去跟奶奶说了一声,油条冷了吧,别吃了,吃饭吧。”
夏知数跟着他走了回去,饭盒一打开一股米香味就传了出来,他探头一看笑了:“还是奶奶懂我。”
卓元琛挑了挑眉头,夏知数一看他的脸色,连忙补充道:“当然,最懂我的还是元琛您啊,哎,早饭太合我心意了,只可惜我起晚了,实在是太浪费。”
说完还直接把豆浆拿过来,一边吃饭一边喝豆浆:“美味,满足了。”
卓元琛见他吃得头也不抬的样子觉得好笑,伸手触及他的嘴角:“吃的到处都是,你还是小孩儿吗?”
夏知数原本被他的动作一惊,但一听这话就反驳道:“我这是捧场,给你面子,你怎么不吃?”
卓元琛也打开自己的那一份开始吃起来,顺手将电视机打开了,他这地方虽然不常住人,但该配置的东西却一样不少。
电视机里头播放的正是午间新闻,头条就是昨天发生的动车事故,而这一次超人的出现第一次踏上了大型电视台的屏幕。
看见自己身影出现的那一瞬间,夏知数口中的豆浆差点没直接喷出来,他仔细看了一眼那扫过的镜头,黑漆漆的一团果然是自己吗,原来银光所说的屏蔽现有的摄像器材就是这个意思,倒也是彻底,只能看见一个黑影子,什么都确定不了。
但是新闻却没有到这里结束,重大的事故加上超人的存在,吸引了无数人的视线。惨重的伤亡让民众十分愤怒,强烈的谴责并不会出现在这些“正规”的电视台上,他们更加倾向于报道救援的及时,官兵的感人事件。
而让夏知数觉得惊讶的是,摄影器材确实是没有将他的身影展现在屏幕上,但是却有人用纸笔将他画了出来。
画上的黑衣人显得分外的高大,那是一个侧脸背影,背景隐隐约约看得出来是这次的动车事故。
人的艺术作品总是经过了大脑的加工,如果不是知道那天就自己一个非人类出现的话,夏知数也不能确定那就是自己。不说那绝对有一米九的身高,还有那双露出来的,深幽不见底,带着几分悲天悯人的眼睛,身上的那些条纹更是每一条能对应的上的。
唯一让夏知数有些无奈的是,他的模样身高都产生了巨大的艺术加工,偏偏就是背后那个金蛋的字符一点儿没变,原样子被临摹了出来,可想而知,那么酷炫的背影就背着金蛋两个大字,让人有些哭笑不得。
画出这幅画的是一个少年人,看起来最多比夏知数小一两岁的样子,他隐约记得自己是从车厢里头将他挖出来的,是那个生存*非常强盛,那时候他还曾经安慰过他。
少年人躺在病床上,他的一条腿截肢了,另一条腿也打着石膏,看起来十分的狼狈,但是他的眼中满是希望,带着一种对生命的憧憬。
面对镜头的采访,他这样说道:“我不知道你是谁,不知道你来自何方,但是这并不妨碍我的感激,是你救了我的性命,能活着实在是太好了。”
停顿了一下,少年人继续说道:“被你救出来的幸存者都很好,我们商量了一下,决定称呼你为金蛋侠,这在里我代替大家对你说一声,谢谢你,金蛋侠。”166阅读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