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紫鸳愣在椅子上,完全没想过他会这么坦然就说把婚约的事就说出来了。
不对,他很不对劲。
席紫鸳皱起眉头,与渊临是有婚约没错,两个人平日里几乎没有什么交集也没错。
但这场看着像告白似的宣告,除了让她惊讶,其他什么感觉也没有。
这不是她想要看到和得到的结果,至少从感觉上跟她想像中差得太远。
她没有恋爱过,正因为没爱过,所以不知道爱的深浅,且不说有没有爱,但她知道如何向往家的温馨。
在杨府后院里的生活就是这样,日出前与阿娘早起干活,中午一起吃饭,晚上一起睡觉,是踏实,是安心。
她也曾经看过裘金银在后院里指桑骂槐,给别人穿小鞋之后,又在日落之前,站在偏门处遥望丈夫斐勇壮打工归来,那时夕阳余辉落在她的脸上,她露着温暖的笑容。
想必这就是夫妻两个人彼此依靠着,你等我,我等你的幸福吧。
她不指望能真的与渊临成亲,可她真幻想过如果有一天真成亲了,也能像裘金银那样,日落的时候,她煮好饭菜,站在门口边,遥望夫君练功修习归来,给他擦擦汗水,他赞扬饭菜煮得很香很软糯。
然而,他那句:“她是我的未婚妻。”
听着好像在给别人猛灌几口凉白开,即呛得人家难受,喝下去又索然无味。
在场的人不管是惊讶还是呆若木鸡,似乎都没影响渊临的情绪,说完之后,他把酒杯举起,独自一饮而尽。
酒是花果酒,神宫里采摘的花果酿造而成,酒精含量低得可怜,平日里,女官们把花果酒当饮料饮用。
渊临今天却把花果酒喝出了高度酒的状态。
席紫鸳猛地想起,那块嵌着“肆魂玉”的金镶玉,它看上去一直在散发着紫色的光芒,还越来越强烈。
恐怕渊临是在受它的影响,渊临就像不能自己碎掉定亲的半块玉佩那样,也无法控制吃了他半个灵魂的金镶玉。
就在女官们面面相觑的时候,席紫鸳趁渊临举杯饮酒,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然夺下他腰间的金镶玉。
哪想,金镶玉是用金缕线和仙蚕丝线扎着的,扯也没扯断,倒是把渊临扯得向自己歪过来。
渊临歪倒之际,顺手掐住了席紫鸳的脖子,他冷眼怒目道:“你想干什么!”
“不想干什么,只是想让你变回原来的样子。”席紫鸳也瞪起大眼睛,怒目以对。
星官菁浣反应够快,虽然她不知道师傅与席紫鸳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师傅现在的状态肯定是不对的。
“要拿下那块金镶玉吗?”菁浣问道。
席紫鸳的手死死抓着金镶玉,脖子被渊临掐得粗红粗红她也没撒手。
见席紫鸳回应不了,菁浣只好拔剑相助,其他四位女官也要上来帮忙,众女官看着师傅快要入魔了,纷纷急着围了过来。
再来一千个……
一万个也不放在眼里。
渊临的眼睛里闪烁着鬼魅的火光,他魅邪地笑起,原本扎起的头发被紫色烟雾冲散开来,逆天而上地飞扬着。
“邪气入侵!”菁浣大叫着示意春夏秋冬摆好阵型,准备迎击渊临魔化。
“放…放开!”席紫鸳勉强从牙缝里挤出半句话。
渊临完全听不进,他虽然没往死里掐她的咽喉,但也没松开手,他睁狞地瞪着席紫鸳,像要看穿她的魂。
难道他又在和自己作斗争?
不对,席紫鸳感觉眼睛充了血,眼前的渊临变得模糊起来,飘扬的头发好像变成一头从没见过的邪兽,它没有眼睛,张着血盆大口,正死死咬在自己的脖子上。
气息也好,仙力也罢,都随着一股有劲的吸力从身体各处逆流到脖子被掐的地方,它正在吸食自己体内的元气。
一定要扯下那块金镶玉,罪魁祸首就是它。
席紫鸳的意识里是这么想的,可渊临整个人都压在她身上,不说想要使劲撕扯金镶玉,她就连手指头都不能动。
渊临的气场越散越大,距离最近的星官菁浣也渐渐感觉到自己寸步难移。
这里剑法最准就数星官菁浣,若她不能精准断下渊临的腰带,让席紫鸳拿下金镶玉,等渊临真的入魔,能镇住他的也只能是天神下凡才能做到了。
临危之际,菁浣冲席紫鸳叫道:“咬他!!”
对,可以咬他。
渊临的脸就贴眼前,随便咬他任何地方,只要能痛到他,事情就一定能有转机。
席紫鸳顿时犹如醍醐灌顶,眼睛一闭,嘴巴对准他的脸就是一口乱啃。
血,鲜血…
席紫鸳真不知道自己啃了哪里,用了多大的力,她只知道自己嘴唇破了皮,渗出了滴滴腥红鲜血来。
“嘶…”渊临也发出一声短促的叫唤。
正是这一咬,渊临分心了。
星官菁浣猛地用力对准渊临的腰带划拉下去。
腰带随着剑身的抽离而松脱垂落,与此同时,金镶玉被席紫鸳扯了下来。
“啊,疼死我了。”渊临眉头一皱,顿时回复了神智。
他松开掐着席紫鸳的手,往自己嘴唇上抹了一下。
再看指尖,鲜红的一抹血迹进入眼帘,他怔了怔,嘴里又泛出一丝血腥。
“真会挑地方。”渊临从袖袋里抽出一条丝帕咬在嘴里止血。
“对…对不起,把你咬伤了。”席紫鸳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做对,反正金镶玉是紧握在手了。
菁浣看着席紫鸳一边说话一边嘴里冒血,也给她递去一条丝帕:“你做了对的事,不必对师傅客气。他就欠个能镇着他的人。今天紫鸳姑娘可是真是来对了时候。没有你在,我们可就麻烦大了。”
说着,众女官们也都跟着松了一口气。
虽然她们都很妒忌席紫鸳,可比起妒忌,她们更害怕师傅入魔成妖。
“吓到了吧?”秋官曾浣凑了过来,捧着席紫鸳的脸左看右看,仔细瞧了半天后,接着说道:“只是唇皮上破了个口。”
转过身,她也捧起师傅渊临的脸,给他察看伤口,过了一会,她说道:“师傅伤的比较重,上唇和舌头上都有破口了,师傅,请你回去休息吧。”
所谓男女授授不亲在秋官曾浣这里是不存在的,她检查完两个人,便自作主张起来,她对春官和夏官命令道:“你们两个,现在就把师傅掺回寝殿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