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这么近,你也不怕掉进鱼池。”巍福也在席紫鸳身边找了个干净的石头坐下,似乎他完全不在乎席紫鸳流露出来的反感。
主子总归是主子,席紫鸳再怎么讨厌他也不能把他怎样,只好回答道:“我会游泳。再说了,水面都冻上了,掉不下去。”
“难道你忘了那年冬天,杨大少爷把你推下去,害你高热整整一个月的事?那时候我真害怕你会死掉。幸好只是热傻了。”巍福看着她笑着,只是浅笑,神情却很灿烂。
那年?那年是哪年?席紫鸳一脸惊讶,才掉落凡间,没有那么多原主的记忆。
“看样子你已经不记得了。”巍福伸手要去摸她的头。
席紫鸳本能地把身子往后挪了挪,她想不明白为什么巍家大少爷会对自己如此有好感,过往记忆的大片缺失越来越影响自己的日常生活。
也让她越发难以应付巍大少爷。
细思极恐,她有些害怕起来。
巍福没想到她会有这样的反应,也愣了一下,尴尬收回手掌后,他失望地轻叹起来:“看来你也大了,小时候杨大少欺负你时,你总会跑到我身后边来是,这么多年,都习惯要保护你,可从今年入秋以来,你就不大理我了,看来是不是答应他娶你做陪房的了?”
陪房…
席紫鸳听了就觉得恶心,赶紧拼命摇头:“从你那天早上把他灌醉了以后,他就没怎么找过我麻烦。你也说了,都大了,老爷也经常书信回来督促他学习,前段时间私塾里的先生天天守着他呢。”
“啊,那可能是他开春要进京赶考。”巍福松了口气。
“巍大少怎么不也一起赶考呢?”席紫鸳很是好奇。
“去年考过了不是。”巍福侧过脸来,仔细盯着席紫鸳:“紫鸳姑娘,我离开的大半年里,你是不是又掉到水里了。为何这么重要的事你都不记得。”
“呃……”席紫鸳不知该如何回答。
“算了。不跟你追究这些。”巍福只觉得自己心底有种隐约的痛。
“为什么巍大少不去当官呢?”席紫鸳把头伏到膝盖上,也看着巍福。
巍福没有她想像中那么难相处,也没印像中那么下三烂。
表面上他确实有些纨绔,话多了,就能听出他的想法里有股清流。
与众不同,至少与杨老爷和巍老爷们不同流。
在这世道上,男子不当官是件大逆不道的事,席紫鸳真心好奇,他是怎么做到考了试又不去当官的。
巍福又笑了,但这次笑得不这么自然:“本来是要在津木镇当知县的,现在换到别处去了,正等候圣旨。”
“噢,原来是这样。看来司直家的大公子要来这里当知县也是皇上早有安排。所以去年你考上了,也只能作候补,是这个意思吧。”席紫鸳恍然大悟,她又问道:“那可知道以后你要到哪里去当知县吗?巍富公子呢?巍千公子呢?”
“圣旨下来之前,能做的事就是耐心等候。我那两兄弟,开春全都要和杨大少一起去考试。”巍福抬头,把目光放到远处,继续说道:“我们津木镇是偏僻之地,作候补更好。如果没有那个邪王在,这里都太平了好几百年了。”
“邪王…邪王真有你们说的这么坏么?”席紫鸳觉得大家都不了解他。
“不知道,我没关注过他的事,人云亦云罢了。”巍福耸耸肩,大有事不关已高高挂起之势,他又说道:“我啊,还是觉得不要当官的好,当官要应酬,要判文,没有帮手,我一个人会觉得累。小时候你说过,等我有了权力,就让我把你请到府里来当贴身丫环,现在你的话,还能真不。你可还愿意?”
这个转折来得有些突然,问得席紫鸳措手不及。
小时候的事,又是小时候,哪里还记得。
再说了,童言无忌,能把小孩子说的话当真,他也未免太过专情了些。
席紫鸳挠挠头皮,又咂咂嘴,特别想说句不愿意了。
忽然,巍福又主动开口:“不用答了,以后我再问你。反正现在也没当官,还没累到需要增加人手。对了,你现在去给我倒杯浓茶来,昨夜的酒没解,头痛得厉害。”
比起在这里陪大少爷聊天,席紫鸳当然乐意跑腿,省得又再被问答不上来的问题。
大约走了两步,她突然想起,肩上还披着巍福的斗篷,要是被人看到了,那可是要命的。
于是她摘下斗篷,想要还给巍大公子。
不想,这一转身,就看到巍福半伏在大石头上,苍白的脸把嘴唇衬托得艳红艳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