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醒了?”
花月容意识逐渐开始恢复,她睁开眼睛,面前一张放大的俊脸,占满了她整个视线。
“嘶...”胸前的痛楚,让花月容彻底清醒。
“你别乱动,好好躺着。”流桑关切的目光随之落到了她的身上,看上去竟有几分是出自真心。
花月容眸子闪了闪,这厮莫不是被她踢了一脚,脑子坏掉了?她不经意的撇过脸,发现站在他不远处,正臭着脸摆弄匕首的君岳。
他竟然...真的将君岳召了回来。
“查出幕后指使了吗?”她说这话的口气,似乎急于知道残害自己的凶手究竟是哪一个。
流桑沉默了一瞬,语气坚定的说道:“你放心吧,我一定会把凶手找出来。”
君岳眼眸犀利的看着花月容,她分明就是贼喊捉贼,这西域除了他们,还会有谁这般胆大包天,竟然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光明正大的混进了宫中。
流桑好生安抚了一阵子后,便带着一行人走了出去,只留下君岳还站在原地,眼睛笔直的盯着花月容。
“你不走吗?”花月容抬起头看着他,出声问道。
君岳抿了抿唇,开口说道:“这里没有外人,你无需在演戏。”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花月容面露不悦,冷声回问。
君岳沉默看着她,流桑与他提起过,石素光送进宫的女子,竟然与始州女帝同名。他起初还不觉得有什么,直到他被流桑急匆匆的召回宫中,看到花月容这张无比熟悉的脸,才顿悟这事情发生的一切,究竟存在着什么样的意义。
余光看了一眼她胸口的伤,这人对自己也是下了狠心,作为一个蛊师,他怎会看不出那伤口的深度。若在偏左侧三分,她必死无疑。宋傲晴究竟有着什么样的魔力,让他们一个两个的前来送死。
难道一个已经没有了意识的躯壳,也值得他们不要命的抢回去?
“你继续演也没关系,我只是想告诉你,就算把宋傲晴的身体夺回去,她也不是原来的宋傲晴,而是西域公主流伊。”
花月容皱眉看着他,低声呢喃道:“莫不是,脑子出了什么毛病?”
君岳脸色一黑,转过身拂袖离去。花月容看着他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不管是流伊还是傲晴,这幅身体的主人是谁,她花月容就认准哪一个。至于流伊,若傲晴这一生都不能够醒过来,那就让她给傲晴陪葬。
一个已经死过的人,难道还能反了天去不成?
君岳终是将事情隐瞒了下去,他没有打算告诉流桑,是因为他认为,流桑知道与否,都改变不了花月容在他心中的地位。就算是流桑只是一时兴起,他也实在没有必要将这一整件事告诉于他。
或许对流桑来说,也并不是一件好事。
寻找刺客的苦差事,就这样落到了君岳的头上。君岳有心拒绝,却被流桑死皮赖脸的一句“我们是好兄弟”,硬生生断了退路。君岳有苦说不出,他要如何告诉流桑,真正的凶手,正被他祖宗一样的供着,谁也动弹不得?
可流桑那里,总要给一个交代。迫不得已的,君岳随处抓了一个死囚,在他体内下了蛊,招认了一切,这才勉强算是结束了一场天大的玩笑。
花月容并不在意那人的生死,只不过她没有想到,君岳竟然为了替她隐瞒,而选择陷害一个本没有做过这种事的陌生人。难道,他的本意,并不是为了得到流伊?
眼下还不能确定君岳的心思,花月容不会轻易相信他,也不会轻易问出口。她在这宫中,只有流桑一人能保全她的性命,不能被抓住任何把柄。万一君岳做的这一切,只不过为了放松她的警惕,岂不是得不偿失。
君岳本就没打算得到她的信任,至于为什么替她隐瞒,他自己都不知道,只能勉强的找了个蹩脚的借口,心里那道关卡才总算过的去。
花月容的伤势表面上看极为凶险,实则只是源于皮外伤太过骇人,根本没伤到深处。所以,休养了一阵子,她的伤口便已经结痂,甚至可以在院子里四处走动。
简玉珩偶尔抽空来看她,并从外面带进宫里一些稀罕的小玩意。花月容心知他是愧疚刺中自己的那一剑,这才屡屡献殷勤。虽然她觉得此举实在没有道理,她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傲晴,与他没有任何干系。但若对方是简玉珩,花月容认为,她大概非但不会拒绝,反而会欣然接受,并且乐在其中。
流伊被君岳一个人留在宫外,不到半个时辰,便被君岳派人接回了宫中。对此,流伊并没有什么太大的看法,她本就不抱有希望,如今更是意冷心灰。
君岳是西域最好的蛊师,这么机密的蛊,除了他,西域在无人能培育,更别说宫外那些不知名的蛊师。她不过就是奢望,能趁着君岳不在,碰到一些隐世埋名的人罢了。这种几率,近乎为零,实属难遇。
在这深宫之中,每个人都有不为人知的秘密。流桑暗地里关注着流伊的一举一动,并总能从她的动作中,看到宋傲晴的影子。有时他觉得奇怪,自己与流伊相处的时间,远远超过宋傲晴。可偏偏,那女子的身影,就像驻足在他心中一般,无论想怎么忘记,都总能被他轻易勾起回忆。
流伊规规矩矩的待在宫中,整日千篇一律,没有任何异动。她在企图放松君岳的警惕,好给她足够的空间和限制。有些时候,她甚至觉得,君岳对她属于一种变相的软禁。这种感觉,着实让她难以接受。
可君岳是个极为聪明的人,他总能两句话就轻易化解她的怒气,并眼含笑意,满脸宠溺的将她拥入怀中,像个情场老手,轻易牵扯着她的情绪。流伊屡屡看着他的眼睛,总会忘记自己的初衷,沉浸在他的温柔中无法自拔。
她把这种感觉,看做成是自己的一片真心。可有些时候,她竟会排斥君岳的肢体触碰,这种感觉,在心底油然而生,让她矛盾又不知所措。
流伊害怕自己潜意识中还有另外一个人的,并且通过时间逐渐吞噬掉她。已经死过一次的人,对生命格外的注重,哪怕是这世上没有人希望她能用那女子的身体活下去,她也要留在君岳身边,或者...一个人走完接下来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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