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风平浪静后,演武场已经被破坏的七零八落,原本栽种在场地四周的一排林木只剩下了一团木桩,至于上面的那些枝叶,在刚刚剑气爆发之时,便已经被无数的剑气劈的连渣都不剩。
还不仅仅是树木,就连结实无比的用青石筑成的擂台,也在那剑气风暴的肆虐下被完全破坏,满天的尘埃飞起。此时的擂台,再也看不出半分擂台的模样,更像是一个不规则的大坑,谁都无法想象得到,这竟然是被人所轰出来的。
每一个见到这一幕的人都深深的咽了口唾沫,从这一刻起,江家在他们心中的地位再度提高,被列为了最不能招惹的家族。
咳咳,咳咳
突然,两声急促的咳嗽声从演武场的一边传出,众人齐刷刷地望过去,只见两道身影狼狈的从地上爬起来,每一个都灰头土脸,衣衫褴褛,像是不知道从哪里跑来的乞丐。
就连寒星觉,此时也不由疑惑的朝着两个“乞丐”中的一人喊道:“寒阳长老,是......是你吗?”
“咳咳,星觉少爷,是我,你放心吧,我没事,就是受到了一些震伤,这种程度的剑气,还杀不死我。”
望着那和乞丐一般无二的寒阳长老,寒星觉一脸的无语,都这样了还能叫做没事,那怎样才能算作有事。
他朝着高台上的江别鹤望去,眼睛里闪过一抹异样,在西陵这个穷乡僻壤,竟然能出现如此的强者,实在是出乎他的预料,不过这样看来的话,或许在这个不起眼的地方,还真的隐藏了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片刻间,寒阳便拎着已经气息萎靡的奥尔虎回到了寒星觉的身边,即便他刚刚已经用寒冰镜挡下了一部分的剑气,剩余的剑气,依旧给两人带来了不小的麻烦。
寒阳还好,本身实力超群,体内的武之力强盛,保护着他的五脏六腑,所以当剑气爆发时,仅仅对他的衣服产生了伤害,而奥尔虎就没有那么好的运气了,他用武技所凝聚出来的巨虎第一时间便被剑气撕裂,要不是寒阳替他挡去了大部分的攻击,江别鹤的这一招,完全可以将他打成重伤,甚至让他就此陨落。
剑武者的威名,又岂是浪得虚名,剑者一怒,伏尸百万,仗剑天涯,方能一剑封喉。
见自己的终极剑招被对方的老者所挡下,江别鹤的内心猛地一沉,来自枫城的强者果然厉害,如此这般,竟然只是受了一点皮外伤,只是,令他不解的是,为什么枫城的人要来帮助奥尔虎,以奥尔虎的实力,应该入不了他们的眼界才对。
江别鹤并不知道,寒冰谷确实没有看上奥尔虎,他们之所以要帮助奥尔虎,其实是想借助奥尔家在西陵的威望,他们要借奥尔家的力量,为他们在魔兽山脉寻一样东西。
此时此刻,寒阳与寒星觉两人用眼神快速的交流了一下,他们瞬间明白对方心里所想,然后点了点头,两人同时上前一步。
见他们走出,江别鹤的心头猛地一沉,看来今天江家是注定难逃这一劫了,只是他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枫城的人会突然管起西陵的事,以他们的实力,应该看不上西陵这个小地方才对。
枫城,是最靠近西陵的一座城池,或者说,西陵本就在枫城的管辖范围之内,不过这种管理模式十分的松散,一直以来,都是三大家族掌管西陵,枫城的人很少出现在西陵。
枫城之下,类似于西陵这样的古镇足足有十数个,而西陵又是最靠近边陲的一座,所以这里更像是一处被人遗忘的角落,从来没有人关注过这里。
而今天,枫城的势力突然来到西陵,这让人不禁有些回味,按照道理来说,那些大势力向来是无利不起早,若非有着足够的利益,是断然不会出现在西陵的。
莫非,他们是盯上我江家的武技阁了?
江别鹤的脸色一变,他江家虽然在西陵算作一霸,但是在枫城就排不上号了,而能够引起枫城注意的,也就只剩下那神秘莫测的武技阁了,从能够产出诛天八十一式那种逆天的武技,便可以看出武技阁还有着诸多的秘密没有被揭开,是江家最神秘的地方。
只是,江别鹤有一点想不通,他江家的武技阁向来是江家的绝密之一,若非江家的嫡系,甚至根本不知道武技阁在什么地方,那这件事,又是怎么流传到枫城那里去的呢。
就在寒阳与寒星觉站出来时,一直守护在江别鹤身旁的刀客侠幽幽地叹了一口气,整个人一步跨出,拦在了江别鹤的身前。
“老刀,你!”
江别鹤一愣,他万万没有想到刀客侠会在如此危险的关头站出来,一时间眼睛有些湿润。
不过他眼中瞬间闪过一抹坚定,拉着刀客侠的衣袖,想要将他拉开,“老刀,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这次对方显然是冲着我江家来的,我不能将你刀锋商行给拉下水,对方的实力,根本就不是你所能抵抗的。”
听了江别鹤的话,刀客侠不仅没有走,身体反而挺直的像一杆标枪,“嘿,江老头,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什么叫怕将我刀锋商行给拉下水,你问问去,我刀锋商行这百年来怕过谁,别说是来自枫城的人,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我刀锋商行依旧不怕,你别看我今天没有拿趁手的武器,就是凭借着这一把手刀,今天就是死,老子也得从对方的心头剜去一块肉!”
刀客侠的声音铿锵有力,充满了视死如归的霸气,他这般雄浑有力的声音,顿时激起了在场所有江家人的血气,他们瞬间从演武场的四周聚合到高台前,守护着江别鹤,就连仆从下人,也扬起手中的木棍扫把,站在江家人的身边,恶狠狠的盯着对面的寒星觉与寒阳,誓要与江家生死与共。
“唉,老了老了,这胆子反倒是越来越小了,不过谁让我程家与你江家是亲家呢,我最疼爱的女儿在你江家,若是她死了,只怕我这把老骨头也没几年可活咯,既然如此,倒还不如一起丢在这里,省的她老娘回去再唠叨我,说我把她女儿给弄丢了。”
人群中,一个年过半百的老者慢慢悠悠的走了出来,他不紧不慢的朝着江家的地方走去,脸上有说有笑,丝毫不像是要去赴死一般,而随着他的走出,一股不比刀客侠弱多少的气势猛然涌出,顿时惊掉了一地的眼球。
“那不是程家的家主程方耀吗!怎么,他程家也要淌这趟浑水不成?”
“你懂什么,程方耀的宝贝女儿程淑媛,正是江家三子江鹤鸣的老婆,人家老爹护女儿,天经地义,再说了,人家分明就是一个人,你哪见人家代表程家了。”
第一个人讪讪的笑了笑,没敢再接下去,躲到人群中消失不见了,而第二个人则一脸崇拜的望着程方耀与刀客侠,人这一生就应当做这种人,生不畏何,死亦不惧。
“你,你们……”江别鹤的喉咙,此时已经哽咽的说不出话,他盯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刀客侠与程方耀,双手不停地颤抖,一抹浑浊的老泪在眼眶里打转,他竭尽全力不让它们流出来。
“你,你们,真糊涂啊!”
片刻后,老爷子突然挤出了这么一句话,他的脸上突然笑了起来,那笑容,带着点沧桑与悲壮,像是突然看透了生死,整个人的气势猛然一变,一股比他最强时候还要强上几分的气势涌出。
谁也没有发现,就在这一刻,老爷子的额头突然浮现出一个黑色的小蛇印记,这小蛇仿佛活物一般,用力的挣扎,蔓延出一条又一条的黑线,在竭尽全力地压制着什么东西。
然而,一道接着一道银白色的剑光如同潮水一般,从江别鹤的体内涌出,小蛇再也无力压制,发出一声微不可闻的呻吟,咔嚓一声,化为一缕细小的灰烟,从江别鹤的额头钻出。
大部分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刀客侠与程方耀的身上,然而这一幕,却依旧没有逃过江峰的眼睛,他的视线一直停留在江别鹤的身上,见他额头突然凭空出现一条黑蛇印记,自然格外注意。
不知为何,江峰总觉得那不是什么好东西,纵使隔着很远,依旧能够感受到一种邪恶的气息,而此刻老爷子将他冲破,便再也感受不到那种邪恶的气息,相反,一种浩大的力量,从他的体内涌出,这股力量之强大,甚至要远远超过他的巅峰时刻。
“哈哈,老了,老了,反倒畏畏缩缩,看不透生死了,没想到这瞬间的顿悟,反倒突破了原来的境界,这道关卡啊,整整困了我三十年,没想到,没想到竟然会在今天突破,真是老天由怜,老天由怜啊!”
刀客侠与程方耀一愣,皆不可思议的扭头看向他,而感受到那股能够将他们压迫的动弹不得的气势后,脸上不约而同的露出震撼的神色。
“老家伙!你,你,你真的突破了!”
几乎是一瞬间,两人便顿时明白了过来,一个个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
哈哈一笑,江别鹤上前一步,衣袖一挥,众人只感觉到一道流光从眼前一闪而过,紧接着,寒阳与寒星觉面前的地面,便出现一条沟壑,这沟壑不偏不倚,正好处在两人与江家众人的中间,如此,已经表明了他的意思,他江家与枫城无怨无仇,若是彼此井水不犯河水,则相安无事,若是枫城的人执意越过这条线,那江家上下,必与之不死不休。
或许从前的他,还没有这个资格与对方画地为界,但是自从他突破的这一刻起,他明白,自己已经有了这个资格。
果然,寒阳与寒星觉不约而同的停下了自己的脚步,他们同样吃惊的望着江别鹤,当确定了他身上所散发的气息确实已经不同于之前后,彼此对视了一眼,皆能看到对方眼中的震撼之色。
在天武大陆上,一个人最好的修炼时间是年轻阶段,而当人老了之后,身体机能开始退化,别说突破了,能够保持不退步,便已经是万幸了。就像奥尔虎,在老了之后,实力便大不如从前了,若非有着一枚甲子丹的子丹,让他年轻了十岁,只怕他还发挥不出自己最巅峰的实力。
这种常识,早已经深入人心,根深蒂固,然而如今,江别鹤突然一反常态,以半截身子埋进黄土的高龄,实现了武道境界上的突破,而且,这并不是那种小意义上的突破,而是一个大等级的突破,这种现象,不得不说是修炼界的奇迹。
此时的江别鹤,满脸春光,像是年轻了十数岁,一身腰板挺直,哪里还有半分苍老的姿态,举手投足之间,从容自在,像是一代武道大师,剑还未出,但剑气已经存在于周身,就连他身旁的刀客侠与程方耀,都感觉到一种无形的压力,心中不由暗叹一声,看来,他们与江别鹤的差距,已经越来越远了。
不过两人倒丝毫不伤心,反倒十分欣慰,两人如今的举动,也算是将程家与刀家彻底绑在了江家的这条船上,正所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江老头的实力越强,对于他们来说,越是好事。
不远处,寒阳与寒星觉望着对自己两人虎视眈眈的江家众人,脸上露出哭笑不得的神色,他们两人不就上前走了几步吗,结果对方就如临大敌,像是有着什么深仇大恨一样,他们两个自问没有伤害过江家的一个人,甚至一条狗,但是对方的这种对待,实在是让他们摸不着头脑,也有些郁闷至极。
“咳咳,这位朋友,我想我们之间一定是存在着某些误会,在我旁边的这位,乃是枫城寒冰谷的嫡系少公子,而我,也是寒冰谷的一名长老,我们这次来西陵,并不是要找某个家族的麻烦,而是来寻求帮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