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役,徭役的一种。
在秦国,兵役并非是挨家挨户都要实行,而是按照村落执行。
三年一次的兵役,小村庄一次三个,大村庄一次六个。
而程清寒所在的前石村是一个人口不到两百的小村落。
一大早,程清寒便兴奋地背上行李赶往村长的房子。
今天是他和村子里的另外两个人服兵役出发的日子,按照村长的说法,在服兵役前,需要吃一顿离别饭。
这一顿离别饭吃得很好,香喷喷的大米饭,还有油滋滋的野兽肉吃。
这边饭才刚刚吃完,亭长便赶了过来。
送行的人很多,程清寒茫然地看着村子里的人一脸仿佛死了人一般的模样。
尤其是这次和他一起服兵役的程宝和程风行,他们的父母哭得像是要断肠一般。
好在最后亭长发了脾气,他们的父母才一步一步地跟在后面,一直送到十里外才恋恋不舍地回了去。
亭长带着程清寒三人去了镇子上的一个临时营地,这里已经聚集了不少从其他村子里来的人。
前面四天,亭长不停地来往于镇子和各个村落之间,每次回来,必定带上三个或者六个服兵役的人。
第五天,程清寒惊奇地发现,最后一批跟着亭长来到临时营地的,竟然是他隔壁村麻田村的。
麻田村要比前石村大一个级别,他们这次有六人服兵役。
而这六人中,竟然有苏子墨!
程清寒十分不明白,苏子墨的父亲可是麻田村的村长,家境也是村子里数一数二的存在,根本不会挨冻受饿,为什么他也要服兵役?
然而,虽然心里好奇,程清寒却没有上去问。
他很讨厌苏子墨。
不,与其说是讨厌苏子墨,不如说他很讨厌所有富人家的子女。
他们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从来不将他看在眼里!
亭长指着程清寒旁边的位置,对麻田村的六个人道:“苏子墨跟在我身边,其他五个人去那个地方排好队,接下来,我们马上要出发前往边境。这一路路途遥远,我有些事情需要提前交代清楚。”
“亭长,苏子墨怎么不和我们一起过去?”终于,麻田村一个颇为强壮的青年,看上去二十来岁,怀疑地看着苏子墨。
大家都知道苏子墨是村长的儿子,在村子里搞特殊化也就罢了,凭什么去服兵役也要搞特殊化?
青年刚刚问完,他身边的几个人一个个吓得脸色惨白,一个脸上长着雀斑的青年忙低声道:“你疯了,铁柱子!出来的时候我父亲交代过,不能顶撞大人!”
亭长听到了雀斑青年的话,却并没有出声,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铁柱子。
他在等着他道歉。
铁柱子脾气也倔,仰着脖子道:“大人,张铁柱并没有故意冒犯你的意思,我只是疑惑!我曾经读过一年私塾,先生交代过,不懂就问。如今我实在搞不懂其中的缘由,只能开口问了!”
程清寒暗暗朝着铁柱子竖了一个大拇指,奈何张铁柱看也不看他一眼。
亭长目光从铁柱子的脸上移向其他人,其他人纷纷低下脑袋。
亭长阴沉着脸道:“还有没有其他人有疑问?有的话,大可以像这个张铁柱一样站到我面前提出来!”
所有的人都低下脑袋,包括雀斑青年。
临时营地静悄悄的,所有人屏住呼吸,连大气也不敢出一下。
“很好。”让众人没有想到的是,亭长接下来却真的解释了:“苏子墨之所以跟在我身边,是因为他一直在念私塾!你们可以扪心问问,你们认得字谁有他多?朝廷里下发紧急命令,如果万一我不在,他在的话,你们也会被通知到。”
“朝廷命令切身关系着大家的命运,如果没有按照朝廷的命令执行,包括我在内,所有的人都要承受株连!轻则二十棍杖责,重则杀头!”
所有人一脸惊恐地看着亭长。
亭长又安慰道:“大家别担心,这种情况极为少见,只有在我们邻国楚国和赵国才发生过,我们大秦还没有这种情况发生。而且,只要大家听话,不到处乱走惹麻烦,朝廷的命令就会准确地告知每个人。”
“除了这个问题之外,苏子墨还精通画符,在遇到危险的时候,他可以保护一部分人!”亭长看了一眼铁柱子,冲他点头道:“很好,铁柱子。既然你有疑问,你就应该坦诚地说出来,而不随波逐流!现在,我任命你和苏子墨同为我的副手,在这一路上,配合我一起管理这支队伍!”
“嗯!”铁柱子抓了抓后脑勺,笑得极为开心。
其他人纷纷暗恨,刚才自己也应该像铁柱子一样站出来,这个时候就能和他一样成为仅次于亭长的大官了!
亭长扫了一眼所有人道:“大家也别羡慕。我把话撂在这里,我之所以选择苏子墨和张铁柱,除了他们的品行,更注重他们的能力。就说张铁柱,他这大块头,试问你们谁敢上来和他打一架?只要打赢了他,我就将你提拔为和他一样的存在!”
众人看着张铁柱虎背熊腰,纷纷摇头叹息。
张铁柱那块头,一个挑两绝对没问题,上去只是丢脸!
而那个苏子墨,也是远近闻名的修炼天才。他根本不需要和你打架,人家一张符篆就能让你欲生欲死!
“我要挑战苏子墨!”
就当众人都在为亭长给的这个机会惋惜的时候,一个少年高高地举起手道:“我要挑战苏子墨!我要挑战苏子墨,亭长!”
众人齐齐看了过去,只见人群中,程清寒一脸得意地从破烂的布袋子里掏出两张符篆,道:“亭长,我能用符篆和苏子墨对决么?打赢了他,我就能做你的副手么?”
亭长差点笑出声来。
程清寒,远近闻名的孤儿,调皮捣蛋,整个镇子都有名了!
而且,他最近在做一件极其荒唐的事情,为此,私塾里的赵延年老先生还到自己这里投诉了。
这个程清寒,竟然躲在赵延年老先生的屋子外面,偷听赵延年老先生给学生们讲课!
私塾里的学生都是要交了银子才能听课,他偷听名不正言不顺,更是不用付银子!要是以后大家都像他一样,赵延年老先生很担心自己能不能收到学生了!
亭长为此也颇为头疼,想过去抓他几次,想到他是个孤儿,人又调皮,说不定想要去读私塾只是好玩而已。
却没想到,他今天竟然说自己要和苏子墨用符篆对决!
符篆是私塾里教的一门修炼课程,而苏子墨是赵延年的得意门生,是远近闻名的修炼天才。
一个才偷听了一小段时间私塾的“小偷”,竟然要和一个修炼天才对拼符篆,这不是笑话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