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可惜,该死的一个都没死,反叫登永裴顶了包。”
“不过也好,他死了,登氏一家就完了,看你们如何得意?”说话的人却咯咯娇笑起来。
“云儿,事情做得好,可是要有奖励的,你要什么奖励?”
云儿忙摆手道:“云儿不敢求主子赏,只盼主子倒是能心想事成。”
“你是个好的,只是要谨记别叫他们发现了,若是被发现了,以我现在的处境可保不了你。”
“主子放心,云儿省的,不会让她们抓住的。”
永裴的死就像是投进平静湖面的一颗石头,搅动了层层暗涌。
皇帝向来十分宠信永裴,他出了事自然十分关心,况且那杀手摆明了是朝着他的乖孙去的,自然要查个清楚以绝后患。
“出事的松林离莲花山没有多远,附近还有护卫把守才是,怎么会一点动静都没有?”皇帝疑问道,“后来不是还派大批人马搜山了么?那几个刺客受了伤,应该走不远的。”
“父皇可曾想过,也许那几个刺客根本没有逃。”李诚站在殿前回道。
“没逃?为何找不出来?”皇帝疑惑道。
“这次莲花山出行,一半护卫是宫内侍卫,一半护卫是从城外练兵大营调出来的,人数多了,难免检点不过来,多少几个也是有的。”李诚意有所指。
皇帝也是一震,“你说的对,若是这刺客藏于兵士之内,自然是找不出来的。宫中护卫皆是陆江一手调领,城外大营士兵却是陆家老大带领过去的,这陆家双虎。”
他这样推理,李诚还想再说些什么,皇帝却打个哈欠,奇道:“最近怎的如此困顿?”
李诚笑道:“朝堂每日事务繁多,父皇日理万机,许是疲累的不行,不如好好休息一番。”
皇帝点点头道:“这几日却是劳累的紧了,青灵子的药颇是好使,等晚一阵子叫南枕再过去药庐去取一丸过来。”
李诚面上现出不豫之色,劝道:“父皇,那青灵子终究是方士一流,不是太医,不可尽信。”
皇帝摆摆手一副不乐意听得样子,“行了,今日朝会堆了许多折子,你进去帮着朕批改一些。”
李诚又犹豫道:“儿臣见三弟这些事情做的很好,也不好插手。”
皇帝冷哼一声,“叫你去你就去,废话这么多做什么?”
李诚见皇帝似是又要现雷霆,忙抱拳称是才进内书房去了。
见李诚进去了,皇帝才招手示意南枕到桌前来道:“你今日去登府一趟,把青灵子的丸药赏登老王爷一枚,要亲眼见他服下。日后朕用一丸,他用一丸,再请尚书郎做祭文一篇送过去。”说罢,但见南枕神色有异,他才反应过来,叹道:“此后再无尚书郎,罢了,请老四作一篇罢,他们也是少年知己。”
等南枕走了,皇帝又像想起什么似得,像殿前的另一内侍杨公公招手,“去内库里寻些好东西送到吴王府上,就说朕赏给小皇孙的。”
杨公公也是一猫腰就去了,皇帝却哼道:“就当是朕请他饶过朕的乖孙。”说罢又是一个哈欠,“来人,服侍朕用药。”
过来两三日之后,便是永裴出殡,希音有心前去,只是顾氏一见宁王府之人,非打即骂,好好的姻亲在外人看来竟是仇家一般,倒叫许多人看了笑话。
登庆东还染病在床,用了皇帝赐药之后,虽仍旧不能起身,总算是好了一些,俊卿自那日听了顾氏一番肺腑之言后,心意冷了许多,也不大管事。
顾氏每日只管在永裴灵前殷殷的哭泣,一大家子便靠如雪一人独撑,她也是心力交瘁,欲要希音过府帮忙,谁知来了几次还未进门,顾氏便听了消息楮在门口,希音一片濡慕之情,她竟丝毫不理会,只叫人当着面把女儿面把大门紧闭。
如雪失去挚爱,又有着身孕,这样操劳丈夫丧事,旁人见了也要心生怜悯,偏偏顾氏竟铁石心肠一般,毫不理会,好在希音暗中托付鸣泉,有鸣泉过府相帮,如雪才好些。
这日早上,麦香端了些饮食进房请如雪用一些,却见如雪正对着铜镜默默饮泣,她忙过去劝解道:“少夫人别的不说,就是顾念这腹中胎儿也要少伤怀些,这可是姑爷唯一骨血了。”
如雪在麦香面前也不遮掩,擦擦眼角道:“你道他狠不狠心,早早的去躲清静,偏偏留我在这里受零碎气。失了丈夫我伤心么?看她的那个模样,竟是嫌我不够伤怀一般。初进家门时,我还觉得世上再也没有哪家婆母能比得上她了,通情达理,贤惠良善。”
麦香也懂得如雪心思,失却挚爱她本就是悲痛欲绝,谁知顾氏却一点不通情达理,每日阴阳怪气指桑骂槐,如雪也不敢多言,只能暗暗饮泪,她虽是坦荡磊落心胸宽广之人,只是骤失爱人,一个弱女子自然盼着有人能开解宽慰一番,婆母如此便有了怨言。
只是麦香虽懂,却不能说,便端了餐盘过去,“等一会子,您就有的忙了,不如先垫垫肚子,不然可要饿了。”
如雪苦笑一声道:“我哪里还有心机吃,你且搁在那里吧。”
麦香却道:“为了腹中的孩儿,您也要保重才是,那大师不是都讲您是很有儿女福气的么?咱们家的爵位世袭罔替,若是您生了男丁,这可跑不了,就算生了女儿,您和宁王妃交好,有她在,也差不到哪里去的。”
如雪却叹道:“只是如今夫人却是不许希音进门,原先相公与希音最好,如今做妹妹的也不能来送一程,你说可惜不可惜。”
麦香也点头应声。
主仆正说话间,鸣泉却进了来见此情景了然道:“总要吃一点的,不然都熬不住的。”
如雪强笑道:“这几日真是劳烦姑姑了。”
老父重病,兄长无用,嫂嫂却是一味胡来,鸣泉这几日也憔悴了不少,更是心疼侄媳,摆手道:“这也不算什么,倒是你自己要保重,希音昨日还托我给你送来些补药,担心你的不行。”
如雪叹道:“妹妹也是苦的很,她向来与相公亲厚,如今竟是面也见不得了。”
鸣泉点头道:“可不是,等永裴的事情完了,我去劝劝她,实在不行,还有老太爷在呢。”
想到登庆东,如雪总算是凄惶之心去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