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二人刚回来王府,陈氏便迎上来笑道:“王妃大喜,有大喜事了。”
希音进来正堂,原来是登府派人来了,那婆子一见希音便磕头道:“给姑奶奶报喜了,我们少夫人有喜了。”
希音也喜道:“这可真是好事,母亲肯定要喜坏了。”
“可不是,老太爷也说要从庄子上回来呢。”
希音笑道;“前日去上香的时候,大师还说嫂嫂是很有儿女福气的,没承想这就有了。”
那婆子是顾氏身边的陪房,与希音也是很相熟的,也笑道:“少夫人这几日很不爱用饭,少爷急的不行,就请太医过来,谁知竟有两个多月身子了,正是少爷去扬州之前有的。”
希音点头道:“怪不得我们上香那日,我就看嫂嫂思虑过甚,想来是有了身子的缘故,这有身子的人想的自然就多了。”
李诚此时也坐在正堂津津有味的听希音与那婆子闲聊,听希音这句话便想到希音有孕时,敏感爱哭,常与自己拌嘴生气,自己竟什么都一概不懂,也不晓得多陪伴她,还专门做坏事惹她生气,现在想来真是罪该万死了。思想间就朝希音看了一眼,她正笑眯眯的与那婆子说话,又吩咐暗香拿出好几串赏钱给她,“嬷嬷这跑了一路辛苦了,给孙子买点好吃罢。”
那婆子也领赏谢恩,临走时希音又从库里拿出不少东西来请她带回去给如雪。
等婆子走了,李诚才笑道:“看你这样子,竟是比你自己有了还高兴。”
希音笑道:“那可不,嫂子有了身子,我们登氏一门便后继有人了,我自然是高兴的。”
“还一口你们登氏的,你如今可是李氏了,这样说话别让人笑话。”李诚忍不住逗她。
希音瞪他一眼便进来内堂,正巧阿元在床上滚来滚去的,便绷不住笑道:“我看他这样子圆圆的,可是应他的名字了,可是就是一个圆圆的肉圆么?”
李诚也进来听到这话,更好笑道:“有你这样做人家娘的么?把自己的儿子比作肉圆,幸而阿元不通人事,若是他懂你的话,可要哭死了。”
希音只不理他,自顾自坐到床头对阿元道:“好儿子,若是你舅母生个女孩,你可就有媳妇了。”
希音这话虽是玩笑话,李诚却想的有些深远,若是将来成事,希音为阿元求来登氏女也是理所当然。
晚间希音梳妆时,盈袖却与她说了一件事,“王妃知道郑王妃身边的阿欢姐姐么?她被郑王妃收为义女了。”
希音奇道:“怎么好好的要收了做义女?”
“是王妃要把阿欢姐姐嫁出去,为了抬姐姐的身份才收为义女的。”
“以前也没听说小姑姑要嫁阿欢呀,怎么突然就听说了?”
“也是咱们家的人今天来的时候,奴婢才听说的。听说跟咱们王爷的那个曹茂大人是欢姐姐的未婚夫婿,两人先前在江南的时候家里遭了难,两人才失散的,如今两人相认,曹大人禀告了王妃,王妃又是极看重欢姐姐的,为了抬高姐姐的身份便认了姐姐做义女。”
盈袖叽里咕噜的说了一堆话,希音总算是听懂了,点头道:“怪不得四月初一的时候,那个曹茂扯着阿欢说话,原来是以前就认识的,我那时候还以为他是个登徒子呢。”
“阿欢姐姐先前吃了好多苦,如今也算是苦尽甘来了。”盈袖感叹道。
希音见她模样便逗道:“怎么,你也想了嫁人了?”
盈袖红了一张脸却道:“嫁人有什么好的,奴婢才不嫁人呢,只有王妃不黏我走,我是一辈子都不愿意嫁人的。”
希音还要说什么,李诚已进来了,因李诚向来不喜欢他们夫妻相处时身边有旁人,盈袖便匆匆忙忙退出去了。
“你们方才说什么呢?你笑的倒是挺欢。”
希音便把方才事情与李诚讲了,又道:“阿欢这个姑娘,我也是很喜欢的。我倒要问问这个曹茂人品如何了。”
李诚把头发散开,“头皮痒的很,过来为我松松发。”
希音从盒子中取出小篦梳过来为他通发,李诚才道:“两人订了婚姻也有许多年了,曹茂二十多岁还未娶妻,只大江南北的找她,这份心还不够么?”
希音想了想也笑道:“也是这个理,失散多年还等着她,心意也摆在那里,怪不得小姑姑爽爽快快的便应了。”
李诚抬头对着镜中人道:“过几日他们就要办喜事了,你也替我备一份厚礼送过去。这个曹茂人品还是不错的。”
希音也点点头应了。
要说兰欢也是之前受苦太多了,如今老天爷是可劲的补偿她,先是与心上人曹茂相认成亲,再是郑王妃认为义女风光大嫁,在成亲前曹茂又送了她一份大礼。
“你确定?”
“卖小芳的那个人贩子实则是小芳同村的一个泼皮,他说小芳家原先有三个闺女,第一个长到三四岁时便被卖了出去,后来全家发了瘟疫,只有小芳幸免于难才被他卖到史家的。”
“只是这样的人家也不少,你如何能确定她就是我妹妹?”
面对兰欢的追问,曹茂却难得有些脸红了,“那泼皮说那个女孩自小便生的粉妆玉琢,他还听说那女孩锁下方有一点如意形的朱砂痣。”
兰欢又羞又怒脸红转身道:“你怎么知道我身上有朱砂痣?”
虽然兰欢后来那几个字轻的像是蚊子哼般,曹茂还是听懂了,他怕兰欢生气忙解释道:“我先前不敢同你说,怕你失望伤心,就叫小芳偷偷去你房里趁你沐浴时瞧见的。”
曹茂不说好罢,他这一说兰欢更是羞恼的就要转身走了,曹茂忙拦住她道:“如今看来小芳确实是你的妹子了,先前我见她时,也觉得她有些面善,这才把她带回来的。”
兰欢也想起小芳初见时便觉十分亲切,点头道:“是呢,我刚见她也亲近的很,现在想起来正是骨肉亲情的缘分。”
曹茂便把等在外面的小芳叫了进来,“小芳,你想不想要个姐姐?”
“若是这个姐姐和兰欢姐姐对我一般好,我就要。”
“那要是兰欢就是你的姐姐呢?”曹茂问道。
小芳却是一脸不信,“怎么可能,兰欢姐姐是帝都人,我是江南人。”
“你兰欢姐姐老家也是江南的,是后来才来帝都的,她正是你家被卖的那个大姐姐。”
此时兰欢正细细端详小芳,见她头一歪一歪的像个小大人一样说话,神情认真,早已是满面泪水的抱住她道:“我就是你的姐姐。”
小芳何时得旁人如此待她,先前在家时父母只爱重弟弟,图谋着怎么把她多卖几两银子,后来到了史家,也是被人打过来骂过去,如今来了帝都几日,她就像是上了天堂,主子不打她,还每日对她和颜悦色的说话。
兰欢一抱住她,她便愣住了,愣了半晌才哭道:“姐姐,你要是认了我,就不能把我扔下了,我这辈子都要跟着你。”
兰欢也哭道:“你是我妹妹,我自然不能扔下你。”
姐妹两个抱头痛哭,曹茂也眼睛一热掉下泪来,他们历经坎坷,如今总算苦尽甘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