觐太妃皇帝听心经
贵太妃是郑王爷的生母,在孝懿皇后薨了之后,对皇帝多有照拂,是以贵太妃这几年的待遇不差。不过贵太妃也识相,从来不多行一步路,不多说一句话,深居简出研读佛经。
希音暗暗思量,既是深居简出,怎么想到要召见我。
在宫门口下了轿子的希音进了宫门没几步有一列侍女迎上来,领头的侍女穿着藕荷色的衫子笑吟吟的行了个礼:“想必夫人就是宁王妃了吧?”
希音微微颔首:“是,不知姑娘?”
“婢子夏清是贵太妃宫里的,得了太妃的令特来迎王妃的。”夏清细声细气的回答。
“让贵太妃费心了。”希音妆容精致的脸上尽是真诚的歉意。
夏清的笑容又多了几分真心,“王妃请随婢子来。”
贵太妃的宫院在皇城的西北角,宫门口种着几株竹子,匾额上书着景福宫三个大字,倒是颇为清幽僻静。
贵太妃看起来温柔可亲,一身绛紫色的衫子,衣服上带着淡淡的檀香味。一见希音就宽和慈祥的笑起来,“近些日子,帝都上上下下都说咱们的宁王妃是一个倾国倾城的大美人,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希音只微微垂首羞涩的笑着,“太妃谬赞了,不过是蒲柳之姿罢了。”
太妃拍拍她的手假意嗔道:“跟我客气了不是?你和老婆子我有什么可客气的。别的不说,单郑王妃这层关系,你也不该跟我这个长辈客气呀。更不要说,当年登姐姐在宫中的时候没少照拂我。”
“比起郑王妃来说,你的容貌更肖似登姐姐多些,今日见了你,好像就又回到了当年。”贵太妃说着伤感的叹息了一声。
“看我,孩子好不容易来陪我说说话,我还说这些有的没得。郑王和郑王妃平日里都忙的很,恐怕都忘了我这个老娘了。也就是皇上偶尔来陪我读读佛经,现在好了,好孩子,以后闲的时候就过来多陪陪我。”贵太妃像一个老小孩一样先抱怨了几句,又嘱咐希音。
希音笑着应下来。贵太妃又问了几句她肚子里的孩子,传授她生养孩子的经验,希音细细的记下来。
两人聊得正开心,有侍女进来禀报:“太妃娘娘,皇上来了。”
希音一惊,之前见皇帝都是远远的行礼磕头,乍然和皇帝见面让她手足无措。太妃见她坐立不安的样子,知她心中所想,故意挑眉道,“怎么?看你这个样子,倒显得皇上成了个吃人的怪物了。”
希被太妃作怪的话逗得噗嗤一笑,正巧门外传来声音,“怎么我听有人说朕倒成了怪物了?”
希音忙收回笑容站起来,垂首站到一边。太妃站起来笑道:“皇上今儿怎么得闲了?”
“最近事绞到一起,朕头都要炸了,来太妃这里读读经,寻寻清净。”皇帝说着捏捏眉心。
希音见皇帝进来忙躬身行礼,“臣媳拜见皇上。”
皇帝挥挥手示意她起身,“原来你在这里?也好,没事多过来陪陪太妃。”说着斜躺到小榻上,“太妃为朕读读经吧。”
贵太妃应了一声,到架子上去取经书,躺在榻上的皇帝又闭着眼睛吩咐:“宁王妃,你把太妃读的给朕抄写一些才好。”
“好好好,皇上心情不好,就要咱么娘俩都动用了才爽快呢。”贵太妃打着诨。
结果太妃的《心经》刚读了一段,夏清莽撞的跑进来,先给皇帝跪着磕了头告了罪,又跟太妃说道:“太妃,不好了,元宝不知怎么突然抽搐起来了,婢子们也不敢擅做决定,春暖已先去请太医了,您过去看看吧。”
太妃一听就着了急,匆匆和皇帝告了罪就出了门。
希音见此放下手中的笔,皇帝也不出声,她在那里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只绞着手指不敢说话。
哪知皇帝突然从榻上坐起踱步到书桌前,端详着希音的字,“你的字不错,柔中带刚,跟母后的字还有些像。”
“说起来,母后是你的大姑姑是么?那样算起来,你都应该叫我表哥了。”皇帝抬起头说道,狭长的眼睛中闪着意味不明的光。
希音心中暗暗叫苦,哪有这样算的,嫁到夫家,自然是按夫家的辈分算。若要这样算的话,她的大姑姑嫁给先皇,她的小姑姑又嫁给了先皇的小儿子,她的庶姓姑姑又嫁给了先皇的孙子,这样细细算来岂不乱套。
见希音只垂直头不答话,皇帝又说:“元宝是太妃养的京巴狗,是太妃的宝贝疙瘩,想来太妃得一会儿了,你给朕继续读下去吧。”说着又回到了榻上闭起了眼睛。
希音只好拿起太妃放在一旁的经书继续读起来。墙角的的香炉中檀香冉冉,希音的声音清丽柔美,皇帝恍惚又回到了跟着母后住在坤宁宫的那段日子,仿佛母后又过来捏着他的鼻子,“阿蒙,别偷懒了,起来念书。”
皇帝闭着眼睛也不知是真睡还是假寐,希音也不敢停下来,读了好久,她顿了顿清了清嗓子,准备继续,皇帝突然出声:“好了,今天就到这儿吧,你回去吧。”说这个话的时候,皇帝连眼睛都没有睁一下,面无表情。
希音默不作声的告退,出来的时候,希音感觉自己衣服都快被汗水浸透了,皇帝不怒自威,说话又阴阳怪气的,真真心惊胆战,。
见希音从永福宫出来,暗香松了口气,扶着希音向宫门口走去。
“宁王妃请留步。”正准备上轿的希音又被一个声音拉住了脚步,回头一看,是一个伶俐的小太监,猫着腰跑过来,向希音行了个礼:“王妃,我们家主子有几句话想和您说。”
“不知你家主子是哪位?”暗香代希音客气的询问。
“主子叫我说给您,是三爷找您说话。”
希音顿了顿,叹气道:“带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