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背离家族
希音一进后堂,顾氏就扯住她哭道:“你这孩子,真是狠心,这就要舍弃我们这一家人了么?”
听得母亲的哭诉,昨日受得委屈也一起涌上心头,抽抽搭搭的哭起来,“女儿也不想,可李公子救我于危难之中,我岂能眼看他下狱。”
登庆东敲敲拐杖,“别哭了,闹了半日,我们还蒙在鼓里。”
不多时守在外面的丫鬟突地听到房内噼里啪啦一阵响,心头打突个不停,又听得永裴怒道:“欺人太甚。“
一室人皆是寒着一张脸,“如此下作的法子,他们也想的出来。“俊逸说道。
“想来这是大伯一家人早就商量好给我们下的绊子,既讨好了太子,又给我们不好看,真是一举两得呢。“俊卿咬着牙对等登庆东说道。
“看今日这情况,怕是连族长都买哄好了。“薛氏在一旁接话,至于顾氏早就气的哆嗦个不停了。
“若是此事成了,姑侄共事一夫不说,我们希音的名声不好,进了门也不得看重,这不是把希音往火坑里推么?“薛氏毕竟是女人考虑的更是深远。
“不说这些,元家的人岂是好惹的,我们当年可是吃了元老贼不少亏。“俊逸接了妻子的话。
“如此说来,那李诚确是希音的救命恩人。“登庆东缓缓说道。
永裴却向祖父提出疑问,”可这么巧,怎么他就知道太子对希音不怀好意,还能进府救她。“
希音忙替李诚争辩,“他是江湖人,平日里东游西荡的,看咱们园子里桃花开的好,本想找个地方舒舒服服的睡觉,谁承想遇到如此一幕,看我可怜才出手相救的。”众人一看是如此情景,便知道希音乃是动了心,否则哪里会这样决绝。
虽希音说的有理,永裴却仍心存犹疑,是以一直带李诚不甚亲近,这也是后话。
永裴一说到这些,顾氏才想起,一个时辰后,女儿就要被逐出登家。
希音见家人皆是神色浓重,为自己忧心,心中一暖,“如今于我倒是求仁得仁呢,太子吴王争的头破血流,我们若是夹在中间,也得不了好去。我被族谱除名,咱们家也少担许多风险,当年章怀太子的事就是前车之鉴。”
一说起章怀太子,众人均是神色一凛,永裴偷眼看祖父发现祖父并无怒色,才放下心来,当年章怀太子的事谁也不敢在登庆东面前提。
顾氏心中女儿说的也是有理,也不知以后能否再相见,更顾不得怪她任性,眼泪又是簌簌的往下落,薛氏与希音感情也颇深,三人又是抱头哭了一通,俊卿永裴等也是红了眼圈,心中既恨太子下作,又深恨娇鸾一家使出这绊子来。
又过了不少时候,一家人才房中出来,各个是眼圈红红,永裴见李诚在门口候着,厉声道:“如今我妹妹便交给你了,你若是叫她受一点苦楚,便是追到天边,我也要将你的头拧下来。“
李诚抱拳道:“请诸位放心,李诚定会让小姐尊贵荣华享之不尽,绝不会叫她受一点委屈。“
李诚欲要跟去,登庆东却回身说道:“你不是登家人,还是在外面候着吧。“
李诚只得等在祠堂外,看着登氏族人一拨一拨的进了祠堂,又看见大门缓缓的合上。
李诚忐忑不安的等在外面,只觉得时间难熬的很,终于厚重的大门吱吱呀呀的开了,里面传出族长的声音,“登氏第十四代嫡长女登希音,行为不检,私会外男,为家族蒙羞,今日经族人决议,将此女于家谱中除名。“
俄而,希音便在众人指点讥嘲中跨过祠堂的高门槛,跪在门前,将身上头上珠簪钗环,项圈镯饰卸的干干净净,伏身磕了三个头,这才慢慢起身往门外走去。李诚隔的远,只见希音脸上镇定自若,并无多少悲伤羞惭神色,可这看在李诚眼里,却更觉得心纠的发疼。
走了几步,登庆东就叫住她,从身后侍女捧着的盒子中取出一枝镂空兰花珠钗,“这是你大姑姑做姑娘的时候常簪的,如今我将这给你,只盼你,事事不忘初心,别似你姑姑一般。”说这话时,登庆东也有些哽咽,大女儿是他此生最痛,如今希音自择人生,只盼能过的好些,“这世间险恶,以后爷爷就护不得你了,你好好经营吧。”说罢摆摆手,背过身去不再看她。
此时绷着的希音再也忍不住,跪在登庆东及父母兄长面前放声大哭了一气,才抽噎着向长辈重重磕了几个头,才起身朝门外走去,也不顾身后顾氏哭的凄惨。
李诚站在祠堂大门外,眼看着希音一面用袖子擦泪,一面朝他走来,攥了攥拳头,快步走到希音身边扶住她肩膀,在心中暗暗发誓,以后定要希音光明正大威风八面的重进此门。
李诚并希音没走几步,身后就有人唤住她,原来是暗香并盈袖两个丫头背着个大包裹哭着追过来了,“姑娘,真是好狠的心,怎么能扔下奴婢们?”
希音取出帕子为二人拭泪,“跟着我叫什么事,都是花一样的年纪,跟着我没得耽误了你们。”
盈袖拽着希音的袖子,“姑娘,叫我跟你一起走吧。”
希音笑道:“胡说,你老子兄弟都在府里,跟着我,你舍得离开他们?”暗香知她心中为难,也不多话,只把手中的包裹递过去,“姑娘,我们不在您身边,您要照顾好自己。这个包袱您拿着。”郭诚见状上前接到手中。
“包里有您常穿的一些衣物,还有首饰银两。还有之前给您调好的安神香也您装上了,夜间睡不好的时候记得点上,您爱读的那几本书也给您带上了,往年的这个时候,您老爱害桃花癣,蔷薇硝也放在里面了。平日里饮食也记着别吃辛辣之物。”暗香细细的嘱咐着。希音心中酸楚,没有听清几句,只一味点头,倒是后面的李诚认真的听着一桩桩都记在了心上。
说罢,暗香又向李诚福了福身,“这位公子,我们姑娘是金玉养大的人物,娇贵的很,如今跟着您,万望您体贴些,养护好我们姑娘这朵娇花。”
李诚点点头,希音笑道:“看你说的,好像我成了什么了。”说罢又嘱咐她们:“盈袖是家生子,好歹有爹娘照应,只是以后沉稳点,暗香的卖身契我放在梳妆台最下面那一格子里,是去是留,自己拿着,好过任人摆布。”
一旁李诚已套好了马车,希音道了句:“各自珍重。”便上了马车,不在理二人的呼喊。
两人出发之后,希音的眼泪才像决堤一样,她不知道自己抛弃家人选择走上这条路是对还是错,成为普通人是她想要的,可是要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她不知道值不值得,就这样她迷茫忐忑的开始了她的不一样的人生。可是想到车外那个赶车的玄色身影,她对未来又多了希望和期盼,也许那个总是把脊梁挺得很直的人会给自己想要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