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梦婷,这一个月来,你的努力和认真,我们大家都看在眼里。”
看着站在自己桌前,穿着简单白衬衫和格子裙,却有一种让人无法忽视的朝气逢勃美感的姑娘,丁经理有些莫名的感慨。
真真是“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啊!
“谢谢丁经理的夸奖。”林梦婷抿唇微笑,轻声致谢,眼底却没有多大的兴奋和激动之情,给人予一种极其沉稳的感觉。
久久未能等到林梦婷下一句话的丁经理,微微摇头,只觉得林梦婷确实如钱致远所说太过“张扬”,竟然不懂得“谦虚”。
“不过,我认为,其实,你能做得更好。”
林梦婷微微垂眸,长睫掩住眼底的叹息:“还请丁经理指点。”
显然,林梦婷这种“乖巧听训”的姿态,在这一刻,满足了丁经理那种做“老大”的教训手下不听话“小弟”的欲望。
“你该知道,工厂里的员工,每天晚上都会加班。”
“这个时候,工厂的领导都下班了,不论你想与工厂的经办人聊些私房话,以增进彼此的感情,达成‘先做朋友,后做生意’的目标,抑或是你想跟工厂经办人说些白天不方便说的话,都可以的。”
比如说,送礼。
再比如说,退佣。
“其它业务员,都会抓住这个机会,在公司里加班到晚上九十点。唯独你,每天准时上下班,从没有加过一天班。”
“做为业务员,本该冲在最前线,绝不能有任何的懈怠,更不能满足于自己一时半刻取得的成果,而停步不前。”
“你还年轻,应该抓紧分分秒秒的时间去拼,去搏,绝不能像那些年纪大了,失去锐气和进取心的业务员一样‘啃老本’。”
……
其实,丁经理说的话,很有道理。哪怕,这些话,对如今的林梦婷来说,并不实用,但,她依然要领了这个人情。
即便,这些天来,丁经理数次被钱致远利用着找自己的岔,也不例外。
“丁经理,我明白你的意思。”
“只是,我报名参加了成考考前辅导班的学习,每天晚上都要去上课,所以,这几个月里,晚上真没办法加班。”
“不过,你放心,白天上班的时候,我会抓紧分分秒秒,绝不辜负公司对我的期望。”
“你要参加今年的成考?”丁经理眉头微蹙,显然是没料到,林梦婷竟然不是“呼朋唤友”地出去玩耍,而是在努力地增加自己的个人资本。
无论哪家公司,都会鼓励员工“活到老,学到老”,永远不满足自己掌握的知识技能,宏兴公司也不例外。
于是,在这一刻,丁经理的喉咙动了动,那早就准备好的腹稿就不能用了。
万般无奈之下,他只能神情怏惴地说道:“既然这样,那你就用心学习,等到考试结束后,就将心思收回来,放在工作上。”
“这件事,我会跟汪总汇报,你先回去吧。”
轻轻松松,就将找茬的源头推到了汪总身上。
在这一刻,林梦婷也不由得为频繁躺枪的汪总掬了一大捧同情的泪水。
……
“成考?”即便钱致远早有心理准备,却依然被丁经理这突如其来的消息给吓到了。
“现在的年轻人,真的很了不得!”丁经理一脸的感慨,“以前,我还觉得我家小子很不错,如今,对比林梦婷看一看,立刻就被比到了尘埃里!”
“今晚回去,我就要打电话给他,好生地说道说道,让他知道什么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看他以后还敢不敢那样骄傲!”
“你家的小子,已经很不错了。”钱致远微微垂眸,深吸了口气,按奈下胸口那些翻腾不休的复杂情绪。
“B大,华国数一数二的大学,还是学的最热门的专业。以后,不论是继续读研深造,将来留校任教,还是到政府机关和科研机构去上班,都大有前途,是真正令人敬仰的稀有人才!”
这,可是林梦婷这样的成教学院毕业生,所不能妣美的。
当然,这句话,钱致远并没有说出口,不过,丁经理却是立刻就明白了,遂难得地苦笑一声。
“你不明白。”
与其说林梦婷这样的姑娘是“鱼困浅滩”,倒不如说是“潜龙在渊”,前期的积攒,是为了以后的爆发。
更不用说,林梦婷还是一个早就立下了自己未来人生目标的姑娘。
人这一生,最可怕的是什么?
不是一时半刻的贫穷困苦,也不是看不到未来方向的迷茫,而是没有人生目标,不知道为什么的瞎忙。
就如他家那小子,虽然在B大最热门专业学习,虽然每年都拿奖学金,但论起精、气和神,却远不足林梦婷的一半。
最令他忧心的,却是这个世间多的是没有经历一番风雨,养在温室里,一路顺风顺水的长大,待到步入社会后,却不小心栽了跟斗,就一蹶不振,再也无法爬起来的“花草”。
谁敢肯定,他家小子就不会成为这样的人?!
想到这儿时,连丁经理都不由的羡慕起林梦婷的父母来。
“我能有什么不明白的。”倘若,钱致远真是一个刚毕业,才步入社会的二十三四岁年轻人,那么,他一定不明白丁经理话语里流露出来的感慨和伤怀。
而,作为一个前世活到了四十多岁,才败于一场重病,最终凄惨离世的钱致远,却比任何人都明白丁经理的感慨和叹息,不由得想起听人说过一耳朵的关于丁经理儿子大学毕业以后,竟然出去卖烧饼的故事来。
“你也不用太担心,在我看来,‘儿孙自有儿孙福’。”说到这儿时,钱致远特意顿了顿,嘴角那抹诡异中暗含深意的笑意一闪而逝,“说不定,等你的儿子毕业时,也能像林梦婷遇到汪总这般,遇见生命中的贵人。从此以后,走上一番风顺的宽敞大道。”
“汪总?”对于莫名其妙陷入苦闷中的丁经理来说,钱致远这番突如其来的话,犹如在大海上不知漂流了多少天,看见了不远处指路明灯的人一般,下意识地抬起头,并捏紧了手里的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