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6章(1 / 1)

<script>喊杀声在狼胥山此起彼伏,阿殷同蔡高将那二十五名骑兵布置在外围,挑了容易给人逃脱的地方把守。

这是阿殷头一回参战,多少有些紧张,留心着周围动静,也偷空看看寨中的情形。

果然常荀说的没错,林子山那一小伙人走得散乱没有章法,这伙人却截然不同。示警的钟声响起后,山寨四处立时有篝火点燃,旋即便见人影窜动,各处岗哨处有疾劲的嗖嗖飞出。

在高元骁和常荀带兵包抄的两侧,甚至还有巨石滚落,砸出军士的惨呼。

这哪里还是土匪都快赶上叛军了

姜玳究竟是多只手遮天,竟然将这些消息瞒得严严实实,上奏朝廷的文书里只说是小股流匪

阿殷端坐马背,握紧了手中弯刀。

这一时半刻还没有人逃出来,待得山上打得愈来愈烈,土匪们顽固抵抗,竟是半点都不露怯。激战之间,狼胥山的顶峰猛然腾起一阵浓烟,随即有火光大放,映红了半边天空,有人在上面嘶声高喊什么,阿殷离得远,隐隐约约听着像是冯远道的声音。

旋即,冯远道便带了人俯冲下来,会同两侧的高元骁和常荀,正面的定王,将山匪团团包围。

火光冲天而起,随着夜风迅速蔓延,火舌舔向山腰的房屋仓库,将山间照得又红又亮。

冯远道带人一路冲杀而下,另一侧常荀已然冲破如雨的箭失和巨石,冲入了山寨。

山寨中的土匪登时乱了阵脚。

两面的防守被突破,另一面的高元骁也越逼越近,正面的定王不慌不忙的稳稳前行,侍卫们包抄向前,将意图逃出山寨的土匪斩杀。

阿殷从前只听说定王杀神之名,知他在沙场上勇武机变,气势慑人。如今远远瞧过去,他穿着铁甲纵马而入,并未横冲直撞的斩杀山匪,而是带头稳稳推进,将山匪逼得步步后退若有人试图冲出时,长剑挥过扫清障碍,那背影却如山岳向前,令人敬畏。

阿殷甚至可以想象,他挥剑时必定连眼睛都不眨。冷厉神态落入山匪眼中,定能叫人胆寒。

山寨之外,依旧没有太大的动静。

阿殷不敢掉以轻心,连山上的战势都不敢分神去看,目光扫过周围的草丛乱石,细细搜查。夜风轻轻扫过,偶尔带得茅草微动,半明半暗的山石后面,阿殷忽然发现有个人影在挪动

果真有漏网之鱼

这儿乱石堆积,最易于隐蔽,阿殷摸向身侧,取了旁边的弓箭,目光迅速搜寻,共在乱石堆里发现了三个人。

瞧清楚之后,阿殷迅速拈弓搭箭,射向为首那人。

对方显然也在留意这边的防卫,阿殷这一箭自挽弓至放箭都需要时间,自然被时刻警醒的对方躲开了。旋即,已经暴露的三个人飞身跃起,合力直扑阿殷。同山寨里那些土匪比起来,这三人的身手显然颇为出众如同金匮府普通骑兵和都督府随身侍卫的差别。

阿殷当即举刀,迎向为首的那人,附近的两名骑兵也赶来相助。

三人之中,以为首那女匪身手最好,其余两个男人虽差了些,却比那骑兵不知好了多少。交手不过几息,一名试图拦阻对方的骑兵便被对方砍伤落马。骑兵的身手不够,强行对抗只能吃亏,而她一时间拿不下女匪,反而给了对方逃脱的机会

阿殷飞快考虑对策,旋即舍下为首的女匪,瞅着时机攻向身手最弱的男子。

一击得手

弯刀自右侧斜劈而下,卸下那人半个膀子,锋锐的刀刃自前胸划过,伤及脏腑。

阿殷一鼓作气,眼角扫见那女匪逃离时也不急着追,而是跃向另外那个男人。对方的身手比之阿殷差了许多,阿殷速战速决,不守只攻,刀刃泛着寒光又急又密,拼命的架势显然震慑了那男匪,不过片刻便被阿殷砍伤。

待阿殷落回马背时,那女匪已然跑到了两三百步之外那还是为了躲避骑兵的弓箭耽误了片刻。

能这般逃出来的人并不多,阿殷将两个伤了的土匪丢给骑兵,旋即纵马直追。

马背上颠簸起伏,她弯弓搭箭,待得渐渐靠近时,飞箭直射,正中那女匪小腿。

女匪逃跑的速度为之一缓,阿殷纵马疾追,靠近时借着马背跃起,挥刀直扑女匪。那女匪慌忙转身,袖中短箭飞出直扑阿殷面门。

这一下来势凶险,阿殷连忙侧身避过,那冰冷的箭头几乎是贴着面颊飞过,将阿殷惊出一身冷汗。来不及懊悔刚才的轻率,阿殷身体尚未落地时,那女匪手执短剑,已经反扑过来。冰凉的剑尖划过臂上肌肤,带出血迹。

阿殷仿若未觉,举刀相迎。

远处已有骑兵赶来相助,女匪显然急于逃脱,招招都是拼命的架势,想逼阿殷防守。她倒是够狠,拼着胳膊被阿殷砍伤,短剑被震落时,迅速逼近阿殷身侧,重重一拳捣向阿殷胸口。

对方年岁约有三十,显然极有经验,一臂重伤,另一臂便因痛楚而格外用力。

阿殷哪里受得住,往后缩身疾撤时未能躲开,只觉有重锤落在胸口,身体向后飞出,撞在后头粗壮的树干上。

那女匪一击得手,顾不得臂上重伤,便要转身逃跑。

阿殷此时胸口疼痛,想追肯定是追不上的,一眼瞅见地上的短剑,抓在手里狠狠一掷,正中女匪背心。女匪此时疏于防备,中剑后脚步立时踉跄,阿殷用力过猛胸口剧痛,身体前倾扑倒在地。

百步之外两名骑兵飞驰而来,进了射程后便弯弓射向女匪,被女匪躲开要害被射中腰腿,却是再也跑不动了。骏马飞速掠过阿殷身侧,两名骑兵已然到了那女匪跟前,举刀便要砍过去。

阿殷高声道:“留活口”

骑兵刀锋微偏,自女匪背脊划过,旋即将重伤的女匪扔在马背,带回去交给人看守。

阿殷歇了片刻,忍痛骑马回去。

天明时,定王与高元骁、常荀、冯远道会和一处,彻底拿下了山寨。随即命人四处搜捕,连伙夫厨子都不放过,将匪寨搜了个底朝天,就地取材找了绳索,将擒获的人挨个绑了起来。

而在外围,除了阿殷捉的三人外,蔡高那头也有五个人逃出,不过各自身手平平,被蔡高拦住去路,四死一伤。

山寨中火势渐歇,定王已经整兵下山,后头裹粽子般捆着土匪头子刘挞和他手下几名善战的副手,再往后是七八十个擒获的山匪。

这一场攻山显然很不容易,定王率领的人也都是血肉之躯,冒死冲破箭雨石阵,死伤颇多。原本的三百多名军士少了许多,剩下的大多挂了彩,除了定王和常荀两个经历过沙场的人毫发无损之外,就连高元骁都受了伤,铁甲之下的袖中有血渗出来,在微明的天光里,顺着手背蜿蜒。

阿殷与蔡高带着擒获的人复命,蔡高那头倒还好,阿殷却是脸色苍白。

刚才女匪的那一拳实在太重,加上阿殷手臂又被她短剑划破,伤得不轻。她毕竟在闺中养了十五年,哪里受得住满目皆是带血的伤兵,山上必定还躺着土匪和军士们的尸首,阿殷后知后觉的有些庆幸

她不怕单独对战与人拼命,但若跟着定王杀进去,她未必能毫不犹豫的砍向山匪脖颈。就算曾经历生死,阿殷也还没杀过人,她可以重伤旁人将其擒获,却很难直接让对方毙命。

满目血迹令人心惊,阿殷这才发现,她并没有自己所认为的那样强大、无所畏惧。

心中诸般念头飞掠而过,阿殷一时有些沮丧。

定王扫一眼阿殷身后被骑兵绑着的女匪,再瞧她手臂上的血迹和被树干擦破的衣衫,问道:“受伤了”

阿殷低声道:“不碍事。”

定王点了点头。

打扫战场的事定王另有安排,这会儿兵士疲累,定王便命队伍回城。

山寨里头围剿的情形定王已了如指掌,待得蔡高回禀了外围的事情,他才知道刚才阿殷那边的凶险情势。那女匪不像刘挞手下的人,此时即便身负重伤,也还是半声都不吭,军士逼问时也撬不开嘴,显然是个硬茬子。

定王心里有了数,眼神扫过阿殷越来越苍白的脸色时,一向冷肃的脸上终于起了波澜,侧头问道:“撑得住吗”

“撑得住。”阿殷胸口闷痛,声音也微微发颤,“谢殿下关怀。”

当着众位将士的面,定王并未说什么,进城后吩咐高元骁等人将擒获的山匪关入大牢,他回到都督府,将阿殷带入书房,问了那女匪身手之后,道:“往后遇事不必逞强,这种山匪跑了还能抓回来,你不必拼死守着。”

阿殷犹自茫然,定王加重了语气,“那女土匪的袖箭有毒”

有毒

阿殷又被惊出了一身冷汗,然而对于他的前半句却不甚认同,“卑职向殿下保证过不放一人逃脱,必定说到做到”

这般态度叫定王诧异,将她打量了几眼。她的神情中分明坚定,带着有诺必践的架势,只是手臂上的衣衫被血染红了,愈发衬出脸颊的苍白。

都督府里常备的郎中就那么两位,此时正在外头给其他侍卫瞧伤口,不知要到何时。

定王转身,取出个药箱子扔在案上。

阿殷不解其意,定王皱眉道:“要我帮你处理伤口”

“不敢不敢,卑职自己来。”阿殷忙不迭的摇头,见那边定王已经往案头翻文书去了,便自己卷了袖子擦伤口。幸好当时躲得快,伤得不深,只是力战女匪时撕裂伤口出了血,瞧着有点惊心。

她擦净血迹,瞧着药箱中五花八门的药瓶,懵了。

犹豫了半天,阿殷抬头小声询问,“殿下,哪个是剑伤用的”

定王丢下文书,瞧着那如玉的手臂,冷着脸别开目光,“站好。”

伸手取了个瓷瓶拔掉木塞,竟是要亲自给阿殷上药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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