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需要帮忙,可我不需要一个视死如归之人的帮忙,人活着才能帮我,人死了如何帮我?”
“什么意思?”
仿佛想到了什么,老妖婆刹那间明白过来,惊道:“帕棠公子,莫非你是想以死谢恩?”
帕棠心如死灰一般苦笑,道:“居然瞒不过你,本想今晚在相国府内以死报恩,不想没死成,被你给救了。”
“难怪,我说你为什么硬生生为我挡了一刀,还不要命似的和太师是归于尽,原来你是打的这样的如意算盘。”
唐怕可不笨,若是想以死谢恩,倒是可以理解,可当他看到帕棠在醒转过来时,那一丝丝没死成的后悔之意。
转眼间便明白了,帕棠想死的初衷,除了谢恩之外,还有一点,就是他哀莫大过于心死。
最重要的是他是想死而死,想通这点,唐怕问道:“你是真的想报答我的恩情,还是觉得生活无意义?”
老妖婆不解:“什么意思?帕棠公子,难道你是想自杀?”
帕棠认真地点头道:“没错。”
唐怕微微颔首,帕棠看似放荡不羁,实际上是一个专一,痴情的种,可惜他专一的对象错了。
相国千金如芸如此狠毒的女人,又怎么会喜欢帕棠这种人?
他深知帕棠最近努力修炼,其实不过是一个假象,不过是想用修炼来麻木自己。
当一个人的感情长期得不到,突然间得到,最终发现原来是被对方利用时,这个伤疤不是轻易便能治好的。
唐怕道:“难道相国千金如芸死了,你就觉得你的人生完了吗?你觉得这一切的一切值得吗,若果你真的死了,才是真傻。”
帕棠不语,心中思潮起伏,想起自己喜欢一个女孩子十年,没成想得到此种结局,又想起自己初生时被家族遗弃,还数次被别人欺负。
有一次差一点死在家族大少爷的手上,好不容易修炼有成,成为东阳国贤能异士府的人。
虽不敢说万人之上,却也当属一代人杰,生活好转。
不想自己居然被喜欢的女人给骗了,想起种种不公的命运,他默默垂泪。
老妖婆不解,之前看帕棠努力修炼还以为他把旧情给忘记了,难道都是假的?
她盯着帕棠的脸,问:“你之前还努力地修炼乾坤剑圣来着,如今怎么还没有把旧情给忘了?相国府都没了。”
唐怕有点恨铁不成钢道:“你还惦记着那个女人干嘛?窝囊。”
帕棠道:“她就像我心里面的一块肉,无论如何都无法舍弃,我知道我窝囊,可我就是做不到真的把他忘记。”
看到他如此作贱自己,唐怕由他及已,忆起自己的女朋友清蕊。
即使明知希望渺茫,可为了心中那一点希望,自己明知上帝之城的凶险,依然决定走上一遭。
不为别的,只为了自己心中那一点希冀,他心里面也清楚自己是时候重新找一个女朋友了。
可他也清楚,想要结束一段恋情的最好方法是时间,和一段新的恋情。
所以这件事,没人帮得了帕棠,只有当他自己看开时,才会对新生活充满希望。
他摇头叹息道:“我的手下必须是强者,窝囊之人配不上我的野心。”
这一刻老妖婆看着唐怕,不禁有一种莫名的悸动,心想:“说不定真会有那么一天。”
帕棠道:“如今我最心爱的人已死,我已无家可归,我死不足惜,可如今却害得唐公子四处树敌,有愧于唐公子,只怕这辈子无以为报,所以....”
“想死我不拦你。”唐怕打断帕棠的话道:“看看这个天空,看看你所说的心爱之人,要死,先写清楚遗书。”
这一下老妖婆愣住了,别人想死你不劝他,你丫的还叫他死?不过细想一下,也有道理,修炼之人轻易活过漫长的岁月。
当一个人真的想死时,无人能拦得住。是以她对唐怕的表现很是狐疑,却没有劝阻。
帕棠一声叹息。
唐怕道:“如果你想死,我现在就可以杀了你,不必等到他们过来。”
“唐公子莫冲动。”老妖婆劝道。
唐怕道:“好好想清楚,如今的你最想要的是什么,你死了倒是轻松,可你对得起生你的父母么。”
帕棠若有所思。
唐怕继续道:“爱情是你活下去的借口,可你是你父母活下去的证明。”
帕棠依然低着头。
“近几年你的修为一直没能寸进,想来便是一个情字害了你,等到你何时看破这个情字时,你再过来做我的手下吧。”
唐怕对老妖婆和如芸道:“我们走吧。”
唐怕走了两大步,回过头来,冲帕棠道:“有情剑无情道,有情道无情剑,心无情,剑才无情,心有情,道才有情,生死不过一线间,可生难,死容易,当你悟透这句话时,我想你会明白我今天所说的话。”
帕棠喃喃自语:“有情剑无情道,有情道无情剑,心无情,剑才无情,心有情,道才有情,生死一线间......”
老妖婆是欲言又止,最终没有说话,拉着如芸跟着唐怕出了破庙,离开。
帕棠远远地看着唐怕消失于眼前,一会儿之后,他跟着离开了,虽然数月时间已过,可在他的心里,始终有一道身影挥之不去,今晚的唐突之举。
不过是想找个解脱的借口罢了。
不过又被唐怕的话给点得心中如堵了一块巨石般,难以搬开。
因为他不想死得不值当,不想死得那么窝囊,反正都要死不如报答恩人而死。
没想到被恩人给拒绝了。
他刚才见唐怕离开得如此决绝,便知道唐怕不让自己跟着,所以他便没再跟着,只好自己漫无目的地离开。
走了一会儿之后,老妖婆若有思地回味着唐怕刚才的话:“有情剑无情道,有情道无情剑,心无情,剑才无情,心有情,道才有情。”
等离得远了,老妖婆道:“唐公子,你这是为何?如今的帕棠不正是需要安慰的时候吗?”
唐怕蒙住脸,将身边的国士府牌子别在腰间,表示着身份,一般的士兵看到,都没有寻他们问话。
发现这样做安全之后,才道:“一个喜欢了十多年的女孩子,嫣能说忘记就忘记?这数月他不过是想用练功来麻醉自己而已。”
“这一点我也看得出来。”
“而且他这样做不进反退,于已无益,看不破情之一字,他的修为定然无法寸进,而且他想为我死,但是又不希望我为此而惭愧,所以才出此下策做我手下。”
“这一点我可以理解,臣为君死,天经地义,他认你作老大,为老大而死,也属英雄式死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