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知道那些破片无法对自己产生任何伤害,但是在爆炸发生的那一瞬间,我还是不由自主的闭了下眼睛。
这并非害怕或者畏惧,而只是人在面对危险时的一种下意识的自我保护反应。不过就是这一瞬间下意识闭上眼睛的动作,却给我带来了……带来了……啊,带来了小小的麻烦。
是的,只是小小的麻烦而已。
睁开眼睛的同时,我就看到两个戴着黑色头套的脑袋从门框的两边探了出来。两支同样通体黑色的装着消音器的14.5英寸枪管型HK417步枪握在他们手中,黑洞洞的枪口径直指向了我的脑袋。
……这种近距离上被7.62X51毫米枪弹击中的话,就算我穿着纳米服也必定会毫无悬念的挂掉的。
但是前提是他们能打中我的话。
在他们朝我开火之前,我就抢先一步扣动了扳机。
两个短促的点射之后,趁着手榴弹的爆炸冒出头来想对我们开火的家伙们就像他们之前的同伴一样带着喷血的弹孔跌倒在地。然而还没等我松一口气,不安的感觉就再次涌上了心头。
似乎是因为感觉到危险逼近的关系,依旧伴随着一阵突如其来的眩晕感,之前在我脑海里出现过的那莫名的映像再次浮现。
眼前所看到的,依旧是被炸掉上半截的木质房门、垛在门口的墨绿色铁质档案柜和被击中时脱手飞出掉落在柜子上的HK417步枪,以及喷溅在门口正对的墙壁上的殷红血液。
而脑海中映出的,却是用黑白色的线条描绘出物体的轮廓、到处都充斥着莫名的灰色的世界。
而在这一片无边无际的灰色中,两个身边正在不断有大量第八粒子汇聚的身影正在急速的靠近我们身处的这间简报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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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刻林深叶猛然转过身去面对着墙壁,向后猛跳的同时召唤出了斩舰刀,像盾牌一样挡在自己的身前。
与此同时,她面对着的那堵墙壁轰的一声发生了爆炸,砖块和水泥的残块炮弹一样四处飞射,打在她手持的斩舰刀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身处后方的我在猝不及防之下身上也狠狠的挨了几下子,好在纳米服有效的吸收了冲击力,只让我稍微晃动了一下身体。
……并没有烟尘和气浪,
……更正前言。并没有烟尘和气浪,看来这并不是爆炸……那么能一下子在那不算薄的墙壁上拆出个足可容纳一人进出的大洞的到底是什么玩意儿来的?
继续警戒的瞄准着门口的同时,我用眼角的余光向那墙壁上突然开出的大洞瞥了一眼,于是我的困惑马上就得到了答案。
从那个墙壁上新多出的门洞里面,一个身穿黑色紧身短背心和同色的紧身裤,手上戴着双黑色皮制手套,留着黑色马尾的高高瘦瘦的女孩迈着坚定的步伐走了进来。在她紧握的拳头上,几道白色的电弧还在噼噼啪啪的闪动着。
看来这墙壁上夸张的破洞就是她的拳头造成的破坏了,想到这里我不由得吞了一口口水。
这家伙一看就是擅长近身战的类型……这可真是倒霉透了。
且不说林深叶现在活动起来还有些不方便,而且她那把斩舰刀也不适合在这种狭窄的空间里使用,遇上这种对手只能说我们俩的运气真是……太糟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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忍不住暗自叹了口气的同时,贴在耳朵后面的通讯器突然响了起来,差一点吓了我一跳。
“小叶子,大河。你们现在怎么样?”
蕾米兹急切的声音从通讯器里传了出来,一同传进我耳朵里的还有爆豆般的枪声,看来她们那边的情况也不怎么乐观。
“糟透了。”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正和林深叶对峙的那名突然冒出来的战姬,我对着通讯器嘀咕了一声。
“我们俩被堵在简报室里了,外面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等着把我们打成马蜂窝——甚至现在我们面前就站着一个拆迁办的家伙。”
“……啥,拆迁办?”
通讯器那边蕾米兹有点迷惑的重复了一遍我的话,不过没等我向她解释这边到底发生了什么,那名一身黑色装束的战姬就摆出了进攻的姿势。
“斩舰刀和加特林炮……运气真好,居然让我碰上了。”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戒备的把斩舰刀横在胸前,林深叶低声的问。
“为了让所有被宿命束缚的人得到解放……那么,是该给菲尔她们报仇的时候了——为了我们死去的同志们,下地狱去吧!”
发出这样的低吼的同时,紧握的拳头上爆出刺眼的白色光芒,接着她闪电般迈前一步,右手略微后收,毫无花巧的朝林深叶轰出一记直拳。
早有戒备的林深叶用斩舰刀代替盾牌挡下她这一击,拳头和宽厚的剑面相交时居然发出了清脆的“铛”的一声金属撞击声,紧接着林深叶就趔趄着后退了几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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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意到少女脸上露出的痛苦神色,我的心里不由得咯噔了一下。
那不自然的步伐告诉我,昨天晚上第一次的经历给她带来的影响远远比我预想的要严重得多。
……该死,要是知道会发生这种被人打上门来的倒霉情况的话,怎么我都不会……不过现在似乎并不是考虑这种事情的时候。
也许是因为惧怕被战姬之间的打斗波及到的缘故,自打那名战姬破开墙壁出现在我们面前之后,房门外的入侵者就再也没有了动静。也正因为如此,一直警戒着门外的敌人的我才有闲暇把注意力投向林深叶和那名战姬的战斗上。
被第一击逼退的林深叶立刻挥剑横扫迫使对方放弃追击,但是斩舰刀那过于巨大的体积在狭小空间内不便于施展的缺点就马上暴露无遗,对方抓住她正要收回斩舰刀的那一瞬间猛然前冲,一记直踹就结结实实的蹬在了她的腹部。
虽然马上后跳来躲避对方的攻击,但是行动的不便还是让她没能完全闪过这一记踢击,我清楚的听到了少女发出的一声低低的闷哼声。不但如此,那记没能被避开的直踹还让她趔趄着失去了平衡,而对面那名一身黑色装扮的战姬的嘴角则露出了轻蔑的冷笑,紧跟着前跨两步朝她的头部再次挥出了凶狠的一拳。
“铛”的一声,类似金属的撞击声再次在简报室里响了起来,不过这次和那闪动着白色电弧的拳头相亲密接触的是我的盾牌。脸上露出了惊讶的表情的同时那名黑衣的战姬向后跳去,拉开了和我之间的距离,然后有点困惑的上下打量着手持盾牌的我。
“……明明是个男人……”接着她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皱了皱眉头。
“你是……靠,你居然是‘骑士’?”
没有回答她的问题,我一边微微的喘着气调整着自己激烈的心跳,一边紧张的盯着她,做好了迎接她下一波攻击的准备。从来都没有这么快的召唤出来自己的盾牌过,一瞬间调用大量的第八粒子的力量让第一次尝试这么做的我感到了隐隐的头疼;而在她挥拳的那短短一瞬间之内越过五六米的距离挡在林深叶的身前,就算身体素质已经强化到了常人的两倍以上,这样高速的移动也完全超越了我自身的极限,让我不由得有种自己的体力都快要完全耗尽的感觉。至于被我硬挡下来的那一拳,则更是令我持盾的左臂整个都麻痹掉了——对方毕竟是能空手在墙壁上打开那么恐怖的破洞的怪物,这一拳挡下来手臂居然没有骨折就已经非常出乎了我的预料,至于她接下来的攻击能不能挡得住那恐怕就真的只有听天由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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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我没有做出回答,对面的怪力女非常不爽的皱起了眉头,接着她捏紧了拳头,再次摆出了进攻的姿势。
“算了,不管你是骑士也好别的什么玩意儿也好,今天都是一样要死在这里的——那么,接受命运的裁决吧。”
话音刚落,她紧握的拳头上就再次爆起了炫目的白光,疾若迅雷般的一拳直奔着我的盾牌正面而来。
本能的用力撑住盾牌,紧接着那种如同被载重卡车正面撞中一般的感觉就再一次来临,剧烈的冲击让我觉得自己的后槽牙都快要被震松掉了。而没等我缓过气来,第二记重击又紧接着落到了盾牌之上。
该死,该死,该死!接二连三的重拳雨点般落在盾牌的正面,随之而来的冲击力让我有种自己像是只掉进了酿葡萄酒用的捣碎机的老鼠的感觉,而我的手臂也早就在一波接一波的冲击中完全麻痹掉了。
这家伙……她是想从正面击溃我的防御,从身体和精神上都彻底把我打败。这是猫戏老鼠的把戏,是真正强大的家伙因为对自身无比的自信才会采取的行动。不过即使认识到了这一点,我也没法做出任何反击,毕竟我所有的能力……就只有半吊子的身体强化,以及手上的这面盾牌。
等到我的手臂握不住盾牌的时候,估计就是她对我发起致命一记的时候了——而现在的我却只能绝望的等待着那一刻的来临。意识到这一点的同时,深深的无力感涌上了我的心头。
而下一刻,巨大的影子从我的身边掠过,接着巨大的斩舰刀就毫无声息的斩向了正在朝我的盾牌展开暴风骤雨般的拳击的那名战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