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她那么说,蔷薇却突然破涕为笑。。更多最新章节访问:ШЩЩ.⑦⑨XS.сОМ。心想,生活真是一台戏啊,我的神啊!既然不能让人幸福,干嘛还要让人活着呢?她对天长叹,神默默不语,这个问题的答案恐怕连神都不知道。
岁月是残酷无情的,从不会放慢脚步为任何人稍做停留。
当蔷薇在一天天的担忧中再次打电话询问三哥的身体状况时,父亲却告诉她,病情正在恶化,四肢已经麻痹,瘫痪,视力下降,说话口齿不清,整天躺在‘床’上,吃喝拉撒都需要人照顾,那怕吃点流食都会呕吐,身体已瘦的不成样子了。他还说,以后别再买“参红”了,喝了就会吐出来,不管用还白‘花’钱。
这样的境况,蔷薇光想一想就难受。心想,看来三哥的时日不多了。当初手术的时候,她就有种不祥的预感。出院那天医生把二哥叫去谈话,估计也是在暗示他,恶‘性’肿瘤治愈的可能‘性’很小。都说癌症是“富贵病”,穷人家得不起,得了‘花’钱也看不好。放疗,化疗既伤身体又受罪,难道三哥的病真的就回天乏术了吗?
有时候,蔷薇真想狠下心做个冷酷的人,对家里的事情不闻不问。知道的越多只会让自己更回痛苦,眼看着一个鲜活的生命日渐枯萎,自己却无能为力,除了流一些不值钱的泪水,就是为他的病情时刻揪心熬日子。
龙之颜病逝的噩耗传来,是六月中旬一个余热未尽的傍晚。太阳犹如一盏枯灯正从石龙镇那栋三十多层高的住宅楼后慢慢沉下去,黑夜像恶魔的手掌遮住了橘红‘色’的天空。
心情沉重的龙飞悦站在公司‘门’口拨通了她的电话,那时,她正在步行街的新华书店看书。望着来电显示心里一阵紧张,平时他从不给她打电话,只要他打电话就一定有事。她暗想着将看了一半的小说放回书架,心事重重的走出书店。
昨晚,她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见三哥穿着一件白‘色’长袍飞走了。她一边哭一边揪住他的衣袖问,哥,你这是要去哪里啊。哥,你别走,你走了,我嫂子和两个娃怎么办。
龙之颜说,如月,你放手吧。哥累了,哥真的累了。哥想去很远很远的地方,以后爸和妈就由你孝顺了。还有,还有你嫂子和那两个娃……。不等他说完,两个披着斗篷的,没有五官和四肢的怪物凭空里钻出来,拖着他就钻进了石缝。
一想到这个梦,蔷薇的身体就不停的颤抖着,呼吸也急促起来:“哥,有,有啥事吗?”
龙飞悦用低沉,缓慢的语调说:“,如月,你现在在哪里啊?你快回来,刚才爸打电话来说,之颜,之颜走(过世)了。”
他刚说完,蔷薇的脑袋就像裂开了一样,天地在快速旋转,身体像注‘射’了麻醉剂突然没了知觉,靠在小榕树上的她喘着气问:“走,走了?”此时,眼泪早已像浆糊糊住了她的双眼,“啥时候的事,事情?”
龙飞悦叹了口气说:“听爸说是今天下午六点多的时候,你在哪里呢?赶紧回来收拾东西,明天一早回家,我帮你请假,喂!喂!听见我说话没有?”
蔷薇用手背抹了抹眼睛说:“哦,听,听见了。”
挂掉电话之后,龙飞悦愣愣的站在公司‘门’口望着漆黑的夜空。怎么也无法相信他这个可爱,憨厚的弟弟会离开人世病。曾经的他是那么的活泼开朗,身体强壮,任谁都无法相信他会生那种病。
蔷薇拖着沉重的步伐回到宿舍,日日夜夜担心的这一天还是这么残酷的来到了,它就像一记响雷炸碎了她沉重的心。心碎了一地的她歪在‘床’上,像缺氧一样连呼吸都感到困难。就像谁把石头塞进肚子,憋闷的想吐。电话哐当一声掉在地上,她用双手紧紧的揪住‘胸’口的衣服,眼泪像一条汹涌的河流。
龙飞悦直接给她部‘门’的主管打了个电话请了假,就眉头紧锁的回到房间。
这时,蔷薇刚把行李箱从‘床’底下拖出来,正在手忙脚‘乱’的往箱子里塞衣物。脑袋像是被恶魔控制住似的不听指挥,一时不知道该带什么,不该带什么。忙活了好一阵子,才发现装在箱子里的东西‘乱’七八糟,毫无章法可寻。心情烦躁的她索‘性’将箱子里的衣物全部倒在‘床’上,六神无主似的这里翻翻,哪里翻翻,最后晃‘荡’着身体靠在‘床’边的铁栏杆上捂着脸呜呜呜的哭了起来。
龙之颜穿着一身廉价的新衣裳静静的睡着了,对于他来说,这并不是一种解脱,这是被命运无情的捉‘弄’。父母,妻儿还等着他去赡养,去疼爱,可他的人生却过早的画上了句号,这让他如何能够安息?
炕头柜上那根蜡烛正在流着血红的泪水,摇摆不定的烛光照在他那毅然白皙,年轻的脸上,摇曳成一声声谁也抑制不住的悲伤。
伤心‘欲’绝的蔷薇一夜没合眼,第二天一大早便跟在大哥后面乘坐石龙的火车去了广州,然后又从广州坐汽车到了湖南常德市桃园县,来到他的家里与大嫂林佳容汇合。
机关大院里的这套一百多平米的房子是龙飞悦前几年就买的,由于路途遥远,直到现在,龙家一家老小都没有来过,所以这是蔷薇第一次来他家。
心情沉重的她跟在大哥后面,进‘门’之后,脱了鞋,抬起头的那一刻简直傻了眼。只见那客厅里的水晶灯和水晶珠帘的莹光简直把她晃得睁不开眼。厚重的小麦‘色’亚麻布窗帘被沉甸甸的穗子束着,窗外的阳光透过玻璃照在米白‘色’的地板上。地板上的余光又反照在客厅超薄液晶电视上。长长的皮沙发围着磨砂玻璃桌子。桌子上放着个米白‘色’编织水果篮子。一套青‘花’瓷茶具。一个装茶叶的陶瓷罐子。两个放着咖啡的漆盒子。盒子旁边是个盛放糖果的玻璃罐。紧靠罐子的地方是个被蕾丝罩罩起来的纸巾盒。
电视机旁边有个半米高的紫陶‘花’瓶,里面‘插’着一束马蹄莲。
她万万没有想到,大哥的家会这么华贵漂亮。就连‘门’后边那个鞋柜都有三米长。相形之下,老家那有六十多个年头的,泥土墙,破瓦房的低矮老屋简直破败得让人感到心酸,难怪大嫂不愿意在老家呆啊。
他们过的这么好,可是父母呢?在那被烟熏的乌七麻黑的老屋里一住就是几十年。如今大哥有出息了,也不把他们接来享两天清福?看来,父亲说的对,她这个大哥是指望不上的。
三米长两米高的木头鞋柜里放的全是大嫂和侄儿的各种颜‘色’和款式的鞋子,大多数都是‘潮’流品牌。想到父母一年四季穿着破布鞋忙里忙外,她就觉得非常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