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久没见少夫人这么兴奋过了。
“少夫人,要我现在帮您把九王爷请过来吗?”梅慧见冰清开心,也跟着开心。
“嘘!”冰清对梅慧比了个噤声的姿势,然后望了望四周。
“放心啦,少夫人,杨大哥他们已经在梅园附近安排了人,不会让外人靠近这里的。”梅秀压低声音道。
“嗯,还是小心一点好。”冰清笑笑,“梅慧,你去找冰公子来。”
“哦,好。”梅慧也没问为什么,乖巧地跑出去找冰或去了。
片刻后,冰或就同梅慧一起踏入梅园了。
“清儿,你找我?”冰或严酷的嘴角在见到冰清后,勾起一抹淡笑。
“是啊,冰哥哥,有事找你帮忙。”冰清笑盈盈站起来,迎了过去,“冰哥哥,请随我到屋里来。”冰清领着冰或往屋中走去。
四个小丫头机清地跟了上去。
冰清和冰或在桌旁坐定。
四个小丫头泡好热茶,为二位主子斟了两杯放到桌上后,退了出去,并合上门。
“说吧,清儿,什么事?”冰或向来严酷冷硬的脸部线条,在面对冰清时,明显柔化了不少。
“冰哥哥,最近发生的关于秦家的事,你也听说了吧?”冰清望着冰或的眼睛,开口道。
“听说了。”冰或简短道。
秦家的事,虽然没有像前段时间希尔滟的事那样,被吵得沸沸扬扬,但冰或还是略有耳闻,毕竟冰宫有一个专门收集情报的雪卫,他只是没让人深查罢了。
“那冰哥哥对此事怎么认为?冰哥哥觉得是神谕呢,还是有人故意陷害?”
“无所谓,秦家的死活和我们无关。”冰或凉凉道。
“不,与我有关。”冰清正色道,“我不希望秦家有事。”冰清的眼里闪着坚定的光芒。
“哦……”冰或思索片刻后,“清儿希望我怎么做?”冰或知道冰清找他来,十有**就是为了此事。
“冰哥哥不问我为什么吗?”冰清的眼眶有点热。
冰哥哥总是这样。只要是她提出的要求,不管合不合理,简单还是难,都一口答应,从不问为什么。她冰清何德何能,可以得到他如此的信任和支持?!
“你总有你自个儿的道理。”冰或淡淡道。
“冰哥哥,你说会不会有一天,我把你卖了,你还乐呵呵地帮我数银票呢?”冰清眼中含泪,笑着道。
“不会。”冰或的嘴角抽了抽,露出一抹笑意。
“是吗?对我,冰哥哥还是小心点好。我可不是什么良善之辈哦。”冰清眨了眨眼,眨掉眼中的泪花,嘴角噙着一抹调皮的笑。
“……”冰或不在意地淡淡一笑。
冰清心中一暖,收起玩笑,开始谈正事。
“冰哥哥,我这次找你来,是希望你劝一下九王爷,让他无论如何都要帮秦家洗脱罪名。他一定要让皇上明白,这是有人要借皇上的手对付秦家,我想皇上一定不愿意让人拿自个儿当刀子使。”
冰清当然清楚。这十有**是希尔滟的把戏,但是她不能说,希尔滟如今是万俟家的少夫人,希尔滟被皇上惦记上,就代表万俟家也被惦记上了。她可不能让万俟家陷入麻烦。
“清儿怎么知道是别人陷害秦家,而不是真的神谕?”冰或问这话,纯粹是因为好奇,而不是要质疑什么。
“我只是推测的。我想风王爷和皇上只要稍微一思考,也会看出破绽来的,只要他们愿意。”
“哦。我会和风兄说的。”
“冰哥哥,不管用什么方法,你一定要让九王爷答应哦。而且,不能让三个人知道我找你拜托过这件事,就是九王爷也不可以。而且,也尽量不要让四个人知道,你拜托过九王爷这件事。否则,我就大祸临头了。”
“有这么严重吗?”冰或轻轻皱眉。
“有。”冰清重重点头,严肃道,“敢陷害秦家的,一定不是什么小人物,如果让他知道我想帮秦家,一定会来找我麻烦的。冰哥哥没听说,现在那些和秦家交好的人,都不敢为秦家求情吗?”
“哦。听说了。”冰或皱眉,好像是这样。
“他们并不完全是因为怕当今皇上,他们还怕那个幕后主使者。”冰清压低声音,神秘兮兮道。
“哦。这样啊。”冰或完全一副冰清说什么信什么的样子。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冰清说的也是事实。希尔滟确实控制了部分和秦家交好的官员。冰清只是隐瞒了部分事实而已。
三日后,夜,万俟府大厅。
因为希尔滟要回国亲自处理那些骚乱,所以,今儿个万俟府设宴,要为希尔滟践行。
万俟老爷和夫人坐在首位,万俟宁坐在他们下手的右手边,接下来是希尔滟和冰清。
即墨玥和冰或坐在万俟老爷的左手边,万俟宁等人的对面。
仆人们为各位主子把酒倒好。万俟老爷携万俟夫人握着酒杯站了起来。众人也立刻跟着站了起来。
“明儿个,希尔滟公主就要回雪国处理一些事务,今晚,我们为她举行欢送宴会。”万俟老爷举起酒杯朗声说道,然后转向希尔滟微笑着道,“公主,老夫祝你一路顺风。”
“路上小心。”万俟夫人笑得典雅温和。
“谢谢公公、婆婆。”希尔滟柔声道谢。
“我们为公主干杯。”万俟老爷接着道。
众人依言饮尽杯中酒。
“各位请坐吧。”万俟老爷温和道,“老刘,开饭吧。”万俟老爷待众人道坐下后,对一旁的刘管家吩咐道。
“是,老爷。”刘管家躬身应道,“上菜。”刘管家扬声对旁边候着的仆佣喊道。
众仆佣开始快速而有序地上菜。不多一会儿,凉菜就上全了。众人开始用餐。
然后是各种各样的热炒,接下来是大菜——一头乳猪。
整个大厅静悄悄的,只闻众人进食时餐具碰撞的声音和咀嚼声。
这期间,偶尔会有人向希尔滟敬酒。
冰清见众人已对希尔滟敬完酒,也说完祝福的话了,只剩下自个儿了。于是硬着头皮端着茶杯站了起来……
“公主,我也敬你一杯,要早点回来哦。”冰清脸上挂着没心没肺的笑容,开口道,“还有,公主我没喝过酒,就喝茶了。”冰清一副连话也说不好的样子,说的是“没喝过酒”,而不是文雅的“不善饮酒”。
要早点回来?!包括希尔滟在内,众人的嘴角都微微抽了抽。
以前,都是万俟宁替她挡酒,而今,只能自个儿来了。冰清想想就觉得心酸啊。
其实,冰清也不是不能喝酒,只是现在怀了宝宝,是万万不能喝了。
“谢谢。”希尔滟压下心中的古怪,淡淡道。
二人一口应尽杯中物。
接下来是甜菜,有冰糖莲子,银耳甜汤等。
再然后是点心,各种各样的糕、饼、团、粉、包子、饺子摆了满满一桌,冰清看得食指大动。自从怀孕后,她的饭量日日见涨,而且尤其偏爱甜食。
众人都惊奇地盯着冰清大口大口地往自个儿嘴里塞糕点。好像从难民营出来的,吃得乱没有形象的。
就连他们这些大男人在吃了前面的那些菜后,已经差不多饱了,糕点只是象征性的吃一块。即墨玥的眼睛睁得最大。
万俟宁望了望冰清,心中百味杂症。他竭力抑制自个儿不往冰清那边看,垂下眼帘,细细啜饮这杯中的茶。
他知道,现在的冰清不是真正的冰清。清儿只有在对她有敌意的人面前,才会装得又痴又傻。
“相公,来,你也吃一块桂花糕吧。”希尔滟拈起一块桂花糕,往万俟宁嘴里送去。
希尔滟是雪国人,雪国民风较为开放,这样亲昵的举动也不足为奇。
众人怔了一下,下意识地望向冰清。冰清在众人的目光中噎了一下,连忙拿起旁边的茶杯猛灌,同时压抑住咳嗽。要是咳出来,那就太丢人了。
希尔滟也注意到了众人的视线,把视线转向了冰清,望了望猛灌茶的冰清,嘴角划过一抹笑。
既然大家这么期待自个儿的反应,冰清觉得自个儿不说点什么,做点什么。有点对不起大伙儿。
希尔滟回过头,继续把糕点喂向万俟宁的嘴边。
“公主,我自个儿来就好。”万俟宁微微向旁侧了侧身。躲开希尔滟的手中的糕点。
“相公,为妻都给你拿来了,你就赏为妻一个面子吧。”希尔滟娇滴滴道。
这时,冰清抖了抖浑身的鸡皮疙瘩,说话了:
“公主,咱家相公不会吃别人喂的食物的。”冰清转向希尔滟一本正经道。
包括希尔滟在内,众人都诧异地望向冰清。都想知道她口中的理由。
“因为他总是怀疑别人上完茅厕……没!洗!手!”冰清语不惊人死不休,煞有介事道。一整小脸严肃地凝着。还一字一顿把“没洗手”三字说得清晰而响亮。
一时间,众人表情各异。
噗!嘴里还含着茶的即墨玥毫无气质地喷了出来。
万俟宁的嘴角微微抽了抽。
其他人在愣了半晌后。嘴角都开始痛苦地抽搐。忍笑忍得很辛苦嘛。
嗤!后面立着的众仆佣中,有定力差的破功,笑出了声。
希尔滟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把糕点移开也不是,继续喂给万俟宁也不是。如果移开,无疑是默认了自个儿上完茅厕没洗手;如果继续喂给万俟宁,万俟宁无疑是不愿意吃的,不管是不是因为冰清的那个理由,这样她会更下不来台。
这时,终于忍住嘴角抽搐的冰或也开口了。
“是啊。有许多人上完茅厕是不洗手的。所以宁兄一直有这个洁癖。”冰或一本正经道,边说还边点头,一张脸严肃无比。
那张严正的脸,比冰清有说服力多了。
这下,希尔滟的脸更红了,冰或这话,好像在暗示她上完茅厕不洗手似的。她解释也不是,不解释又很郁闷。
“咳咳……”万俟夫人忍下喉中的笑意,“哪来的这些事,刚才用餐之前,不是都用柠檬水净过手了吗?”
“哦。我只是说平时。”冰或淡淡道,依然是一副不苟言笑的样子。
“呵呵,”冰清挠头傻笑,“我忘了。”
“公主,抱歉,宁儿一直有这个怪癖,自从五岁后,就是我手里递过去的食物,也不吃的。”万俟夫人柔声开口,为下不来台的希尔滟解围。
万俟夫人这话说得半真半假,万俟宁有洁癖没错,从五岁以后不吃她递过去的食物也不假,但原因不是因为洁癖的缘故,而是从小自立的缘故。
“哦。”希尔滟讪讪收回手,脸色也堪堪恢复正常。
“原来相公连娘递过去的食物也不吃啊。我还因为相公不肯吃我手中的吃食而伤心来着。”说到这里。冰清煞有介事地抽抽鼻子,好像还在为那件事委屈,“我问他原因,他竟然说怕我上完茅厕没洗手。”冰清毫无愧疚感地栽赃万俟宁,为了应景,眼里还闪起了泪光。
冰清前后这一番说辞,前面是为了让希尔滟坚定地认为她冰清是个痴儿,当然其中还包含着小小的报复目的啦;现在则是为了消除希尔滟的敌意,让她不要认为自个儿是专门让她难堪的,于是把自个儿的糗事也讲出来,装作毫无心机的样子。
不管心里再怎么恨的咬牙切齿,还是要忍。小不忍,则乱大谋。
“嫂子,都去年的事了,你还记得呢?”这次是即墨玥的帮腔,煞有介事地和冰清讨论那根本不存在的往事。
好像当时他就在现场似的,并且亲眼目睹了万俟宁拒绝冰清的经过。
“嗯。嗯。”冰清重重点头,一副受了深重打击至今没缓过来的样子。
“宁兄,你这毛病得改改,不然两位嫂子想对你表达一下面贴,都没办法。”即墨玥还嫌玩得不过瘾。竟然装模作样,劝起了万俟宁。
他本来就是个喜欢热闹的人。像刚才那样死气沉沉的用餐,对于他来说是一大酷刑。所以,有机会玩,他当然不会放过啦,当然要抓住机会大玩特玩了。
“抱歉,娘子,我不知道我以前说过这样伤人的话。”万俟宁认真向冰清道歉,望向冰清的眸光深晦如渊,让冰清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呃……”冰清愕然,她家相公也来插一脚,佐证她那莫须有的话,不对,他失忆了,大概是认为自个儿真说过那样的话吧?想到这里,冰清眼神一黯,但立刻就又恢复原样,“相公不必介意,我现在已经不伤心了,因为你也不吃婆婆和公主手中的吃食啊。”冰清勉强扯起一抹天真的笑。
“哦。我……”冰清眼中闪过的那一丝黯然,当然没能逃过万俟宁的眼睛,只是他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
冰清见众人望向她和万俟宁的眼神有点异样。于是精神一振,再次开口道:
“不过,相公,我每次上完茅厕都有洗手哦。”冰清瞪着水清清的大眼,非常认真地为自个儿伸冤。
众人闻言,又是忍不住一阵喷笑。
万俟宁和冰或却是一阵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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