孚桑离开临湘那里后,就直接去了司命阁。司命阁的司命星君乌宁以前和她同窗,两人小时候在紫薇帝君那里修习时,常因调皮捣蛋被紫薇帝君罚,算是臭味相投的好友。她在下凡历劫前,曾到司命星君这里给自己编造历劫的命数,她记得当时只是照着紫薇帝君的意思,在她的良配是燕瑞,也就是溯封的前提下,将她的命数编成自己最满意的那样。然神仙的下凡历劫时,命格本不易被外界干扰,故她坚信秦延的出现定不是个意外,照她在凡间查到的一切蛛丝马迹来看,若说司命星君的命格簿没被人动过手脚,她可是决计不信的。
她一到司命阁,就有司命星君的学徒斐斐欢欢喜喜地迎了上来,对她道"司木星君,你可算是回来了,我都有好久没见着你了。这回在凡间历劫可还顺遂?"孚桑没心思与她插科打诨,只是应付地扯了扯嘴角,道“还算不错,你们星君人呢?”斐斐指了指司命阁的内堂,道“星君在里面忙着呢,用不用我去给你通报一声。”孚桑摆摆手道“不用了,我进去找她便是。”说完就独自进了内堂。斐斐拍了拍自己的胸膛,心道,还好司木星君这回历劫顺遂,不然她可是担不起这个责的。
孚桑进了司木阁的内堂,只见司命星君乌宁正埋在一堆乱七八糟的命格簿中,一边翻找着一边记录着什么东西,因着太过专注,竟是没有察觉到孚桑的到来。孚桑等了好一会儿,终是忍不住轻咳了几声,乌宁才从哪一堆命格簿里抬起头来。一见来人是孚桑,乌宁赶紧从那一堆命格簿里钻了出来,走到孚桑身边,笑道“你什么时候醒的?我上回去看你时,临湘说你还醒,还不让我进去看你。怎么一醒来就有空来司命阁找我了。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你今日找我是想让我帮忙做什么事,或是有什么想要问我的?”孚桑也不拐弯抹角,直接道“我想看看我们之前一起写的那本我下界历劫的命格簿。”乌宁一愣,有些摸不着头脑,道“那命格簿你可是在下凡前来来回回检查了好多遍了,现下你都回来了,还有什么好看的?”孚桑回道“我怀疑那本命格簿被人动过手脚,或是直接被掉包了。”乌宁当即皱起眉头,思虑起来,片刻后,她问道“可是你在凡间时经历的与我们写的命格不同。”孚桑回道“除了与我成亲之人不是燕瑞,其余的倒是无甚不同。”乌宁惊得连话都说不利索了,道“你·····你说什·······么,与你成亲之人不是燕瑞。那与······你成亲之人······是谁?”孚桑苦笑道“我若是知道那人是谁,还来找你作甚。”
乌宁不再废话,转身在书架上翻找了起来。作为一个成日与笔墨纸砚打交道的仙君,她可说是难得的不修边幅,除却在书架上陈列整齐的命格簿,其余的命格簿子东一本西一本的到处乱放着,孚桑很怀疑她是不是把自己的那本命格簿随手乱扔在哪个角落了。找了半天她才翻出一本皱巴巴的命格簿,翻开一看,当即脸色大变,孚桑走过去拿过她手里的命格簿,只听乌宁一脸惊慌道"你说的不假,这本命格簿作废了。"孚桑急道“那你赶紧找找真正的命格簿啊。”乌宁又在书架上那一堆命格簿里翻找了起来,她几乎是将书架上翻了个遍,也没找到真正的命格簿。乌宁无力的叹了口气道“,那本真正的命格簿不在这里,想来既是有人想要改你的命格,真正的命格簿应是被人藏了起来。”孚桑白案摆手道“无事,你且帮我想想,仙界中谁能动你的命格簿。”乌宁蹙眉思量了起来,她这人向来粗枝大叶,命格簿这么重要的东西也都是随手乱放,经常找不到。还好有斐斐帮她打理,不然这仙界人间的命格岂不乱了套。说到底,这些命格簿就连她自己也没个数,其他人有怎会轻易弄到孚桑的命格簿呢。想来想去只有斐斐最有嫌疑,然斐斐的修为不够,改不了命格簿。
她思来想去,想不出个什么结果来,烦操地抓抓头发,道“对不住,我实在想不出来。”孚桑看了她一眼,道“既然如此,我就先回司木阁了。你这边若是有了些眉目记得和我说一声便是。”
孚桑走后,乌宁心里松了口气,她不想告诉孚桑自己的猜疑,孚桑那人明面上为人和善有好相处,然一旦惹恼了她,必定会被她整治得很惨。眼下虽没有证据证明斐斐就是那改了孚桑命格这人,然一旦让孚桑知晓这事,斐斐定不会有好日子过。斐斐这丫头在怎么说也是与她相处几百年的学徒,她这个做师傅还是想护着她的。
孚桑回去后,实是烦躁得紧。想起这些天来,事事不顺,她只觉心烦意乱得想砸东西。
她静下心来,去了司木阁外堂,叫来打扫的仙婢,让她去百花仙子那里将司木阁的仙婢和童子都唤回来,顺便将她不在的这些时日的公务也带回来给她过目。仙婢退下后,没过多久就带回了一众仙婢与童子,和一堆高高堆起的公务。仙婢将公务放到孚桑的桌案上后,就被孚桑打发退下了。
孚桑头疼地看着这堆叠如山的公务,心里祈祷着百花仙子没有给她弄出太多麻烦。然不幸的是,她的祈祷似乎不太灵验,她只翻看了几本公务,就气得几乎想将所有公务扔在地上。她本不愿将公务交由那脑袋里只有豆腐渣的蠢妇,然紫薇帝君却以百花仙子再怎么也是你亲妹妹的缘由,硬是让白百仙子暂代她的职务。但显而易见,那女人不是她的亲妹妹,不然怎么会又蠢又自以为是,连最简单的公务都会被她弄得一团糟,她当下唤人去叫来了百花仙子。
等了半柱香的时间,百花仙子才翩然而至,见她坐着面色不悦,才施施然道“见过星君。”孚桑冷笑道“仙子今日真是明艳动人啊。”百花仙子故作不好意思道“星君过奖了。”孚桑却接着道“你是来见本星君又不是私会男人,有必要打扮得这般风骚吗?”百花仙子反驳道“仙君言重了,女子爱美是天性,不过就是打扮打扮而已,和私会男人有什么关系。这女子的仪态之美那些成日不愿打扮的黄脸婆,可是学不来的。”孚桑上下打量了百花仙子一眼,道“不错,像你这种绣花枕头一草包的,多花些心思在打扮上是应该的,否则可是内里外表都不堪入目,那可就太失败了。”百花仙子顿时气结,指着孚桑“你······”孚桑直接将手边的一本公务狠狠摔在百花仙子脸上,斥道“你看看你做的些什么蠢事,不过让你代我打理两个多月的司木阁,你就把司木阁的事务弄得这副德行了,司木星君的职责没尽到,架子倒是摆得十足啊。你真以为我不敢动你这百花仙子之位吗?”百花仙子被她骂得哑口无言,被砸中的脸颊有些红肿,她一手捂着发疼的脸颊,嘴里仍狡辩道“我让司木阁的人去我那里不过是觉着他们应是比我更为熟悉司木阁的事务,想让他们帮衬一下,可没料到整个司木阁的人加起来还不如星君一个厉害。”孚桑听出她话里的讥讽,又抄起一本公务精准地砸在她另一边脸上,道“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将司木阁的人调到你百花阁去干什么的。你让他们成日帮你摘花做胭脂香料这些事,至于公务上的事你要么就是交给你身边的仙婢要么就是敷衍了事,没有一点做事的样子。你说你除了会干这些没用的,还会什么?”百花仙子转头狠狠看向身后司木阁的众人,众人只当全然没有看见她的眼神似的,都恭敬的看着孚桑。百花仙子说不出话了,她抬头看向孚桑,那眼神中全是不服与挑衅。孚桑心里冷笑了一声,这蠢妇还真拿自己当回事。她正色朗声道“百花仙子在本星君下凡历劫暂代本星君职务期间,疏于值守,造成了无数的疏漏。本仙君罚其闭门思过一月,闭门思过期间,平日里用度以低级仙婢为准,百花仙子之位由荷花仙子暂代。并在一月后,交给我一篇一万字的闭门思过的心得。”她每说一句,百花仙子的脸色就难看一分,孚桑说完后,百花仙子正想开口反驳,但孚桑全然不给她说话的机会,直接扬手一记仙法封住了她的嘴,道“滚回去吧,别再我这里碍眼了。”说完就示意身边的人讲百花仙子“恭送”回去,身边人这两个多月以来早已对百花仙子积怨颇深,会意后,朝着孚桑笑着一礼,就带着百花仙子出了司木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