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郑岳的家中。
郑岳坐在桌边,伏案正在写些什么。他桌边摆着一小盏油灯,芥豆一般大小的火焰,照亮着整间书房。
郑岳抬起头,看着油灯的火焰。揉揉已经干涩的眼睛,打了个哈欠。
这时,油灯灭了。
书房里,重归与黑暗。
郑岳放下笔,说道:“你回来了。”
他拿出了一个火折子,吹燃,重新把油灯点燃。
黑暗逐渐退去,赵轩的身影慢慢显现现在郑岳桌前。
他双眼充满着血丝,看起来很是疲惫。
“没想到,你会回来的这么快。”郑岳看着他,说道。
“我对我的的速度一直很有自信。”赵轩道。
“事情怎么样了?”郑岳问道。
“如你所料,陈王震怒,通知了另外三家之后,率大军正向这赶来,大概后天就可以到了。”
“这样就好了,一切都万物一失。”郑岳起身道,他举起油灯,放在与嘴平行的位置,“那么这样的话,再见,祝你有一个好梦。”
“再见。”
郑岳吹熄了油灯,但又迅速点燃。
光明重新照亮了整间书房,黑暗消失。
郑岳又环视了一圈书房赵轩,已经不见了。
“现在就等后天了,后天,我有两个惊喜,一个要给这个城市的人看看。一个就是给你了,王洛。”郑岳坐下,把玩着毛笔,自言自语般说道。
后天,很快就到了。
迎接颍川使团的工作,早就在几个月前就开始准备了。虽然由于庾柳的提议,耽搁了一个月。不过由于准备工作早已经做好了,要重新布置的话,也是很容易的。
自十天前,由皇宫到宣阳门之见的铜驼街就已经有礼官来查看方位,布置人员了。司空也早就安排了工匠过来,指示封街垫道之事。至五日前,青绸帷幕已将两边的民居尽皆挡住。黄土运来,将铜砣街垫高了有一寸之厚。各处关防也打发了兵丁守候,何时的礼仪安排也具已经妥帖。
接着便是场景的布置,把大街等分四部分,代表春夏秋冬。由江南运来的樱花,岭南运来的荷花,本地自产的菊花,塞北运来的梅花具都备好。以绿绸作树叶,糊彩缎为飞鸟。连大缸成花池,飞玉屑代飘雪。
此只其中小小之事也,其他礼仪穿戴。千言万语也说不尽,此按下不表。
闲话少说,书接上文。
今天,就是典礼开始的日子。
宣阳门的五个城门,在今天全部洞开。洛城三品以下小官自凌晨就在城门处站立迎接,以待颍川的使者到来。虽说他们其实一个月前就已经来到这里了,脸上的兴奋之情,还是要装成刚见到一样。
四周,具是一片静悄悄的。太阳逐渐升起,红日喷薄。半日,不见一个人来到。但依旧静悄悄的,无一人敢说话。
忽听远处传来细乐之声,隐隐淡淡的,听不清楚。四五品的官还沉的住气,五品下的小官有的已经抬头,想要瞧瞧远处如何。
只见一列长队举旌旗缓缓向洛城而来,越过洛河上的桥梁,走宣阳门入铜砣街中。行走半日,前列已至宫殿门前排队立住,方见几辆马车远远而来。马车的旌旗上,一个斗大的韩字飘扬。
“来了,来了。”借用声乐的掩盖,有几个小官悄声论议着。
马车驶进宣阳门中,并未停留,直向宫门而去。一共十二辆马车,皆由八匹骏马拉着。漆成不同颜色,代表十二月份。在那等候许久的小官跟在马车后面,一直走到宫门前。
七辆马车在宫门前停下,另外五辆马车继续行驶,转向宫门右方,驶进了东门,在一处停下。
颍川的人早就到了这里,在这里等候着马车的来到。张平与纪卫走到一辆玄色马车前,在马车外一起说道:“少……”
“在这里,说话不能随便。”马车里,传来了庾枫的声音。
张平立马息声,改称呼道:“使君,请下车,我们到了。”
纪卫在一旁,撩开了车帘。
“等下要被人像耍猴一样的看着,心中还真的有些不爽啊。”庾枫小声的说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已经巳时二刻了。”张平答道。
庾枫点点头道:“他们在午初用午饭,到时才是上去的时间。还有不到一个时辰吗?时间也真够紧的。你们要记住,等下要一举一动监视着庾柳的动作。”
“了解。”张平与纪卫一起答道。
此时,王洛五人已经从西门进入,来到了皇宫之中。进到了一个和庾枫那边一模一样的小院之中。
“你们在这里休息一下,我们一会儿就回来。”郑岳对小院中的王洛五人说道,然后他关上了门。
“喀嚓。”王洛看着郑岳的身影逐渐从自己眼前消失。
他抬头看着远处的高台,心中想到:“今天,就是决战之日了。郑岳,你究竟是因为什么原因,才准备干出这事的呢?”
王洛听见郑岳与杨显的脚步声,离自己越来越远去。
“我们现在是要去哪呢?”郑岳对杨显问道。
“刚刚杨明找过我,说城主想要见下我们两个,询问一下情况。”杨显答道。
“这样啊。”郑岳道,“那我们赶紧走吧。”
说着,他加快了脚步。
同一时刻,裴休家中。
王纯站在窗口,瞭望着花园内漂满树叶的池塘,以及池塘边,颓败的几十棵枯柳,轻声叹了口气。
“怎么了?”萧菡从背后抱住王纯的腰,温柔的问道。
听着萧菡的声音,王纯脸上露出一丝微笑:“没什么,今天是洛儿对决的日子,我心中有点不放心而已。而且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有一种十分不好的预感,就像有什么东西,向我逼近一样。”
萧菡蹭蹭王纯的背道:“放心吧,洛儿会没事的,不要那么多心。对了,裴休跟你说的事情,你觉得什么样呢?”
王纯摇摇头道:“不行,那样觉对不可以,我已经负过我琅邪王氏一次了,不可再有第二次。菡菡,你跟了我,过着这种担惊受怕的身后,后不后悔呢?”
萧菡道:“嗯——”她摇摇头,抱得更紧,“我永不悔。”
王纯也同样抱住她,眼中不知为何,含着泪水。
“谢谢。”王纯轻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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