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野车正沿着盘旋的山路行进着,左侧是峭壁,右侧是万丈深渊。国内主要的交通线基本在战争中被破坏,剩下的一小部分也零零星星布有雇佣军的武装。为了避免再出现之前的情况,陆超决定从山区绕行——这对他不成问题,他早已征服世界上所有知名的山峰。
秦朗在后座沉沉地睡着,穿着捡来的雇佣军服,披着楚梓皓的外衣。她太累了,累到连最恐怖的梦魇也只能让她发出轻声的呜咽。
楚梓皓坐在副驾驶,被子弹贯穿的大腿虽经过了简单的处理,但阵阵疼痛仍钻入心肺。如果说疼痛让他无法入眠,那让他连闭上双眼都无法做到的便是心中翻腾的思绪。
“……谢谢你。”他面朝窗外轻声说道,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陆超听见。
“谢我干什么?你清楚我把天眼交给她绝非为了救你父亲那么简单。”陆超专注地看着道路,表情远不及楚梓皓那样凝重。
“天眼是什么?”
“我不知道。”
“装。”
“骗你干嘛。我爸在失踪前不久交给我的,说让我好好保管,总有一天会派上用场的。”
“好吧,那视频里……这东西似乎很重要?”楚梓皓现在不知道到底该不该相信陆超,他不知道探险家还隐藏着什么秘密,“你爸没预料到这种情况?这不是陆家人的风格啊。”
“噗!”陆超猛地笑了出来,“耗子啊耗子,你真以为我能把真东西给那女人?我他妈连她是谁都不知道。”
“哦?”
“那是个假的,据说是制作过程中的失败品,有一点瑕疵,但足够以假乱真了。”通过隧道,车子行驶在一条开阔的公路,陆超松开方向盘,慵懒的伸了个懒腰。
“而且上面还装了定位装置。”他握住方向盘,笑着说,像一只把老鼠逼进墙角的猫,“不然你以为我们现在要去哪?”
楚梓皓接过陆超递来的仪器会心一笑,屏幕上一红一蓝两个点正不断闪烁着。蓝点追逐着不远处的红点,而红点正迅速朝着大西北移动。
“不要……走开!!”后座的秦朗突然尖叫起来,“爸爸!!妈妈!!”
“不如你坐后面吧,耗子,这样照顾她方便些。”陆超回头看了一眼秦朗,轻轻减速停车。他悠悠地闭上双眼,想借机休息一会。
他没发现,立在左侧的定位仪上,血红色的点正迅速朝着蓝点移动。
“行。”楚梓皓准备下车,伸出的手刚触碰到车门,便被一股流猛击了一下,他叫喊一声将手缩回,环顾四周试图观察有无异样。
“车门有电流,不对劲,小心点。”楚梓皓一边提醒陆超,一边警惕地扫视车内的一切。
“静电吧。”陆超依然闭着眼,不以为然,“耗子你神经太紧张了,跟我学学。”
他的眼睛定格在紫罗兰在离开时所触碰那扇车窗,一朵紫色花朵的图案正在其上悄然绽放。
“咔——咔——”
车上所有的窗户在一秒之内变成了碎片,如雨点般散落到地面。
于此同时,一辆直升机正盘旋在不远处的半空,半开的舱门上伸出一根闪着冷光的枪管,顺着枪管看去,是一株雕刻在面具上的花朵。那乌黑的长发抚平了骤现的火光,子弹旋转着出膛,螺纹将空气搅得粉碎。
从面具自带的狙击镜上,紫罗兰看到陆超胸前的衣衫被染得透红,那名探险家依靠在驾驶座上,保持着先前的平静。
不知何时,一颗泪珠悄悄从隐匿在面具里的那副面颊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