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5燃烧的火焰
突然安静下来的海王神殿,听得到透明宫墙外鱼群划过水面激起的细微声浪。那波纹在光壁上荡漾起涟漪,一圈一圈如此熟悉,似曾相识。
这个灿烂头发的少年风情万种地坐到我腿上:“我想我真得习惯你随时随地的走神,就如同我已经不得不习惯你身边围满了格兰芬多式样的救世主、蠢货和穷鬼。”
“我可真荣幸。”我搂住他的腰,“不和我生气了?”
“我早就知道你是个别扭又没安全感、患得患失的家伙。爱面子、小心眼又悲观主义,想得太多做了很多却不愿意迈出一步询问真相或是为自己辩解。”他假笑着圈住我的脖子,“你就不怕我真的误会了你麽?”
我吻了吻他那可爱的小下巴:“你会麽?”
“我曾经会过,所以我失去了你,一度不甘、悔恨又痛苦。”他美丽的灰色眼眸盯着我,“但在我明白一切时我就发誓,我会再找到你、跟你和好,我会死命缠着你——缠到你疯了我也疯了,我们两个手牵手去死好了。”
“听起来很可怕。”
“所以冥界的主人怕了麽?”他挑高眉头得意地看着我。
我亲吻他的嘴唇:“冥界的主人为何要怕死?”
“是,你从没怕过死。”这个俊美的少年叹息着将脸贴到我的颈侧,“无论甚麽时候,你是迪厄多内家的继承人也好,你是拉阳神官也罢,或者是哈得斯——随便哪个都好,你从未惧怕过死亡。慷慨英勇得简直像个格兰芬多!梅林的胡子!——但从现在起你必须给我记住!”他挺直了腰将双手搭在我肩上慎重地凝视着我,“拉阳·德·迪厄多内先生,无论哪一个你永远都只能是我·的莱尔!没有我的允许,你不可以背着我独自纠结、不可以瞒着我暗自谋划、更不可以怀疑我爱你的心!”
“我得说这很霸道。”我同样凝视着他。
“那又怎样?你总不能指望招惹了一个马尔福还能全身而退吧。”他得意洋洋地在我嘴唇上重重一吻,“坦率点儿承认哪怕没有对我的记忆也仍然没有办法拒绝我、每一天都在加深爱我不是更好麽?”
“你可真敢说。”
“别想再虚张声势欺骗我。”他邪恶地甚至有点儿威胁地瞪着我,“我不会再上你的当,一个马尔福被骗一次算你厉害,但被欺骗两次?做梦去吧!”
“我现在倒真的有点儿怕了。”我轻抚他的后背,“当然我不是不好奇……”
“好奇为甚麽我想明白了你之前的话?”他趾高气昂地再吻了我一下,“因为我是个斯莱特林。我知道高贵的出身令我们不屑也不,咳,擅长解释甚麽,当那样的情况来临时我们更本能地倾向于以更傲慢的态度狠狠反击。”他轻佻地抚摸我的脸颊,“毕竟,我曾是个油头粉面的小恶魔。”
“听起来和地狱之王挺般配的不是麽?”
“哦你这个小心眼儿的臭秃鹰。”
“小心眼的似乎是某位马尔福先生。因为他明明想通了却非要我亲口承认,还因为这个跟我闹别扭,甚至还试图用一个枕头袭击我。”
他咯咯地笑了仿佛一只猫头鹰——不,为甚麽我会觉得像这个——但那不重要,因为这个坏脾气的少年随后柔情蜜意地注视我,缓缓贴近我,将彼此的身体轻柔而紧密地贴合在一起。他搂着我的脖子和肩膀,将他可爱的嘴唇放到我的耳边。
“我必须得说,布拉格那个卖陨石摩达维首饰给你的老板没有说错:珍宝会召唤他的龙,而龙会抢夺并爱惜他的珍宝。”
我失笑:“看来除了沙弗莱石,我又欠下了一套陨石首饰。”
“没关系,欠着吧。”他轻咬了一下我的耳朵,跟着含住吮吸,“直到把你整个人都欠给我为止。”
我倒吸了口气:“……听起来不太划算。”
“就你那简约到可以称为简陋的生活水准,一个马尔福养你绰绰有余。”他继续在我的耳朵以及脖颈上四处造孽。
“看在你蛮有信心的份上。”我警告地拍了拍他的屁股,“乖一点。”
“我就是在不知死活的勾引你啊,我的,陛下……”他迅速堵住了我的嘴,将那巧言令色的柔软舌头伸了进来。
被人强吻于我而言可算是件稀罕事,不过跟这样一个少年在一起,似乎发生甚麽都不意外。下一刻我夺回了主动权,将这个让我不知该如何形容的奇异少年困在怀里,用吻代替我所有难以解释的话语,以及所有想让他愉悦的意念。
灼热的呼吸伴随着手指地触摸与身体地摩擦,紧贴的肌肤带起了渴求的温度。他那修长柔韧的双腿紧紧圈在我的腰上,仿佛下一秒我就会消失似得。不自觉摇晃的腰吸引着我的手继续往下,探向那丰满柔滑的股间——
“咳咳——那个甚麽,需要我单独给你俩弄个房间麽?”
立刻挥手将不知何时已经落到地上的披风卷起全数裹住某个少年,我面无表情抬头看向不知何时折返的波塞冬。
“别用这麽可怕的表情看着我,大·哥!”他翻个白眼扔了两个小瓶子过来,“你还记得我刚失恋麽?你就是这麽安慰你可怜的、亲密的弟弟麽?”
“所以你是要哭还是要报复?”我怀里的少年恶劣地探出头来挑眉,“这种时候不是该安静地闭嘴走开,顺便把你手下无论男女是人不是人半人半妖之类的东西统统带走麽?!这麽不懂察言观色活该你失恋!”
“好了德拉科。”我将瓶子收好,抱起这只龇牙咧嘴正在挑衅的小动物道,“无论如何——”
“千万别说谢谢。”我的弟弟咧嘴笑了。
“谢谢你打断了一个美好的、极有可能自然、甜蜜又深入的交流麽?”铂金头发的少年恶劣地冲他假笑,“若非得这样,我只好祝福你常常遇到这种打断你的混球。”
“喂你这个——”波塞冬气得冲过来,“你别仗着我大哥现在宠你你就得意!早晚有一天——”
“——你会发现我还能更得意!”这个少年响亮地在我脸上亲了一下,示威般地抖着他那灵活的眉毛。
“哦该死的!”波塞冬瞪大了眼睛猛地揪住我的肩膀将嘴伸了过来也想亲我似的——
——啪!
——噗通。
“德拉科(莱尔)你怎麽可以直接扇(踢)他耳(一)光(脚)?”
微妙地沉默之后,我抿紧了嘴唇努力忍耐,而用腿紧紧夹着我腰的少年放声大笑。
趴在地上的波塞冬愤怒地拍打着宫殿的地板:“啊啊啊——哥!以后禁止你带这个明托出现在我的宫殿——”
“如果尊贵的海王还不懂得见好就收以及异想天开地继续给莱尔送女人,即便卑微如我也会毫不犹豫义无反顾地拆了你的破房子的,波塞冬陛下。”灰眼睛的少年毫不犹豫说了这话。
我叹口气低声道:“德拉科,不可无礼。”跟着我回头歉意地说,“我的弟弟,抱歉。总之……”
“好了好了。”波塞冬抓着我的手从地上爬起来哼了一声,又故作嫌弃地丢开我手仰头噘嘴,“总之——我是替你开心的哥!只要是和奥林匹斯没关系的都是好人选!”跟着他猛地转身边走边挥手,“行了快滚快滚!我还失恋着呢,可难受了!我得好好去哭一场!”
我看着他的背影忍不住微笑:“好的,弟弟。”
“口是心非的家伙。”怀里的少年将脸埋在我肩上低笑,同时催促我离开。
接下来数月的旅行进展缓慢,因为我无法找到某位女神。
花草植物晃动着迷惑的气息,整个大地都隔绝了她的气息,显然她极其谨慎地隐匿了自己的行踪。再第不知道多少次探查无果后,我放下了权杖收好。
铂金头发的少年疑惑地斜眼打量我:“你到底想找甚麽?”
我搂着他坐在火堆旁:“我在寻找一枝麦穗。”
“打算送食物给我?”他靠在我肩上嫌弃地皱皱鼻子,“恐怕我得诚实地说,哪怕一朵因受到太多人喜爱而显得庸俗的玫瑰都比那东西更配得上一个华丽的马尔福。”
“傲慢的小东西。”
他哼了一声:“所以别再试图敷衍一个同样精明的马尔福,我的陛下。”
我吻了吻他的额头:“简单说,我怀疑自己的记忆被动过手脚,但解开封印或找回——如果它确实存在的话——需要一些准备。”
“我就知道你不会无缘无故离开冥界。”他颇为神气地掐了一下我的下巴。
“聪明的孩子。”我同样掐了一下他的下巴。
“那不妨让伟大的马尔福来猜一猜这麦穗的隐约。”他灵活地转动着眼眸,“虽然大部分植物,特别是花朵才会与女性神联系在一起,但也有一位是以这为丰收庆典的装饰不是麽?”
我抚摸着他的发旋:“显然有个太过精明的情人就意味着没甚麽秘密。”
“得了吧,你最大的秘密不就是爱我麽?”他得意洋洋地给了我一个甜蜜的吻。
“而这已在那位伟大的马尔福一路宣扬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我好笑地看着他,“所以仿佛洞悉万物的马尔福先生打算告诉我那位女神在哪儿麽?”
“我以为我说过不太喜欢她。”灰眼睛的少年不满地戳戳我的胸膛,“你却还一直找她。”
“我可真不知道你到底误会了甚麽。”我捉住那不安分的小爪子,“况且我同样认为自己并没有背着你寻访她的踪迹。”
“我可以期待这有个好的、必须的理由是不是?”他眯起眼睛颇有些威胁地盯着我。
“显然是的。”我亲了亲那虚张声势的小脸蛋,“首先,我需要找她要个只有她有的东西;其次,她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奥林匹斯,若非我正在寻访她恐怕也不会发现。我很担心我的妹妹。”
他转动眼眸:“更何况她还怀孕了。”
“我毫不意外你猜到这个。”我沉吟道,“当然,我也从没隐瞒你这一点,这基于我信赖你不是个搬弄是非或是无意间走漏消息的人。只是我担忧她的离开与奥林匹斯……我的幼妹有关。”
“你在说神后赫拉?那倒很有可能。”少年嗤笑一声捏着我的手指把玩,“不可否认,她为挽回一个花心风流的丈夫费了太多力气。”
“这不以为然的语气真是该被教训的幸灾乐祸。”我看着他将我俩的手指扣在一起又松开,“无论如何,在她贵为神后之前她首先是宙斯的妻子。”
“好了放松点儿我的陛下,偶尔也让你的眉毛能够休息。”他慵懒地抚摸着我的手背,“为甚麽不这麽想,不能巩固妻子的地位那就守住神后的位置。遇到威胁就毫不留情不择手段的铲除异己——我得说,这个选择挺符合斯莱特林的迂回与审美。”
我忍不住叹气:“显然一个马尔福的审美耐人寻味的胆颤。”
“所以我挑选的不正是叫人闻风丧胆的冥王陛下麽?”他怡悦地大笑起来,“当然,你得承认一个马尔福的眼光与吸引力,即便是地狱的王者也诚服于此。”
“傲慢到这程度恐怕也只有马尔福了。”我无奈地笑着掐了掐他得意非凡的脸。
“好吧你总算笑了。”他歪着头瞥我一眼,“这位丰收的女神也是大地的女神,她真要隐藏自己与行踪你也很头疼是不是?”
我微微叹了口气:“虽然明白她能照顾好自己,但……”
“真像当年你照顾潘西那样。”他低低笑了一声却又正色道,“寻人总得利用或借助身边的资源不是?”
“或许这是赫尔墨斯的专长。”
“别忘了如何广阔的大地总有微风经行。”他满脸嫌弃地伸出手来轻轻拍了一下我的额头。
“而被刻意封锁的区域总会显得怪异。确实很聪明的办法。”
“不给我奖励麽?”他凑近来舔我的嘴唇。
“为何我总有错觉自己饲养了一只胃口越来越大的珍兽?”
“得了吧我的陛下,请相信一个马尔福死都不会在荒凉粗鄙的野外篝火旁留宿——如果不是期待听到某些时刻你用那醉人的嗓音呼唤我的名字。”
“……”
“哦梅林的胡子!你在脸红麽莱尔!”他无辜地眨着眼睛,“我得说每次毫不留情把我弄得浑身酥麻瘫软最后却又连脚尖都恨不得绷直断掉的,真的是你?”
我无奈地点了点他的额头:“所以说让一个恶劣得总喜欢叫情人难堪又困窘的马尔福闭嘴只有一个办法是不是?”
他动人的眉眼在火光的映照下妖娆又充满诱惑:“没错莱尔,除非你不希望听到我饥渴难耐地同样呼唤你的名字。”
“说实话,踏上这旅程之前我从没想过——”
“没想过甚麽?”他吃吃笑着抬手圈住我的脖子,“我纯情的陛下,这种让我们都很愉快的事完全可以多来几次——我可很希望今晚你会更进一步来着。”
“似乎某个马尔福总在喋喋不休地强调斯莱特林是充满试探与含蓄的风格?”
“哦得了吧莱尔,我们是情人,是爱人……”他的手往下握住某个部位邪恶地低笑着,“而且你已经这样了不是麽?坦率的说你也想——”
显然事态严重到必须立刻堵住那张造孽的嘴和压住同样为祸一方的手,燃烧跳跃的火焰外层还得再加个隐蔽与混淆的法术。毕竟要制服一条狡诈又贪婪的龙得有万全准备,且身体力行。
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