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昶儿和雷聿齐都愣了。
凡界九州敢在雷夫大门口,直呼雷聿修其名的,怕是再找不出第二个了。
芷婳看着昶儿,怒火中烧,要不是天帝向老君许诺,只要她到凡界一趟,劝说雷聿修不再将魔族引入人界,并停止征讨他国发动战争,就允许她与宿煜和离一事,她才不会忍气吞声来凡间一趟。
如今看到昶儿,新仇旧恨再次涌上心头。
芷婳只觉得再多走一步,都是彻头彻尾的耻辱。
如今雷聿修再娶,还有了这么大一个儿子,怕是早将她忘得一干二净了。
想到这里,芷婳一把摔了自己手中两坛醉仙酿。
酒坛落地,顷刻间摔得稀碎,里面的酒洒了一地,顿时香气四溢。
昶儿见芷婳翻脸比翻书还快,忽然明白雷聿修口中“女子越美,脾气越大”的道理,顿时愣在原地,不知该如何是好。
芷婳则转身就像马车上去,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多待。
就在芷婳要登上马车那一刻,闻声而来的雷聿修一个健步跨出雷府大门,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飞身上前,紧紧抓住了马车上的缰绳,让雷聿齐和昶儿吓了一跳。
芷婳见他突然出现,还拉住了她的马车,反手就是一掌,毫不留情地打在雷聿修左胸口。
雷聿修不仅没有阻挡,甚至连基本的防御都没有,硬生生承下芷婳的掌力,顿时口涌鲜血,洒在了积雪的地上。
昶儿见雷聿修受伤,心中大骇,本能反应便要上前。
可雷聿齐第一时间拉住了他,并将他往府内拖走。
“二叔,您拉完做什么?!那女子……”昶儿对雷聿齐的行为甚为不解。
“闭嘴!跟我走!”雷聿齐低声道,“你速速去换件干净正式的衣服出来,头发也再梳理整齐,别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昶儿低头看看自己,从没有将“吊儿郎当”这四个字和自己挂过勾。
“二叔,为什么啊?那女子究竟是什么人?怎么感觉您这么紧张?”
“别废话,照我说的做!快去!”雷聿齐严厉道,“我去找麦儿,让她过来帮你。”
“换件衣服梳个头不用麦儿姑姑来。”昶儿抗议道,“我早就不是小孩子了。”
“不行!”雷聿齐严肃道,“你小子如果不想以后天天没好日子过,就给我老老实实打起精神来。”
昶儿无奈,虽然满心疑问,却还是乖乖向梧桐苑走去。
另一边,芷婳怒道:“你以为拉着我的缰绳我就走不了了?”
“既然回来了,为什么不进门就要走?”雷聿修问她。
“哼!”芷婳转身就要施展法力离开。
雷聿修不顾刚刚一掌造成的伤,上前就拉住了芷婳的手,死死握紧不放:“别走!”
芷婳努力挣脱,却发现根本挣脱不掉,怒目圆瞪道:“放手!”
“永远不会!”雷聿修向后一用力,直接将她拽回到自己怀里,低头就吻上了她的双唇。
掠夺般强悍霸道,不许她挣扎逃离。
满天风雪,遮挡万物,仿佛世间只要他们二人。
一吻结束,雷聿修将芷婳按在自己胸口,双臂如锁,死死扣住她的身体:“我已经等了你十六年,早就受够了这无穷无尽地折磨,你休想再逃离一步。”
芷婳又气又恼,明明自己已经恢复神力,却还是被雷聿修钳制地毫无反抗能力。
“放开我!”芷婳怒道,“光天化日你就不怕那孩子看到后怎么想你吗?”
“你说什么?”雷聿修显然没有明白芷婳在说什么。
芷婳瞪着他冷笑道:“和别的女人都生了儿子了,还假惺惺说什么等了我十六年?!雷聿修,你的脸皮真是厚比城墙!”
雷聿修诧异了一瞬,随即说道:“你说的是昶儿?”
芷婳用尽全力推开雷聿修,愤而退后数步,恨道:“我真是自取其辱!根本就不该听老君的话走着一趟!”说罢,她已法力全开,准备离开。
“等等!芷婳,昶儿其实辞儿的转世!”雷聿修突然说道。
芷婳全然懵了,睁大眼睛看着雷聿修,不敢置信地问道:“你说什么?”
雷聿修解释道:“刚刚你看到的那个孩子是我们辞儿的转世。”
“辞儿的转世?!”芷婳当即红了眼圈,声音也跟着颤抖起来,“你说……刚刚那孩子……”
雷聿修向小满伸出手,温和道:“想知道孩子的事,就跟我进去再说。”
芷婳震惊不已,怔怔看着雷聿修伸过来的手。
雷聿修见她不动,便主动牵起她的手:“嘘,我没有告诉昶儿这件事,你不要说漏了。”
“……”这个消息太过震惊,芷婳失神地被雷聿修牵着走进了雷府。
芷婳一路都在想昶儿的事,完全没有注意到一路上侍从小厮侍女守卫们眼中的不可思议。
一是惊讶于她的绝世容貌,二是看到雷聿修竟然牵着她的手。
到了梧桐苑,走入雷聿修的书房,芷婳当即发现,原本的陈设已经变了。在雷聿修的书桌边摆放着另一张稍小的书桌。
她小心地走到那张小书桌旁,随手拿起一张书法,上面的字迹干净俊雅,却又带着一股倔强的气质。而旁边的书册皆是名家的碑拓,显示出练字之人的刻苦用心。
“昶儿的字写得极好,”雷聿修站在芷婳背后,“单看他的字,你就知道他是多么优秀的孩子。”
“……是啊。”芷婳点点头。
“不仅仅是字,”雷聿修骄傲道,“无论是武学还是政论,诗书骑射都是同龄孩子中绝对的佼佼者。”
他一边说,一边展开一副画轴:“来看看,这是昶儿画的出征图。就连名家公子齐也品评说此画极佳。”
芷婳走过去看,立刻被画面上栩栩如生的将士形象吸引,不由得赞不绝口。
而这时,雷聿修将一整筐画轴搬了出来:“这是昶儿从小到大的画中精品,先给你看这个,是他两岁开始画的,后面逐渐越画越好。那边还有他从小做的文章,我全部都留着,就想着你哪日回来后,全拿给你看……”
芷婳看着雷聿修一件件地将昶儿各种课业作品一一搬出来向她自豪地展示,心中五味杂陈。
“你把那孩子一直带在身边抚养?”芷婳惊呼道,“那孩子的亲生父母呢?”
“那时我找到昶儿,将他父亲元世泽调到京城就职,现任兵部侍郎,母亲李氏还有他的弟弟妹妹一家就住在离这里不远的侍郎府。这孩子现在名义上是我的义子,自幼由我教养,但我没有限制他的自由,他可以随时回父母家里尽孝。不过可能是和我在一起时间长了,似乎和我感情更深厚些。”雷聿修自豪地解释道。
“为什么?”芷婳沉声问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雷聿修调整心绪,没有一丝掩饰地对她解释道:“我想竭尽可能弥补当年犯下的错误,争取一个让你原谅我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