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柳微笑不答,向她伸出手。,最新章节访问:ШШШ.79xs.СоМ。
“走,回去了。”
蒋桃浑身僵硬,半天都没有动,司徒柳叹了口气,径直拉过她的手。
“走吧,我再也不去逛青楼了。”
蒋桃的脸刷地红了。
“你逛不逛青楼,关我什么事!”
“哦?可是有的人,分明气得要死。”
“司徒柳!”
“叫公子。”
看着两人吵闹,庚生嘴角微微勾起,记忆中那些温暖的画面浮现眼前,他沉浸其中,不由痴了。
“好了,小丫鬟,还有很多杂事等着你做呢,亥时我约了周家公子到赵‘艳’娘坟前起棺对质,你在家把热水备好,我一回来便要沐浴的。”
蒋桃瞪了司徒柳一眼,有些不好意思地对庚生道。
“庚生哥,那……我先走了。”
庚生没有回答,过了半晌才微笑着看她,目光极尽温柔。
“好。”
下一秒,一袭青‘色’的身影挡住了他的视线,那个清丽绝美的男子沉着脸,不由分说紧握住‘女’子的手往身后一拖,再对庚生一点头。
“打扰了,告辞。”
对于对方暗藏的敌意,庚生只是淡淡一笑,因为他在乎她,所以草木皆兵,他怎么会不清楚。
“等等!”
蒋桃突然拖住司徒柳的衣袖,‘胸’口控制不住地起伏起来,她甩开司徒柳的手,三步并作两步冲回屋内,双手发颤地捧起角落里一个铜质的器皿。
“怎么会……”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为了在异时空不引起怀疑,特地仿制成普通铜器的模样的虫‘洞’装置,那种‘花’纹,那种质地,还有那锈红中带一缕青的‘色’泽,她简直再熟悉不过了。
她喃喃自语,目光灼灼,语调里难掩兴奋和颤抖。
“庚生哥!这是从哪里来的?”
兴许是对方的不解让蒋桃察觉到了自己的莽撞和失礼,她强压下心头的冲击,稳了稳情绪。
“我是说,真漂亮,这个,能借给我玩赏几天吗?”
庚生扫过她怀中那个锈迹斑斑莲‘花’座型的容器,神‘色’有一瞬凝滞,然后艰难道。
“对不起……那是我爹的遗物。”
蒋桃面容里闪过一丝讶异,然后满是失望。
“哦哦,原来如此,那就算了。”
为什么?虫‘洞’装置应该是和自己同一时间掉落这个世界的才对,怎么会是遗物?但虫‘洞’装置本身就是时间容器,出现时间轴上的错落也不是没可能……
蒋桃目光黏在装置上,完全没有意识到身后司徒柳默默打量着她,‘唇’边笑容渐渐敛了。
找到了回去的契机,蒋桃反而不那么急切了,甚至有些伤感,她几次想要和司徒柳道别,又不知怎么开口,最后,终究打消了这个念头。
不知等自己悄无声息的消失后,司徒柳是否会在看到桃‘花’的时候,偶尔想起这段‘阴’差阳错的‘露’水姻缘,又或许,多年以后,他身边早已有了与之相配的‘女’子,同看桃夭柳媚,霁月‘春’光,哦,以司徒柳的‘性’质来说,也可能是与之相配的男子。
蒋桃想笑,却又笑不出来,最终化作一叹,本就是人生中的过客,又有什么资格要求谁记住谁一辈子?
那天,蒋桃一改往常对司徒柳的抵触,竟是格外的顺从,他说晚饭要陈记的盐津梅子佐餐,她便巴巴跑了五里路去买回来,他说泡茶的水一定要洁净,她便把纱布绷在瓷瓮上一道道过滤,他嫌汤太烫,她就一点点吹凉,他嫌池塘里的野鸭子碍眼,她急忙冲出去把它们赶散。
既然要离开,那么在离开之前,忍受他一下下也无可厚非吧?就算是……无言的饯别礼。
傍晚,司徒柳作画,蒋桃在一旁研磨,没一会,司徒柳伸手。
“茶。”
手上立即传来温热的触感,司徒柳沾了沾‘唇’递还给蒋桃。
“不好喝,换老君眉。”
蒋桃二话没说走了出去,不出一刻,沏了喷香的老君眉进来。
司徒柳接过,盯着茶杯许久,叹气。
“其实还是六安瓜片好。”
蒋桃一愣。
“你好像从来不喝六安瓜片吧?家里也并没有备。”
司徒柳哦了一声。
“我原本是不怎么喜欢,可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格外想喝来着。”
蒋桃看了他一眼。
“那你等着,我出去买。”
司徒柳拉住她。
“你是不是病了?”
被他清幽幽满怀关切的双眼深深一望,蒋桃竟有些心慌,还来不及发话,只听他接着又道。
“有的人,只有脑袋烧糊涂了,才会对主子这么体贴。”
蒋桃加速的心跳瞬间被枪毙在‘胸’腔里,狠狠甩开他的手。
“小姐你多虑了,我只是想多拿点工钱而已。”
说罢,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入夜,司徒柳换了‘女’装与王二准备去赴约,蒋桃一直送至‘门’口,司徒柳跨上马,却没有走,只是低下头默默盯着她,蒋桃被他看得‘毛’骨悚然。
“大小姐还不走?”
司徒柳摇头。
“我只是有些慎得慌,想研究下你盯着我这个的哀怨眼神是为什么?现在总算‘弄’明白了。”
蒋桃忙移开目光。
“‘弄’明白什么?”
司徒柳咯咯笑起来。
“有的人,必定是准备趁我不在溜出去闲逛不干活。”
蒋桃一口老血差点没喷出来,憋着气道。
“吩咐我的事,我当然都会做完的!”
司徒柳点头。
“恩,最好如此,不然可是要扣工钱的……”
扣扣扣!就知道扣工钱,你个吝啬鬼周扒皮!等老娘拿到虫‘洞’装置,看你还去找谁扣!
蒋桃没等他说完,嘭地一声就把‘门’砸上,在听到司徒柳得意的笑声低下去后,却又不由自主打开一个‘门’缝,看着司徒柳远去的背影深深闭眼,又猛地睁开。
好了!当断则断,四十五度的忧伤到此为止,她转身便从角‘门’出去,跨上早已准备好的马,与司徒柳往相反的方向奔去。
庚生家的院子低矮,不算难爬,蒋桃虽不像司徒柳那样身负轻功,却也身手矫健,悄无声息地便潜了进去。
栓在树上的大黄闻声站了起来,闻见是她的气息,摇着尾巴没有吠叫。
蒋桃松了口气,看来在这个治安靠狗的年代,熟人作案成功率还是很高的。
屋内豆光摇摇,隐约可以看到王婶低头做着针线,蒋桃有些犯难了,这个点,还不到睡觉的时候,下手是有些不方便,看来自己只能潜伏到深夜了,希望那个时候司徒柳还没有回来。
可等了没一会,事情就有了转机,只听里头王婶打了个哈欠,大声喊道。
“今天倒比往日多卖出几双鞋垫,我也有些乏了,庚生,你记得一会出‘门’打更,娘先睡了。”
隔壁庚生应了声,就见王婶熄了灯从堂屋里走出来,进了自己的卧室。
蒋桃正犹豫着要不要现在就溜进去,庚生的房‘门’却打开了,他先到母亲房‘门’口站了会,确定里面的人已经熟睡后,转身进堂屋拿了更鼓出院子去了。
蒋桃心中兴奋,忙从草垛中闪出,飞快跑进屋内,往案桌上‘摸’去。
结果让她大失所望,就算她悄悄点起灯,找了好几遍,也没有再见到虫‘洞’装置的影子。
蒋桃郁闷,静下心细细回想了一下,觉得似乎方才庚生出‘门’时,往怀中揣了个什么……
一定是他带出去了!
明白过来这点,蒋桃啊了一声,火急火燎地追上去。
幸好庚生跛足,走得并不算快,蒋桃没跑几步,便见到慢慢行在小道上的他,不由有些疑‘惑’。
那个方向,并不是进城,难道庚生哥今天不去打更么?
蒋桃也顾不得多想,只不紧不慢地跟在他身后。
随着草窠渐高,四下的景致也越见荒芜,小道莫名的熟悉感让蒋桃倍感不安,直到那一座座高高矮矮的坟头浮现眼前时,她才终于明白这种不安源自何处。
庚生哥他,为何要在深夜到郊外的坟圈来?
如果是祭拜亲人,又何须带上更鼓掩人耳目?
一种不好的预感席卷着蒋桃,她想了想,还是跟了上去,庚生绕过几座坟堆,竟在赵‘艳’娘墓前停住脚。
月光并不算很亮,却把他伶仃消瘦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他就那样一言不发立着,说不出的悲凉伤感。
蒋桃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十分苦恼,心中的疑‘惑’逐渐放大,她不愿联想庚生和赵‘艳’娘一案有什么干系,却又忍不住联想,甚至于拿装置的事,都靠后放了。
渐近的马蹄声打破了此刻的肃穆宁静,蒋桃突然想起司徒柳和周‘玉’有约在此,吓得迅速蹲下身子,隐藏到草丛深处。
来的人是周‘玉’而非司徒柳,这让蒋桃松了口气。
周‘玉’将马在槐树上随意一栓,便快步走过来,借着月光,蒋桃能清楚地看到他脸上写满不安,他一眼便看见赵‘艳’娘墓前立着的那个身影,顿了顿脚步,有些不确定地问道。
“司徒小姐?”
庚生于是慢慢转过身来,月光洒在那张被毁的脸上,格外狰狞,却也越发显得他完好的另一部分脸庞异常俊逸,竟有一种凶煞的美。
“你!是你!为什么是你?”
周‘玉’踉跄后退,紧接着快步向马匹跑去,蒋桃正对他的惊慌失措百思不得其解,庚生便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冲了过来,举起更鼓,快而狠地对着周‘玉’的脑袋重重砸下。
蒋桃捂住嘴,差点站起来。
周‘玉’惨叫一声,翻身倒在马前,马被惊得举起前蹄嘶鸣,阻了庚生‘欲’砸下的第二击。
周‘玉’捂着流血不止的脑袋,惊恐地在地上翻爬,嘶声大叫。
“放过我吧!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没想到会这样!”
“没想到?”
庚生惨然一笑,将周‘玉’‘逼’靠在槐树干上。
“欠债还钱,杀人偿命。你毁了‘艳’娘,毁了我,毁了我们原有的幸福,我不会放过你,我等这一天,等了很久。”
他高高举起手中更鼓,勃然怒睁的双眼如同行刑中的修罗一般。
一声叹息自他身后传来。
“欠债还钱,杀人偿命,周‘玉’如此,你,也如此。”
庚生愣了愣,周‘玉’趁机翻了个身,企图从他身侧溜走,却被庚生紧紧扼住喉咙,若不是带着强烈的恨意,简直难以想象那样瘦长的双手,怎会有如此大的力气,几乎要将周‘玉’的眼珠捏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