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胖子闻言面色就是一变,接过铁牌仔细查看,果然是燕山盗发放给麾下小队长的信物,其上编号可不正是惹得满城风雨的刀哥一行。想起刀哥,便想起了他做下的那桩事,便想起了他手上王家的万贯家财,雷胖子的呼吸不自觉变得粗重起来:“你见过他?不对,你是怎么得到这腰牌的?他们人在何处?财宝在何处?”
李溪的一句话就像是往沸滚的油锅倒下一碗凉水,顿时就炸锅了。若是在一年之前,刀哥算个屁,往这群人里随便扔块石头都能砸到三五个不逊色于他的好手,谁会费心费力去记这种小喽啰的名号。可是自从刀哥打劫了王家,席卷并独吞了王扒皮祖祖辈辈积攒下来的财富,他的名字一转眼就在狄州黑白两道传疯了,更别说这里——刀哥的本家燕山盗,那可真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不带打一丝折扣的。
“他丢给了雷爷什么东西,为什么扯到了刀哥的名字?”
“刀哥?你听错了吧?刀哥失踪了有一年了,狄州黑白两道为了找他差点把狄州地皮给掀了,这样都没找到。他算老几?”
“就是,他要真能找到刀哥不会自己一个人吞下,凭他的身手可不难做到。非巴巴的跑咱燕山盗来宣扬,出门忘带脑子了吗?”
“什么刀哥刀哥的,那小子当年在老子面前都是自称小刀的,如今倒是出息了,好大的名气!”
“不服你也去博一个这样的名气?就怕你不敢。”
。。。。。。
四周人群中的议论越来越杂乱,天南海北扯地没有了边,而其中也有几人悄悄脱离不知去向。这一切都被冷眼旁观的李溪看在眼里,能做的他都作了,所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接下来就看自己的运气了。
不论雷胖子怎么询问,四周悍匪怎样起哄,李溪都背负着双手,老神在在地看着云彩,好似聋哑了一般。
直到雷胖子耐心耗尽,快要发作时,一名面容阴鸷的中年书生挤进了人群,对着李溪略一拱手:“这位小兄弟,三当家的有请。”
‘成了。’李溪心中暗喜,面上却不动颜色,先上下打量了一番来人。
此人虽然身形干瘦,周身透着一股书卷气,但是和前些年的李溪有些相似,好像一阵风就能给刮倒。可单凭他无声无息地从这一圈密密麻麻的人群里挤出来,还能抱持着身上白袍地干净笔挺,就能看出身手的不一般。
‘指不定比这雷胖子还要棘手两分。’
这一年下来,李溪不仅武功大进,连带着眼光也增长不少。只一眼,就看出了二人的深浅。
“冯师爷,你怎么来了?”雷胖子悻悻然笑道,随后压低声音道:“这种小角色叫给我就够了,哪还用得着劳动您,还有三当家的大驾啊。”
冯师爷当然不是官府的师爷,而是山寨的白纸扇,在这一片驻地里地位仅次于三当家。
冯师爷没有理会雷胖子的后半句奉承,只是语气平平地说道:“有人禀报说有贵客临门,向三当家的献上了叛徒们的行迹,故而不敢怠慢,特意差遣我前来迎接。”
虽然冯师爷没有怪罪雷胖子一句,可几句话下来,他的背后已经被冷汗浸湿。冯师爷的意思很明显,三当家的凭借眼线知道了此处发生的一切,同时看穿了自己对财宝的那点小心思。这就很不妙了,三当家的为人贪财且小气,那都是极出名的,眼下必心生芥蒂。这样一想,不由得对故意卖关子拖延时间的李溪更加心生怨愤。此时他哪还想不出来,李溪故意当着众人的面求见三当家,并抛出腰牌信物都是在算计自己,离间自己和三当家的感情。
其实这倒是雷胖子自己想多了。李溪之所以这样做,只是为了确保自己能和燕山盗真正的掌权者对话,毕竟小喽喽对他的计划可没有丝毫助益。不过,不管雷胖子怎么想,都和李溪无关,他只是留下一个爽朗的笑容,便跟着冯师爷走了。一路上,包围着他的悍匪们纷纷让道,倒是像特意赶来夹道欢迎李溪一般。
而雷胖子,最终也在狠狠对着身旁一锤,砸倒了一颗古树撒气后,面色阴沉地跟了上来。
很快,李溪在冯师爷的带领下就见到了吴甘,狄州地界可让小儿止涕的燕山盗三当家。
身为燕山盗的第三号人物,吴甘本身并没有带着过人的威势。不高不矮的个头,不胖不瘦的身材,不美不丑的五官,连身上穿的都半新不旧的衣服。就是这样一个人,丢着人群里都找不出来,若不是这里众人只有他一个坐着李溪绝不敢相信燕山盗三当家会是他,那一双老农般粗糙的手掌就是可摧金断玉的断铁手。
“无名小辈见过三当家的。”
有求于人的李溪当然不会对吴甘如雷胖子一般无理,上来便一抱拳,把礼数作周全了。
“不必多礼,不必多礼。少侠的壮举老夫刚刚都听手下说了,单人匹马就把这群没用的家伙给打得抬不起头来,真是威猛的很啊,哦呵呵。”
吴甘笑得很慈祥,言语间好像方才死于李溪棍下的不是他的手下一般。
“刚刚还是小子唐突了,满脑子只想着早一点见到三当家的你老人家,手上没把握好分寸。”
既然吴甘不把话题引入正题,李溪也不着急,陪着他说些没营养的场面话。
“没事没事,别在意,随随便便就给人打上门的手下,死了便死了。”吴甘只是挥挥手,周围众人却齐齐矮了一截,却是都跪下了,也不敢喊饶命,只是把头敲地梆梆响。
“都做什么呢?还不快起来,还嫌老夫的脸没被你们丢够吗?”吴甘眼一瞪,就像睡狮乍醒,众人不敢抗命,又都站起,只是头低垂着。
‘这就是下马威了吧?只可惜,你杀得了鸡,我却不是猴,这一套却是给瞎子抛媚眼了。’看着眼前众人又跪又站,忙得不亦乐乎,李溪只当看了一出猴戏,微微笑着一言不发。
眼见李溪不为所动,吴甘不由得暗赞了一句好心性,借着问道:“老夫也是老糊涂了,还没请教少侠名讳,师承何处?”
“小子李铁柱,没有正经拜过师,就是自己随便练练。”对于起名一事,李溪向来没什么好品味。
李溪话一出口,四周一众悍匪的脸齐刷刷的黑了。这样的武艺叫“随便练练”,那自己算什么?几十年都活到狗身上了吗?
“呵呵,好个随便练练,既然少侠不愿多说,老夫也不强人所难。”显然吴甘没有相信李溪的一番说辞,只当作是在推脱。毕竟这般年纪有如此修为已然骇人听闻,若无武道大家悉心教导绝无可能。
不过吴甘没有在这个话题上过多纠缠:“少侠说是想见老夫,不知所为何事?听我手下传言,说少侠拿来了一块腰牌,乃是我帮派手下之物,不知从何而来?”
吴甘一开口,自来便老老实实站着的雷胖子连忙上前,把自李溪手中得来的腰牌恭恭敬敬双手呈上:“属下已经查验过了,正是那叛徒小刀之物,并无虚假。”
同时,冯师爷也微微点头,肯定了雷胖子的说法。
‘总算忍不住把话题扯回正题了。’李溪暗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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