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李治絮叨了半天,商商终于在快传午膳的时候成功的从李治的念功下逃脱了出来,擦了下额头的冷汗,颇有些感叹这位老兄的功力深厚,直追多年后的某僧。顶点』.『XS⒉②
在答应了李治回九嵕山一定要李默给他写封书信的条件后,商商这才跟在小成子的身后退出了含元殿。
回头看去时,却现李治早已重又埋下头去,在一堆又一堆的奏折中开始了又一轮的奋战。
“皇上日日都是如此么?”有些不寒而栗的商商看了眼头前带路的小成子,低声问道。
“皇上刚刚登基,朝中诸事未稳,近日又有御史上书弹赅皇室,忙碌些也很正常。”小成子司空见惯的回道。
以前跟在李治身边的时候他就知道太子事忙,现在做了皇上,也只不过是比以前又忙了些而已,在他看来实在是再正常不过了。
商商打了个寒战,摇了摇头,庆幸李默不用埋在这一堆废话占了一大半的纸堆里。现在看来李默当机立断跑到九嵕山是多么明智啊!要是留在长安,难保不会被李治也拉进这一堆乱里,那可是会未老先衰的!
小成子一路将商商送出了皇城,这才回了含元殿伺候李治用午膳,有了商商带回来的李大人的消息,想必皇上今天的午膳也能多用些了。
坐在马车里回头望了望身后徐徐关上的高大宫门,商商这才将绷紧的神经放松了下来,虽说李治还是和以前一样平和,但商商还是隐约的感觉到了他的变化。
以前的李治是肯定不会让她完成那个中规中矩的跪礼的,更别说由小成子来扶她了!当了皇帝,很多事情都不一样了!
其实在看到李治的那一刻,她很想开口问问武媚娘,但是话到了嘴边却还是咽了下去。现在她已经不在宫中了,好多事情也不是她可以管的,还是顺其自然吧!
“走吧!去西市。”商商回过头,放下车帘,对赶车的车夫吩咐道。
“姑娘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翠儿好奇的问道。
她在宫门旁等了差不多一个时辰,正有些忍不住了,打算和车夫去附近的集市上看看,就听得宫门响,一个穿着官服眉清目秀的内侍领着商商正往外走,她忙下了马车在一旁守着,心中庆幸自己没有跑远,不然商商出来看不到马车肯定是会不高兴的。
“不然呢?我还得留在里头过年不成?”商商好笑的看了眼翠儿。
翠儿是才进厨道不久的小丫头,年纪还小,对以前的那些事情也并不清楚。在她看来进宫是件很了不起的事,对于商商只待了一个时辰就出来颇有些不解。
听得商商如此说,翠儿调皮的伸了伸舌头,呵呵傻笑了两声便不再问了。
趁着马车一路行驶,商商在随身带出来的包裹里翻了翻,找出了两张面额不大不小的银票。
九嵕山并不是什么繁华之地,除了山上的干货也没有什么好东西,带回来的几株上好的山参和灵芝已经交给李子骞带回了卫国公府,但想起他说初瑶也回来了,商商还是决定去西市瞧瞧,为初瑶买些礼物。
马车在西市的街口停了下来,翠儿当先跳出马车,回身拿了个小凳放在脚边,这才将商商扶了下来。
站在西市的街口,看着西市街上热闹的人群,商商不由的又想起了和初瑶来逛西市的那次,那次莫名其妙的被掳可是让她吃了不少亏。
带着翠儿在人群间穿行,街道两旁的店铺还是往年的那几间,这一年多过去,倒也没有太大的变化,只是似乎里面的伙计象是换了些生面孔。
商商漫无目的的在一间又一间店里留连,有些拿不准该给初瑶带些什么。从初瑶和唐骏去蜀中算起来,她们也有两年多的时间没见了。
这么长时间下来,也不知道她有没有什么变化?是不是还象以前一样跟个小孩子似的?
逛过一间又一间的店,却始终没有看到中意的东西,商商不禁有些烦躁,看着天色也不早了,总不成到了快擦黑的时候再去吧?
翠儿却是一脸兴奋的这里瞧瞧那里看看,她年纪小,平日大多是在厨道做活,很少出来逛,这回跟着商商出来,倒是看到不少以前从没见过的东西,真是看到什么觉得稀奇,一张小脸泛着兴奋的红光。
“姑娘!你看这绸带真漂亮!”翠儿冲进一间街边的铺子里,高兴的拉着一条细细长长的五色绸带,兴奋的叫着。
随着翠儿的动作,这条细细的绸带出了一阵清脆细碎的“叮铃!”声,象是清晨林中流过的清泉,隐隐似带着花草的芬芳。
商商转过头时,正看见翠儿手中垂下的绸带,闪烁着晶亮的光芒,象是一条流泻在翠儿纸间的小溪,清凌凌的晃着她的眼。
抬头看了看翠儿进去的这家店,铺子的门楣上挂着一个方方正正的牌匾,漆成红色的“姚记”两字还散着淡淡的油漆味道,虽不刺鼻,但也看得出来是一家新开的铺子。
“嗯!确实不错。”商商走近翠儿身边,撩起一条绸带细细瞧着。
一眼看过去,店里的柜台上还放着好些成品的足金饰,看得出来这是一家刚开张的金饰店,只是不知为何会有这一条条绸带挂着。
看两人都是年轻的姑娘家,店里的伙计也不好凑得太近,离着两人半步远的样子,带着恰如其分的热情道:
“两位姑娘可是看中这金铃儿带子了?这带子可是我们铺子里独有的,每一条绸子都是选了上好的蚕丝织成的,花色各不相同,全都镶上了金铃儿,用来束最好不过,走起来还带着清脆的铃铛儿声音,最是适合姑娘们这般年纪用了。”
商商饶有兴致的一条条看过去,确实每一条的花色都不一样,拉起来摇了摇,那铃声清脆悦耳,一点都不显得嘈杂,倒真是好东西。
以初瑶活泼好动的性子,这绸带定能得她青眼!商商自己看着也很是喜欢,想着要不要也给自己买上两条,好回九嵕山以后束用,省得她再挽那些笨重的髻。
“就这几条吧!替我用锦盒包好了,我好送人!”商商挑了四条颜色鲜亮,金铃儿看起来也差不多大小的绸带,递给了伙计。
“姑娘您稍坐坐,这就给您包起来!”伙计想是很少见人不讲价直接买东西,高兴的将商商引到一旁的胡凳上坐下,上了两杯茶水便颠颠的往柜台边结帐去了。
商商端起茶盏抿了一口,两眼在店内好奇的打量着。
这间金铺并不大,门脸只有四步宽,靠左侧的门边便是一条长长的柜台,上面一个个的摆放着些擦拭得一尘不染的方形锦盘,里面一套套的摆放着成套的头面饰,此时伙计正和掌柜的在柜台后面为她挑的那几条绸带算帐打着包,柜台的对侧便是挂着一根根细长的绸带,各种花色的绸带上一串串金铃儿正迎着风轻动,出一阵阵悦耳的铃声。
在长安城开金铺可不是件简单的事,现如今长安城里的金铺可是都有朝廷中的大人做后台的,这家金铺一看就是新开张,想必还是很有些门路的。
“嘻嘻!你可听说了?昨儿高阳公主府上又在慈恩寺包了场子了,进香的人都不让进呢!”
商商正喝着茶水,踱到了柜台边看着那些手工精美的头簪、项链,冷不防听得身后一个脆脆的女声低低说道。
“哼!还公主呢!如今长安城里谁不知道,那位公主殿下是看上庙里的和尚了!真是丢脸!”另一个女声语带轻蔑的回道。
“嘘!你小点声!你不怕惹祸啊!小心让人听去!”
“别人怕她!我才不怕呢!我家老爷可是御史大夫,她是公主又如何?如今还不是被人弹赅?我听我家大人说,今天早上的早朝,御史台的奏折把皇上的御案都堆满了,全是弹赅她骄横跋扈、不守妇道……”
商商微微皱起了眉,转头看去时,却见两个装扮华丽的妇人凑在她刚看过的绸带跟前正说的热闹,见她看过来,才悻悻的住了嘴,其中一个轻咳了两声,做出了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拉着另一个不以为然的妇人一脸不情愿的离开了这间铺子。
看着两个女人匆匆忙忙离开的背影,商商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转头接过了伙计递过来的锦盒,结了帐,便拉了翠儿出了铺子。
直到上了马车,商商也没个笑脸,倒是有些闷闷不乐的样子,翠儿一时间也不知道是哪里做的不好了,只得老老实实的坐在一旁,动也不敢动。
“翠儿,刚才在那店里,那两个女人说的话你听见了么?”商商觉得有些头痛,这都是什么事啊!
“什么话?”翠儿有些莫名其妙,只瞪大了眼望着商商。
“就是……关于公主的那些。”
看着翠儿莫名其妙的表情,商商不知为什么有些心虚。想着:翠儿还是个孩子,问她这些会不会不太好?
“哦……姑娘是说她们啊!”翠儿恍然大悟的道:“这有什么啊!翠儿还看见过公主的马车停在慈恩寺的门口呢!城里的人都知道,公主是喜欢上辩机师父了!”
“翠儿!”商商惊讶的瞪大了眼睛。
这高阳公主也太强大了吧!还是说大唐的公主都是这么强大?连给老公戴绿帽子都戴得这般明目张胆?难道她真的不怕被人戳脊梁骨么?
看着商商惊讶的样子,翠儿心中略有些小得意,她的消息可是很灵通的!
那次跟宋妈一起去慈恩寺还愿就看到过公主的马车,当时她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只觉得那马车真漂亮,连车角上垂的络子都是她从来没见过的样式,后来等到和宋妈一起出来时,正好看到公主红着脸从慈恩寺后院里出来,那眼睛象是含着水光一样,漂亮极了!
她还羡慕了一下,结果被宋妈骂了一顿,说这是不正经的女子才会那样子,她这才知道公主是去偷偷看和尚去了。
看着翠儿一脸孩子气的得意,商商也只能无语了,心头却蒙上了些忧虑。高阳与辩机的事居然弄到了这样街知巷闻的地步,着实是她始料未及的,她也开始有些理解为何玄奘会特地拜托苏敏之给她递信了。
马车便在商商的忧心中缓缓的停在了卫国公府的门口。商商调整了下心情,这才挑开了帘子,带着翠儿下了马车。
守门的老家人见到商商,赶紧笑脸相迎,将商商带进了府里内堂。
李初瑶得了仆人报讯,从内院里匆匆的跑出来,见到一身宫装的商商只稍愣了愣,便又哭又笑的扑了上来。
“你这个商丫头!可真是狠心,一去便是一年多,也不给个信儿回来。”
“还说我呢!你还不是一样,跟着唐公子去了蜀中那么远的地方,也没见你给我捎个信儿!”商商毫不示弱的抢白回去,却也忍不住泪湿了眼眶。
李初瑶跟着唐骏走的时候她是知道的,可自己走的时候初瑶却不在,算起来两人竟已有两年多未见了,也难怪初瑶念着她。
“初瑶,这是我在街上偶然看见的带,想着你会喜欢便给你买了回来,九嵕山那里也没有什么好东西,只能是回长安来给你挑些小东西,你可别嫌弃。”
商商擦了擦泪,从翠儿手中拿过那个装着绸带的锦盒塞进李初瑶的手中,看着破啼为笑的李初瑶,忍不住刮了刮她的鼻子。
初瑶接过了锦盒却不急着看,伸出手只想着去刮商商的鼻子将那两下刮回来,两人正闹着,李子骞跟在初瑶的身后走出来,见到两个闹成一团的丫头,不由得笑着摇了摇头,在两人额头轻点了两下。
“你们俩啊!谁都不用说谁,都是两个狠心的丫头!”
初瑶不服气的皱了皱鼻子,正要反驳,却被李子骞瞪了一眼,只得伸伸舌头闭上了嘴。李子骞这才转向商商道:
“爷爷在房里,正念着你怎么还没到呢!”
“早上进了趟宫,一出来便到了这时候,倒是劳爷爷久等了。”商商对李子骞笑了笑,跟在他身后,往李靖的卧房走去。
一年多未见,也不知爷爷的身体到底如何了?(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6.,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