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林林犹豫再三,出于义气,还是把扬帆远快要结婚的消息告诉了王妍心。
王妍心冷笑,“他娶谁?简素怡?信不信我大闹婚礼现场去!我不痛快,他俩也别想痛快!”
“不是简素怡”,费林林顺嘴编瞎话替哥们儿遮丑,“女方的家长和扬帆远他爸认识,长辈撮合的,反正简素怡在国外发奋图强,一时半会儿回不了国,扬帆远抓瞎了,那他这块肉烂到哪口锅里不是烂?结婚不就那么回事么,男人是永远不会停下脚步只吃一盘菜的!”
王妍心大笑,声音愉悦,“只要扬帆远不娶简素怡,丫爱谁谁!”
费林林懵了,“你那么介意简素怡干吗?还是说你压根不想嫁给扬帆远?”
王妍心躺在床上,翘着二郎腿,染着朱红色甲油的脚趾悠哉地抖着,“想嫁,不过没可能了,扬帆远又不会给我机会,但是呢,机会也没给简素怡,这难道不值得买挂鞭炮放大肆庆祝一番?我倒要看看这朵盛世白莲花有什么下场,哈哈哈……”
费林林绞尽脑汁也没记起高中时,王妍心跟简素怡有什么过节。
王妍心自然不会讲,她丢开手机,伸展四肢,大大地舒了口气,兀自发笑。
笑着笑着,嘴角拉下来。
讨厌,又想起那个晚霞满天的傍晚了。
教室空荡荡的,只剩下两个人。
简素怡把期中测验的卷子发到她手中,眼神轻蔑。
数学卷头可怜巴巴的59分,及格线都没达到。
“原来也有钱办不到的事”,简素怡笑了笑。
她脸烧的厉害,犹自嘴硬,“那又怎样,你费力气考进来的重点高中,我不也照样进来了?”
“是啊”,简素怡欣然赞同,“这个世界就是这么的不公平,富人一路绿灯,穷人寸步难行!”
她得意地抬抬下巴,“像我们有钱人,成绩好坏没什么大不了的,我爸说了,以后我可以接他的班,只有你们这些没有出路的学生才会下死劲读书,考满分又如何,将来还不是给我们有钱人当打工仔?”
“说得对!”,简素怡鼓掌,“可钱不是万能的,至少不能控制人的感情”,话锋一转,“你喜欢扬帆远,我没说错吧?”
喜欢一个人为什么要否认?她挺起胸膛大声说:“没错!”
简素怡双手撑着课桌,俯身凝视她的眼睛,慢慢地说:“但我觉得他不喜欢你!”
“你,你胡说!”,她气红了眼睛。
“知道为什么吗?”,简素怡凑近她的耳朵,“因为你蠢!”
简素怡在她发飙前,撤回身体,高高在上,冷冷地俯视她,“我会把扬帆远抢到手,呵,对于我们穷人来说,没有捷径好走的话,这个美丽丑陋的世界岂不是太令人绝望了?”
总有你感觉到绝望的一天,简素怡,我等着……
王妍心唇角勾了勾。
男人披着浴衣从盥洗室走出来,领口敞开,露出结实的胸肌。
王妍心眼中燃起**,她伸脚勾住男人的衣带,如招呼宠物般,亲昵地说,“宝贝儿,过来!”
“叫我名字”,男人倒下,压在她身上,细碎的吻落在耳边。
“痒”,她吃吃笑着,在男人精壮的身躯下扭动。
湿热的唇蜿蜒向下,她迷醉地抓住男人的头发,低声啜泣,“路宇,路宇……”
两具躯体撞击出最璀璨的火花,绚烂地令人想哭。
雪山崩颓,他俩从激情的巅峰跌下,汗津津地拥抱着。
指尖在男人厚实的背部游走,王妍心忽然很想知道他的事。
“你不是本地人吧?”
“我是海拉尔人”
“海拉尔?”,听着好遥远,王妍心起了兴趣,“带我去你家乡好不好?”
也许是错觉,男人的肌肉瞬间绷紧。
他没有回答,有力的臂膀把女人揽入怀中,带着魔力的双手,重新把她拖入情*欲的孽火中。
周末,宋碧灵对于成说:“老公,孟尧去学国际象棋,我现在有点空,想回家看看,我妈最近身体不好。”
“是吗?”,于成吃了一惊,“要不我替岳母安排医院做次精密检查?”
“糖尿病,只能静养”,宋碧灵无奈地说。
于成从抽屉拿出一张卡递给宋碧灵,“送给岳母岳母,让他们买点营养品,别不舍得花钱!”
“老公,谢谢你!”,宋碧灵无比歉意。
“你放心去吧,我妈那里我替你说,不用管她!”
宋碧灵开车回娘家,停在一个回迁小区的停车场。
她拎着果篮和营养品乘电梯上楼。
2梯4户,过道狭窄,每家门口都堆放着杂物。
小心翼翼地绕过横七竖八的自行车,敲响自己家的门。
屋内响起一轻一重的脚步声,门开了,门后站着腿脚不方便的老宋头。
“哎哟,灵灵,你回来了”,他高兴地说。
宋碧灵进屋,“我妈怎么样了?”
“老样子,就是血压有点高,头晕,这不,在床上躺着呢”
“爸,你把果篮和营养品放好”
“你看你这丫头,回回来,回回带东西,这么好的物件,别让你妈和我糟蹋了!”
宋碧灵心酸,“爸,带给你们就是给你们吃的,这回你藏好了,别让嫂子发现顺走了,有次我发现她拎着我给你和妈买的点心回自己娘家!”
老宋头有些尴尬,“不给她就吵,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求个清静!”
“一定要藏好!”,宋碧灵又叮嘱了一遍。
到了父母的卧室,张芬芳挣扎着坐起来,“怎么来也不打声招呼,我让你爸去菜市场割刀肉,给你做顿好的补补,你看你都瘦成什么样了!”
“妈,你身体好点了吗?”,宋碧灵坐到床边,握住母亲粗糙的手。
“我这破身体,没那富贵命,得了富贵病,且养着,就是苦了你!”,张芬芳反握住女儿的手,晃了晃。
“我有什么苦的!住的好,吃的好,于成又疼我!”,宋碧灵强笑。
“我自己生的闺女,我还能不知道?你婆婆那个人打一开始就看不起咱们家,对你能有好脸色?再加上你哥哥嫂嫂开店的钱都是姑爷一个人出的,在亲家面前,腰杆子挺不直,可不得连累你?”
“都是一家人,说这些有什么意思?”,宋碧灵鼻子一酸。
张芬芳擦擦眼睛,“我和你爸做父母的是没能力了,也帮不了你,只能劝你哥哥争气些,早点把钱还给姑爷,那样你在婆家出气儿也畅快些!”
母女俩说了会子话,宋碧灵向屋外望望,“琪琪呢?”
张芬芳支吾,“你,你嫂子喊她到店里帮忙去了”
宋碧灵蹭地站起来,“她一个七岁的孩子能帮什么忙?”
“没让她干活,多半是让她看孩子呢!”
“那我去店里看看”,宋碧灵一刻也呆不住。
“也好,就是……别跟你嫂子吵,你哥游手好闲,店里全靠她一个女人打理,也不容易!”
哥哥宋大伟嫂子郑虹俩人临街租了店面开麻辣小龙虾店,起初创业手里没钱,当时,宋碧灵刚嫁进于家。宋大伟背着妹妹向刚出炉的妹夫借钱,很久之后宋碧灵才听说了此事,气的大哭一场。
一眨眼三年过去了,宋大伟再也不提还钱的事,于成安慰宋碧灵,说本来就没打算让哥哥嫂子还钱,让她不要放在心上。
她偶尔向哥哥提还钱的事,宋大伟就跳脚,“你一黄花大闺女嫁给大你一轮的老男人,花他点钱怎么了,天经地义,不然也太便宜他了!”
说的话太难听,久而久之她不再提及,这样才相安无事。
宋碧灵下楼,顺着大门往前走,远远地看见,宋家龙虾餐馆的招牌,嫂子郑虹坐着马扎拿刷子洗小龙虾。
琪琪则一边推着摇篮车,一边写作业。
“大嫂”,宋碧灵走过来打招呼。
郑虹抬头,看到打扮靓丽的小姑子,倒竖起眉毛,不阴不阳地说:“哟,碧灵来啦?贵人踏贱地,有事?”
“嗯,看你忙,我带琪琪和小鱼出去玩”,宋碧灵好脾气地说。
郑虹笑了,心说这还差不多。
宋碧灵斟酌了说:“嫂子,往后别让琪琪看孩子了”
郑虹的气又上来了,“咋啦,我是虐待琪琪了,还是怎么着她了,看会儿孩子都不行?咱们小时候哪个不是把弟弟妹妹背大的?我又不像你有钱请得起保姆,别站着说风凉话!”
“嫂子,你误会我了,我的意思是,琪琪还小,她看孩子哪有大人周到,我怕万一有个不慎,伤到了小鱼,不就后悔也来不及了吗?”,宋碧灵解释。
“行了,行了,好听话谁不会说,就一个嘴!”,郑虹低头继续干活,不再搭理宋碧灵。
宋碧灵把气咽下肚子,俯身单手抱起小鱼,另一只手扯琪琪,“走吧,带你们去商场吃好吃的,买好看衣服去!”
郑虹嘀咕,“早说呀,还能给你三分笑模样”
小鱼牙牙学语的年纪,宋碧灵把他放在后座的婴儿椅上,叮嘱琪琪,“你也坐后面,系上安全带”
“好”
琪琪一从家里出来,顿时活泼了不少,小小年纪学会了察言观色,在养父母的眼色下,战战兢兢地活着。
“小姑,我能吃个麦辣鸡腿堡吗?”,琪琪眼睛亮闪闪的,“再加一个甜筒!”
宋碧灵把哽咽压回喉咙,“好,你想吃什么,小姑都给你买!”
把两个孩子安置好,她下车,从包里翻出墨镜,眼泪霎时决堤,平时隔三差五地塞钱给爸妈,就是想让他们多看顾琪琪,但又怎样呢,没娘的孩子,到底是可怜的。
她打舟遥遥的手机,拨通后,哭着说:“遥遥,不管你结婚的决定对不对,能不能坚持下来,你都绝对不能放弃孩子,知道吗?”
舟遥遥正坐在高端婚纱店的接待室,听了宋碧灵的话,一头雾水,渐渐的她听出异样,“碧灵,你在哭吗?”
“没有,感冒了,鼻子有点不舒服”
“哦——真的没事?”
“遥遥,任何时候,任何情况,你都不要丢下孩子!”
原来好姐妹又来给她忠告了,舟遥遥笑了,“放一百颗心,离婚了我也要孩子!”
一旁的两位工作人员对视,这还没试婚纱呢,就开说离婚了,多不吉利呀!不禁同情地望了一眼陪同的男士。
这么有范儿的一男人怎么就被猪拱了!?
幸亏人的心理不可见,不然非得把舟遥遥气炸不可,到你这儿来消费,竟然还编排客人,是可忍孰不可忍!
扬帆远轻轻咳了声,殷勤地客服立刻端来柠檬水。
舟遥遥放下手机,扬帆远抬眼,“谁打来的?”
“宋碧灵,我一好朋友,我觉得她在哭,让我不要放弃孩子什么的,前一阵子还劝我不要留呢,真奇怪”,舟遥遥耸耸肩。
扬帆远皱眉,“既然是好朋友,怎么能劝你打掉孩子?”
“大概为了我好吧,拖家带口的不容易寻找下一春呐!”,舟遥遥捧着随身杯喝了口。
这是扬帆远从家里带来的,说是奶奶特地为她炖的乌鸡汤。
味道还挺好的。
“我还是头一次碰见你这种时刻准备再嫁的女人”,扬帆远的话中不自觉地带出一丝酸味。
舟遥遥点点头,“谁说不是呢,我也觉得好神奇,居然让我遇见真爱之前经历一次婚姻!”
扬帆远咬紧牙齿,强忍着揍人的冲动。
舟遥遥看他额头青筋都憋出来了,不由哈哈大笑,“你也太逗了,说好的互不打扰私生活呢?我才动动嘴皮子,你就不乐意了?”
“说好的保密呢?禁止在公众场合谈,忘记了吗?”,扬帆远斜睨她。
“我开玩笑呢,谁会当真呢,你说是不是老——公——”
舟遥遥眼中闪着恶作剧的光芒,朝他飞了个媚眼,瞧在外人眼里,俩人还挺恩爱的!
扬帆远心脏砰砰跳,迟早让她吓出心脏病,老公?那是能随便叫的?
嘴角扬起,他想到那天祖母嘱咐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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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