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棉帮拽了拽红骁衣襟,示意他小声些,道:“总之,你不要再问。以后这是我和大风之间的事。你别再掺合了。”
红骁听罢心头直乐,这是人家两个人的事,就是说事情有眉目了!忙连连点头,“好,我不掺和。你们两个处。听话,你快些去城外守着,这边的案子我能解决。”
红棉知道,红骁决定的事绝对几头牛也拉不回来,他这人吃软不吃硬,跟他打交道绝对不可硬碰硬,而且自己这几天的确是有些不舒服。红棉走后,红骁和大风讨论起了案情。
“头儿,有什么线索没有。那盗贼估计是用那空酒坛子把偷的东西运出去的。”大风对红骁说道。
红骁点了点头,“这个**不离十。不过,我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合情理。”
“哪里?”
“贼人能写出不是不报时辰未到,一般仇怨都不会小,而且肯定会针对对方有进一步的报复行动。万户有的是钱,仅仅偷些金银财宝,对他来说只是隔靴搔痒,起不到什么敲打效果,很古怪。”
大风听得有些糊涂。
“举个例子,如果你跟一个人有很深的仇怨,你会仅仅挠他一下了事吗?有多大的仇,就有多大的怨,对方也就会有多大的报,这世上的事多是如此,错不了。”
大风听罢,点了点头,“嗯,明白了,是这个理。”
“我总觉得,很快还会有事情发生。”红骁说道,“跟大伙儿说,这几天轮流在万户府持守,有事情立刻报告,都精神点。”
红棉在风雷观外的台阶上坐着,看着面前官道上来来往往的灾民,想着刚才在城里发生的事情,心里有诸多疑问。城里很多人都说万户家被盗跟这些受灾的难民有关系,的确,前些日子盗贼偷商行也是为了救济灾民,说不定她能在这城外发现一些蛛丝马迹。但这些可怜人正身处落魄境地,一个个面露着痛苦和不安,他们多也曾是像自己一样的良人百姓,过着老实本分的生活,如今却被人们当贼一样防着指指点点。
这时,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等红棉回过来神来,看到几个蒙古人骑着高头大马已经驰骋而来,到了眼前。几人看到风雷关外官道上到处可见的灾民,个个都没有放缓速度的意思,其中一个很凶的男人还抽出马鞭驱赶灾民,嘴里说着蒙古话。红棉跟塔娜学过零散的蒙古话,知道那男人在骂人,而且骂得很难听。另一个男人竟然冲着人群就冲过来,一伙儿灾民看到飞奔而来的骏马,都惊慌失措得往两边跑,接着传来那些蒙古人豪放的笑声。红棉生气地起身跑了过去。
“救命啊——”一个女人的声音传来,红棉看到不远处一个女人抱着一个瘦巴巴的小孩子蜷缩在地上,而迎面是蒙古人的马和长鞭。从小到大,这种场面红棉已经见怪不怪,自己作为汉人,尚且只能在夹缝中生存,这些南边来的人在这些蒙古贵族严重更是形同蝼蚁。虽然见怪不怪,但红棉仍旧无法做到冷眼旁观。
只见她脚上发力从侧面迎上那匹马,趁着那马上的人没防备,一手用尽全力勒住了缰绳,马儿受了惊吓前蹄跳起,发出嘶鸣声,不过好歹是控制了局面。众人都傻了眼,这捕快好生勇敢,他们并不知道窦家本就是马户出身,红棉从小便练就了一套马上功夫,此举对她来说,实在是不足挂齿。
不过,要做成一件事,光有技术是不够的,还要有勇气和信心。红棉向来不缺乏这两样东西。
“放肆。”红棉听到马上的人说,接着后背被人狠狠抽了一遍,火辣辣得生疼。
地上蜷缩的女人和孩子已经躲到一边去了。灾民都乱哄哄地围了过来。
“你们没看到这么多人吗?伤到人怎么办?”红棉冲那几个蒙古人喊道。
“小小一个捕快,敢教训大爷我,好大的胆子。”一旁一个大胡子吼道,“你叫什么?有胆量报名字吗?”很多蒙古话红棉听得不是很明白。
这时,一个女子的声音从人群外传来,“红棉,红棉,你在这儿吗?”
众人扭头看过去,一个蒙古女子从人群外钻了进来,真是个漂亮的人儿,正是塔娜。
红棉看到塔娜来了,忙喊道:“塔娜——”
那几个蒙古人看到过来一个贵族少女,容貌妍丽,气质不凡,都收敛了一些,纷纷下了马,其中一个人还特别殷勤地冲塔娜行了一个礼,估计是认识。那人冲另外几个介绍了塔娜,说她是本地路州长官的女儿。众人也都纷纷行礼。
塔娜小声对红棉说:“这小子叫巴特尔,是我父亲一位老朋友的儿子,是——是真定府的纨绔子弟,幸亏我来了,要不你就要倒霉了。”
红棉面露不屑,不过还是点了点头,“他们这些人太过分了,要不是我及时制止,已经有两个人成为马蹄下的冤鬼了。”
“喂,塔娜小姐,你认识他?”那个巴特尔马鞭指着红棉,满面笑意地问道,“这个捕快让大家伙儿都很不高兴,怎么?是塔娜小姐你的朋友?”
塔娜叉着腰说道:“对啊,是本小姐的朋友。这事是你们不对,伤了人怎么办?”
巴特尔冷冷哼了一声道:“塔娜小姐你身份尊贵,还是离这些汉人远一些,更交不得朋友,毕竟身份不同,暗箭难防啊。瞧这位长得白白嫩嫩,柔柔弱弱,怎么看都不像个男人,倒像是个太监。草原上的花朵就应该配草原上的雄鹰,我们才是朋友。”
话说完,几个蒙古人都指着红棉哈哈大笑。红棉也没完全听懂他们的话,但瞧情形就知道把自己当成男人了,在说自己的坏话,气得瞪着他们不发一言。
塔娜上前搂住了红棉的肩膀,对那个巴特尔说道:“我交什么朋友,轮不上别人管。倒是你,交的这些狐朋狗友,一个个看着都不是什么好东西。等下次见了伯父,我要告诉他你干的那些好事,一定让他好好管管你。”
巴特尔听了这话,脸上不知怎么的一块青一块白,没好气地哼了一上,牵着马就走了,那几个蒙古人也都跟着离开了。
红棉问塔娜都跟那个巴特尔说了些什么,把那家伙气成那个样子。塔娜古灵精怪地晃着脑袋,一副神秘兮兮的表情,“我呀,不告诉你。”很久之后,红棉才得知,那个巴特尔是达鲁花赤为塔娜定下的夫婿,出自很是尊贵的人家。
第二天七月初九一大早,红棉又被塔娜的声音给叫醒了,那嗓门隔着院子传进屋里,定然惊扰得四邻不安。同时,院子里传来孩子的哭声。
“姑奶奶,你有完没完,总是这样,看把我外甥都给吓哭了。”红棉揉着惺忪的双眼,直打哈欠,“这么早,你来干什么?”
塔娜跳进了院子,反手把院门给关上了,冲正哄孩子的秦氏点了点头,便拉上红棉就进了屋,红棉有种错觉,这不是自己家吗?
“姑奶奶,到底怎么了?”红棉道。
“红棉,你没事儿吧,脸色这么不好。”塔娜一进屋就拉着红棉的手,一脸担忧的样子。
红棉摇了摇头。
“真的没事?”塔娜还是拉着她的手不放。
“我没事儿啊,就是这两天身体不太舒服,总想在床上躺着睡觉。”红棉看到塔娜这副样子倒是很奇怪,这家伙平时可不会表现得这么关心自己,“你来干嘛?”
“啊,没事就好,我可担心你了。”塔娜放开红棉的手,坐在椅子上,深呼了一口气。
“莫名奇妙,我有什么让人担心的?”红棉挠了挠头,“你一大早来找我就为了问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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