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一章：何为神？何为魔？
竹林原本雾障弥漫，难以看清里面的事物。可是当他一踏入，却感觉眼前光亮，并没有进入迷雾的感觉。
竹林原本在硫沙之前出来之刻，就消失掉，可是不知道为何又慢慢恢复原状，于是又是充满了奇异的雾气。
申屠司狐想起了竹林的种种传说，又想到冷宫中的女人，看到竹林对自己并没有害意，便凑前观察。
待得仔细观察，才发现在身前一尺以外，竟然还是灰蒙蒙一片，而灰蒙蒙之中，竟然是以一根根细微的毛根组成。这些毛根丝毫十分惧怕申屠司狐，远远地躲开。
没有理会这些杂物，申屠司狐急忙往深处走去，走了许久，很顺利地看到了硫沙所说的木墙。
他停下来，仔细端详，才发现这并不是木墙，而是一块巨大的树皮，深深的沟壑显示其年久的历史残痕，而周围的毛根似乎也在害怕着这块树皮，竟然都躲得远远的。
他仿佛听到一个声音自树皮中呼唤他，仿佛来自远古，声音低沉而悠久。伸手摸上树皮，忽然，另外一只手捉住了他！
刷！
申屠司狐猛然醒来，冒出提神冷汗。就在刚才，他不知道为什么就伸手上去。他知道硫沙当初就是因为摸到了这块树皮，才被拖进神秘的世界里，他不敢贸然行动，只想着靠观察找出真正的入口。可是当真正观察的时候，不知不觉就被控制了，不由自觉地伸手抚摸。
他看向手的主人，顿时惊愕。
在他眼前的，并不是一个人，而是有千万条毛根密集而成的人形物。
不说他是怪物，是因为他长得太像人了，无论是身体头发或者细微形状之处，都是人的形态，甚至连捉手的动作都是。
唯独，整个身体的构成不是。
“你是谁？”看到皇宫之中竟然有这种未知的生物，申屠司狐就感到渗然。眼前这个人给他一股危险的感觉，但是却感受不到对方的敌意。
正是这般想着，然而下一刻，出乎意料的事情发生。
面对申屠司狐的问题，人形物并没有回答，却是猛然长大着嘴巴，一团团恶心的物体从嘴巴里呕吐而出，直接喷向申屠司狐的面孔。
申屠司狐躲避不及，面孔顿时遭受前所未有的瘙痒，感觉脸上不断有密密麻麻的蚂蚁在撞击，撕咬着面孔，
一瞬间，他另一只手连忙往脸上胡乱抓去，疯狂地驱散着。
然而，根本驱散不完。
胡乱抓扯之下，忽然想起什么事情，另一只手猛然往后拍下，顿时接触到坚硬的树皮。
舜！
一股强大的吸力猛然传来，扯着申屠司狐往后去，顿时逐渐没入到树皮中。那人形物的手还在用力地扯着申屠司狐，却敌不过那股吸力，拉锯战之中沦为败方，连同自己的手也靠近树皮，在即将触碰之际猛然散开。
人形物看着树皮许久，似乎在凝重思考，而后转身，缓慢地走开。
……
啊啊啊啊！
猝不及防被扯进树皮中，申屠司狐忍不住大喊出来。待得重新张开眼睛之际，映入眼帘的是一片光亮的白色。
白，比白天还白，比纸还白，比他见过的任何白色的东西还白，没有一丝杂质，没有任何其他颜色的东西。
而且很亮，白色之中透着亮。
如同白光。
没等他有太多的惊讶，周身忽然漂浮出一缕缕白色的嫩芽，安静地漂浮在虚空中。
原来，这就是硫沙所说的嫩芽！
申屠司狐不禁好奇，究竟这些脆弱的嫩芽有多大的威力，竟然能重伤硫沙和木槿。
“出来！我知道你在这里，不用躲躲藏藏了！”他直接大喊着，声音在这空荡荡的空间里流荡，却是越传越远，没有回音。
“我是谁？你很清楚。”伴随着一个幽幽的声音，一双眼睛缓缓从白亮的地面升起，看不出任何情绪。
果然！
申屠司狐心中暗念。他知道硫沙在此中的经历，虽然没来过，但也有充足的心理准备。但是硫沙说的眼睛十分巨大，眼前的却只有合两人般大小，说不上巨大。
不过……就眼睛而言，的确是巨大了。
他呵呵一声，对于对方的问题，露出深谙世事的笑容。
“你是……”
“木神！”
申屠司狐脱口而出。
这下，那双眼睛忽然一张，张大，明显是惊讶的神情。
“我还以为你会说是魔，你这人类娃子，果真是有趣！”
“世界上有魔，但至少你不是魔。”申屠司狐说。
“你又怎么知道世界上有魔？”
申屠司狐一滞，不知道怎么答。
“我且问你……”
“何为神？何为魔？”
抛出这个问题，顿时，陷入寂静。这个问题很简单，好的是神，坏的是魔。可是就是那么简单的问题，申屠司狐却陷入了思考。
既然问出这个问题，那答案就一定不会简单。
答案究竟是什么？他怎么也想不出来，只好气馁放弃，小心翼翼地答道：“神……是好的，魔……是坏的……？”
“好坏，对谁而言？”
申屠司狐脱口而出：“当然是我们。”
“你们？你们是谁？”
问到这，申屠司狐忽然咧嘴笑，他明白了对方考验他的是什么，信心百倍，道：“当然是我们人类！”
“神佑你们人类，则为神；魔伤你们人类，则为魔。那你们在野兽眼中，岂不是为魔？”
“早知道你会问这样的问题！”申屠司狐大笑，道：“物竞天择，适者生存，我们远强大于野兽，自然高高在上。这不是魔，而且优胜劣汰，大自然的丛林法则。”
“既然如此，魔也远强大于你们，凭什么为魔？”
瞬间，空气再次凝固，陷入寂静。
这次，申屠司狐陷入久久的沉思……
他明白，眼前的木神要考验他对好坏的判断，判断善恶的标准。可是他无法回答，也不知道怎么回答。
什么是神？什么是魔？
对啊，神和魔都比人类强大，或许，两尊强大的神魔在争锋之时，只是对人类的态度不一样，人类便将他们区分开来。
可是，神魔会在意吗？
难道，神魔的产生，都只是人类的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