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让人惊讶的是,在他左手腕相同的位置,也有一块差不多大小的疤痕。
姜亦寒看了他一眼,缓缓道,“我记得大概是高二那年,我发病住在医院。母亲去了公司,看护当时帮我买粥,病房里只有我自己在。我口渴想喝水,结果把床头的保温瓶推翻了,就留下了这个疤痕。只不过当时除了医生,我没有告诉任何人,再加上后来我一直戴着手表,便也没有人知道。”
他说得轻松,可是陆时衍却从他的语气里听出了心酸。
陆时衍轻轻一笑,调解气氛道,“这个样子,以后出去恐怕都没人能分辨得出我们谁是谁呢!”
姜亦寒闻言,不禁也笑出声,“是啊,我们俩相似得都快要变成一个人了呢!”
这样也好,至少他离开后,还会有另一个自己代替他活下去。
爷爷和母亲应该也不至于太伤心,挺好的。
陆时衍握着他送的手表,“可是,我没有给你准备生日礼物。”
“怎么没有?”姜亦寒指了指茶几上的蛋糕,又指了指他,微笑着道,“这个蛋糕,还有你来跟我一起过的这个生日,是我二十四年来,收到最美好的礼物。”
陆时衍见他已经连续吃了好几口蛋糕,忍不住伸手把他面前的盘子拿走,“你不能再吃蛋糕了。”
“今天我是寿星,你就不能迁就我一次?”姜亦寒眉头拧了拧,又接着道,“难得这么开心,不让我吃尽兴岂不残忍?”
陆时衍俊脸上神色未动,一副铁面无私的表情,“你想吃尽兴就得好好配合顾医生治疗,等将来康复了,你想吃多少都没有问题。”
康复?
在听到这个词的时候,姜亦寒瞳孔里有什么情绪一闪而逝。只不过速度太快,快得旁人根本都没来得及捕捉。
他叹了一口气,不得不妥协,“好吧,那就等以后康复了再吃。”
说着,他的视线往墙上的挂钟一瞥,忍不住道,“快六点了,你赶紧回老宅。爷爷他们应该在等着你,别记他们等着急了。”
陆时衍抿唇沉默了几秒钟后,才缓缓出声道,“嗯,那我走了,明天再过来看你。”
此时的他并不知道,陆家老宅里的这场生日宴将会彻底改变他在陆家的处境。
从明天起,他或许就不再是他……
姜亦寒应了一声,对他挥挥手,“你去吧,别让大家久等了你这个寿星。”
陆时衍又深深看了他一眼,这才离开病房。
姜涞正站在走廊尽头处百无聊赖地望着日落,在听到脚步声后,不由转身。
她歪了歪脑袋,对男人眨眨大眼睛,“结束了吗?”
“嗯,走吧。”
陆时衍轻应一声,长腿迈开朝着电梯口走去。
不知道为什么,从离开病房起,他的心里就有种惴惴不安的感觉,就好像会有什么大事发生一般。
而病房里,姜亦寒放下手里的叉子,转动轮椅来到落地窗前。
他抬眼看向西边天空中已经快要落下地平线的夕阳,无奈地牵起唇角。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而他就像那轮夕阳,不舍这么快就坠落到另一个世界,所以还拼命地想再发散自己光和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