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妖兽,琉夏可没有太多的感情,杀掉一头妖兽就好比宰掉一头猪,没有太多的留恋。
而对于一个手上从没沾过血的人来说,第一次抹杀掉一条生命不仅要克服生理上的障碍,还要打破精神上的冲击,这是非常困难的。
琉夏就全当做是一次宰猪吧!只不过她的生命受到了这头猪的威胁,不宰掉它的话,死的人或许就是她自己。
琉夏再度伸出手来,欲一次性把那灯花给拔断。
一阵可怜兮兮的哀嚎声响起,琉夏低头一看,只见雷灯花兽抿着嘴,抬头看着她,两眼泪汪汪的,怪可怜似的。
琉夏的手顿住了,滞留在空中,“没事的!我会尽量让你没感觉的”。
说完,琉夏顿住的手徒然加速,直捣黄龙。
“不……求求你放过我吧!”它发出更为猛烈的哀嚎。
“嗯嗯……我会很小心的,不会让你痛苦太久的”,琉夏脸上并没有多少变化。
眼看她的手即将要把灯花握在手中,一股强烈的恐惧感直接在雷灯花兽的脑海中炸开,尾巴直直吓得翘上天。
“你你……就不好奇像我这种程度的妖兽居然会讲人语?”雷灯花兽脑袋一片混乱,不经大脑地胡扯着。
琉夏忽然停下手来,斜眼看着它,“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看到她的手终于停下来,在雷灯花兽的脸上笑出了花,它的表情就像抓住了生命里的最后一根稻草。
“高级的妖兽才具有人性,行为、思想、生性灵化。而低级妖兽没有灵化、未经雕琢、仅有兽性的妖物。”它翻眼看着坐在其后背上的琉夏,谨慎地说着,生怕说错一个字。
“只有达到冲天境以上的妖兽才具有人性。”
“继续!你知道我想一些有价值的情报”,琉夏露出威吓的眼神看着它,指尖游离在灯花的茎干。
灯花在寂静的山林中轻微摇晃,像个受了惊吓的小孩,更像一个愤怒抖动的身躯。
由于这是她第一次用强硬的方式去威胁他人,所以在表情和肢体上略显笨拙。
琉夏在心里砸了嘴,不习惯于用强势的做法去威胁他人,所以她也不知道这种做法到底见不见效?
雷灯花兽低下头,嘴角微微颤动,在它的眸子深处闪过一丝隐忍,它从没受过这么大的耻辱,更何况对方是一个乳臭没干的丫头片子!
雷灯花兽暗自调整好心态,管理好表情,它是经验老练的,这也不过花了短短几秒,让琉夏根本觉察不出任何异样。
“好好好……别急吗!”雷灯花兽猛然一提头,冲她一笑,带着献媚的笑容,“我马上就说到了,接下来的是关键。”
它这种莫名的亲切感让琉夏感到不舒适,更令她心里发毛。
“在秘境里有着一条河,那水如水银厚重浑浊,泻地滑行又无孔不入。”
“它压抑沉闷,却又诡异多变,似有生命的活物。河床藏灵物,催生万物,草长莺飞。”
河床藏灵物,莫非是它的原故?琉夏心想。
而后,她又问道:“那河床在哪个方位?”
“那处长年云雾环绕,终日不见太阳,在距离这三四十十里之处。”
终日不见太阳,却又草长莺飞,春意盎然。要么骗人的,要么是真的藏有灵物?
琉夏一跃而起,从它的后背跳起,然后落到地面,后背正对着它。
“你该不会是糊弄我的吧?”
“没没没,小的命都在你手里握着岂敢糊弄你啊!”
三四十里?那也不是很远,但是关键是它的话有几分是真的,又有几分是假的,琉夏时不时回头狐疑地盯着它,生怕它是在暗中搞鬼。
“别这样看我啊!我说的都是真的”它再度露出一个很标准的笑容,还顺带眨了铜铃般大的眼睛。
琉夏扶额沉默片刻间,雷灯花兽的瞳孔越发阴沉,近似能够渗出墨汁来。
雷灯花兽突然张大嘴,无数点蔚蓝色光斑迅速在其汇聚,差不多三息的时间,在它嘴巴处出现一团拳头大小的蓝色光球,雷屑在其上翻滚流动,散发着爆炸性的气息。
只要被击到,必定粉身碎骨!
与此同时,从琉夏的背后传来一股骚动,像是蛆在地上蠕动时所发出的摩擦声,而且速度极快。
她顿时觉得后背一凉,意识到危险,转过身来只觉眼前一亮,非常刺眼。
去死吧!小爷还没有被这样羞辱过,不了杀你,我难解心头之恨。
就在这时,光球轰然地射了出去,在空中快速的滑行。
琉夏同时运行五道灵脉,灵力在脉络里浩浩荡荡地流动,快速地结印。
她忽然觉得体内的灵力一下子被抽的一干二净似的,脸色惨白。
九步踏莲花!
在琉夏的半径九米以内浮现出无数朵妖异白莲,其上散发着迷人的清香。
下一秒,琉夏的身影悠然浮现在众多的莲花中的其一。
就目前而言,只能发动两次,这已经是她的极限了,她粗着喘气,汗水浸透衣服。
轰!
光球狠狠地砸在地上,直接炸出一个大坑,如果正面被击中,她必定会被炸成灰的。
雷灯花兽的眸子浮现出一抹疯狂的精光,这次偷袭没有得逞,其口再次凝聚光斑。
突然天降大祸,在雷灯花兽的身后冲出一大群蛆,宛如一层层海潮即刻将它覆盖。
那是……蚀骨寒蛆!
琉夏托起银枪,做好随时应战的姿势,一刻也不敢松懈。
蚀骨寒蛆像浪潮般拍打在地,又如水银泻地行将之地无孔不入,偶尔掀起点点涟漪,也就是有几条零星的蛆在琉夏的身旁跳起,她毫不犹豫的一枪贯穿。
不过奇怪的是,蚀骨寒蛆并没有主动攻击琉夏,也没有将雷灯花兽生吞活剥,只不过将它裹在浪潮里运走。
蚀骨寒蛆裹着雷灯花兽像海水退潮般离去,最终归于平静。
待它们的身影走远之后,琉夏轰然驱散所有的莲花,她无力地摔在地上。
她苟延残喘地伏在地上,此刻的她连一点力气也没有,哪怕是一头普通的野狗,也能将她咬个半死。
可是琉夏一刻也不能放松警惕,她现在没人可以依靠,暂时没有战斗力,所以必须找到一个藏身之处,避免受到袭击。
她仅依靠手臂向前蠕动,艰难地扭动身躯,手臂外侧被石子磕出血来。
既然她选择了这条路,必须向前走。她不可能永远躲在他的背后,独自窃取这份温暖。
她希望在陆憎的眼前,她能够在他的心中留下漂亮的背影,而不是灾难现场的哭泣。
可她的体力已经极度透支,死磕着眼皮子不往下掉。
琉夏实在坚持不住了,眼皮已经覆盖了大半的眸子,可是在她的跟前忽然出现一个高大的身躯。
可是由于她的疲劳程度和那人戴着帽子,让她实在看不出那人的模样,琉夏下意识的开了一枪,然后眼睛轰然闭上。
惊雷往那人的天灵盖猛地一冲,他伸出手轻松一捏,惊雷似玻璃般破裂,迸发出成块的蓝色流光。
惊雷竟轻易地被那人化解,可由于爆炸带来的爆破风吹开了他的帽子。
他的样子逐渐酝酿开来……
黑发、冰冷的瞳,是陆憎。
他轻轻地将琉夏抱起,身材均匀的她,体重却轻得惊人,这让陆憎心中腾起一阵刺痛。
瘦的可怜!
忽然琉夏的侧垂下来,鼻尖顶着他那厚实硕大的胸膛,在琉夏接触到他的前胸之后,他不由一阵僵硬,他有些不太习惯怀里的温香软玉。
她温热的呼吸一张一合地喷洒在他的前胸。
一瞬间,电流肆溢。
陆憎身体微微一怔,低头看着卷缩在他怀里的琉夏,伸手轻轻地拨动着额前的留海,动作虽然笨拙,却极为细心,他的眉宇间流转着万般柔情。
丫头,怕是累坏了!
陆憎小心翼翼地将她安置在树根旁,生怕她磕到哪碰到哪。
他蹲下身子,只要他一低头便会碰到她的头顶,嗅到她那身子的阵阵幽香。
陆憎低头看着她,目光深邃,“我又忍不住来看你了,你不会怪我吧!”
“你会不会觉得我很绝情啊?丫头”
他看着琉夏熟睡的样子,身子却像着了魔怔似的一点一点地向她靠拢,他不禁觉得口中一阵口干舌燥,喉结在有规律地跳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