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我虐待了你们似的。”说着话,手伸向了邀请函。
翻开一看,帖子上写得却并非名媛会例行活动,不过是萧岚姬发起的私人聚会。
别人的邀请弦歌可以视而不见,萧岚姬却不行,她是母亲身前,唯一的好友,是比起家人更像家人的长辈。
“别耷着脸了,我去。”弦歌说。
弦歌如约抵达萧公馆。
下车时,正好遇上许久不见的汪梓雅。
弦歌并不十分想见到她,正如虫子所言,再怎么冠冕堂皇,她都是挖了人墙角的。作为第三者,好歹还是要有些第三者基本觉悟吧。
汪梓雅一点不失风度地笑着叫住了弦歌。
“闻小姐,怎么走得这么快,佑宇在里面等吗?”
汪梓雅笑得真切,犹如大房同二房说话时的熟稔语气,也让弦歌有点招架不住,“没有,他今天还有工作。”
“这样啊…不过,男人都是事业为重的。我们进去吧。”这会儿,汪梓雅笑得更灿烂了。
那得意的笑容,别有深意地语气,仿佛就怕弦歌猜不透她的用意一般。
其实,她跟宫佑宇是要去私会,还是去私奔,弦歌真的一点都不在意…
两个人并肩走进宴会厅,惹起一阵非议。
一个女明星,一个回归的名媛,一个前任,一个现任,这出戏,有点精彩。
然而,精彩地还不止这些…没过几分钟,赵如夏到场。
在场赵如夏不认识的很多,但不认识弦歌的,没有几个。裴家声望摆着那儿,虽然没有人敢在赵如夏面前乱嚼舌根,但看戏还是可以的。。
想到赵小姐那骇人的暴走模式,弦歌认怂地找了个间隙转到楼梯间。
还没抬脚,萧岚姬清亮婉转地声音就从楼梯转角处传了过来。
萧岚姬出现,弦歌扬起头,喊了一声,‘阿姨’,笑容甜美。可当她看到萧岚姬身后那个纤弱女子时,所有的笑容,瞬间消失。
女子温柔一笑,说,“姐姐,你回来了。”
宋雅意。
一个现准男友的前女友,一个前男友的未婚妻,再加上一个前男友的思慕者,很好,可以凑一桌麻将了。
第16章
弦歌站在楼下,站在阳光尽头,微微一笑,灿若夏花。
几年不见,她越来越漂亮,越来越像她妈妈了。
只在眉宇间,遗传了她父亲一丝英气,一丝高傲,笑时神采飞扬,怒时冷若冰霜。
萧岚姬已经好些年没有见过弦歌了。
“弦歌。”
萧岚姬快步下楼,看着这张跟故人愈发相似的脸,忽地就湿了眼角。
弦歌伸手,拉住了萧岚姬,行贴面礼。
“阿姨,我回来了。”她轻声说。
萧岚姬一时语塞,好久,才缓过神,“回来就好,我的孩子,你受苦了。”
一句‘受苦’,概括了六年来噩梦一般的日子。回首往事,弦歌一点都不觉得苦,因为她晓得,总有一天,她一定会让那些人双倍奉还。
宋雅意走到弦歌身边,笑容浅浅。
多么无害又纯良的眼神,真是像极了她那个单纯又良善的妈…几年下来,宋雅意也算是出落得亭亭玉立了。弦歌同萧岚姬分开,看向她时,神色淡淡。
“姐姐什么时候回来的?我跟阿姨昨天才回国,听到你回国,都有点不敢相信。”
“是基金会在非洲的一个项目,我跟雅意一起去的。”萧岚姬回应道。
她眼角不满地瞟了瞟宋雅意,继续说道,“你回来就好了,我也能轻松一些了。弦歌,这次说什么你都要帮帮我。这几年没有你,我简直忙得焦头烂额。”
弦歌曾是名媛会理事会成员,却对名媛会里那些肮脏龌龊的行为嗤之以鼻。
高价倒卖会员名额,小集体抱团,张家的媳妇儿勾搭了李家的少爷…哼,别看名媛会里女人红酒香槟婉约高贵,真要是撕起来,SSS的战斗值连男人都比不过。
不过,所有能让敌人不爽的事儿,她都乐意尝试。
让你不爽,我很欣慰。
这是她的格调。
弦歌点头,却没忘给自己寻条退路,“可我已经好几年没经手了,恐怕得适应好长一段时间。”
萧岚姬笑得合不拢嘴,轻拍她手背,“你聪明。”
随后,萧岚姬便拉着弦歌一道,走进了大厅。
转身时,弦歌扫了宋雅意一眼。
轻轻哼笑。
那眼神,分分钟在提醒宋雅意,只要有闻弦歌出现的地方,她就永远只能是个配角…
萧岚姬跟上流圈子里的人多多少少都有些交情,可能站在她身边的年轻一辈却并不多,弦歌的出现,无疑让后来的一些人心存疑问。
大多数人都能忍住,可也有嘴巴没把门的。
比如汪梓雅。
她能受邀,多多少少是沾了广告商的面子,可她本人并不这么认为。
“所以说,闻小姐真是好福气,才回国就能遇到贵人,这样的好运,别人可羡慕不来。”
这话一出,立马引来旁边女士一声嗤笑。
“她需要贵人?她母亲是闻氏财团唯一继承人,父亲是百川集团总裁。想贬低别人,先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重吧。”
汪梓雅登时蹙眉,一回头,那人却是广告商老板夫人。
汪梓雅瞬间没了脾气。
广告合同现在还没拿下来,现在闹翻太不明智。
最后,她不得不咽下火气,取了一杯香槟,假装无事地退到一边。
用餐时,裴谦姗姗来迟。
当他领着赵如夏走到萧岚姬跟前,萧岚姬愈发不满地瞪了宋雅意一眼。宴会的座位次序忌讳讲究最多,这种事,她从来只会让雅意亲自安排。
结果…
弦歌浅笑,示意她并不介意。
裴谦也是,同萧岚姬打过招呼,还不忘周致地冲弦歌点了点头。
一副崖岸高峻地模样,实在很难让人联想到那晚,他在她身下是怎样的如饥似渴,热情似火。不明事理的,怕还会以为他禁欲了多久…
这男人,就是闷骚。
弦歌懂事地回礼,同时还不计前嫌地朝赵如夏伸出了友谊之手,“赵小姐,好久不见。”
名媛会是个很现实的地方,就算赵如夏有裴氏女主人头衔撑腰,可离了裴谦,到底也只不过是小门小户里出来的水货,搭上几句话算是给裴谦面子,再深层次的交往,恐怕就得等到她未婚变成已婚了。
赵如夏没有伸手,反而怔怔地盯着弦歌,一副被抢了男人的模样。
“抱歉,夏夏最近身体不太好,闻小姐不要介意。”裴谦说。
“怎么会。”弦歌浅笑着收回了手,要说不尴尬,纯属扯淡…
围观群众各自交谈,仿若刚刚那一幕,谁都没有看见。
萧岚姬看了裴谦一眼后,淡淡地吩咐了一声,“入座吧。”
弦歌被萧岚姬拉到了旁边,宋雅意则坐到了弦歌旁边,裴谦的位置在另外一边。这样的安排,莫说是萧岚姬了,就连同在一桌的宾客们都多少有些不自在。
面和心不合的同父异母姐妹,针锋相对的前任与现任,外加一个喜怒无常的裴谦…
还真是稍不注意,就能踩着地雷,被炸得粉身碎骨。
好在萧岚姬威慑力还是在的。
有她坐镇,表面上的相安无事还是能保证的。
过来给萧岚姬敬酒的人逐渐多了起来,弦歌挡了数杯,依然端庄文雅,进退得宜。
赵如夏举着红酒杯走近,没人知道她在想什么,求和还是挑衅?裴谦低头,慢条斯理地用餐,目不斜视,好似一切都与他无关。
“赵小姐,我敬你一杯。”一仰脖子,干了。
弦歌绝不会傻到去问原因。
虽然拿酒红干杯,实在有点…傻逼…但弦歌还是干了。
情敌就是要互不相让。
虽然严格来说,她们已经不构成竞争关系。
赵如夏拿起桌上红酒,满满地再倒了一杯,之后,又给弦歌续上。弦歌这就有些看不懂了…这架势,是要拼酒吗?
萧岚姬压着火气,低声训斥,“裴谦,管好你女人。”
裴谦优雅地擦了擦嘴,“她还有这点自由。”
宋雅意坐在一边,笑着问了一句,“赵小姐,听说,你跟谦哥哥婚期已经定了?好事将近,恭喜恭喜啊。”
赵如夏轻笑一声。
“宋小姐消息真灵,放心,过几天一定会将请柬送到府上,闻小姐,到时候,也请一定要来观礼哦。”
宴席上的宾客面面相觑。
弦歌笑得愈发得体,“真的吗?那真是得恭喜赵小姐了,我祝你们百年好合,称心如意,这杯,我先干为敬。”
赵如夏拿着那杯红酒,恨从中来。
瞪了弦歌三秒后,忽地变了脸色,弯腰捂嘴,迅速跑向了洗手间。
…
在座有个女士,就是那位广告商的夫人,忍不住笑出了声。
弦歌淡然自若地举杯,“我提议,为萧岚姬女士,让我们举杯。”
萧岚姬趁机再问裴谦,“你真的要跟她结婚?我怎么不知道。”
裴谦绅士般举杯,答,“订了婚当然就要结婚,不然订婚做什么呢?”象征性地碰了一下酒杯,裴谦起身,“先失陪。”
他去了洗手间。
几分钟后,毛躁的服务生碰倒弦歌酒杯,弦歌的白色长裙,被染红一片。
服务生不停道歉,弦歌无奈地冲萧岚姬笑了笑,“分明是我自己不小心。”
尔后,又转向服务生,柔声细语,“可以麻烦你替我去萧女士衣橱里挑一件最贵最好看的裙子吗?。”
萧岚姬笑,“快点去换衣服,像个什么样子。”
弦歌去了洗手间,没有赵如夏,没有任何人。
烟瘾恰好犯了,手包里有存货,完美。
看着镜子里吞云吐雾的自己,弦歌有点想笑,但笑不出来。
隔壁洗手间传来脚步声。
裴谦走了出来,熟视无睹地穿过层层烟雾,路过弦歌,接水,洗手,取纸,利落地扔掉垃圾,转身。
盥洗室门前,弦歌叫了他名字。
“裴谦。”
“有何贵干。”
“你真的要跟她结婚?”
“与你无…”
话音未落,人已经被弦歌推到了墙上,裴谦蹙眉,低头看向她,毫无表情。
等了半天,她不说话,也不做任何表示。
他在她身上嗅到了浓浓酒气。
“闻弦歌,你喝多了,让开。”
弦歌没有放开。
“放开。”裴谦重申,并抓住了弦歌的手。
弦歌见识过他的力气,只需要轻轻一扯,她就可以被摔得很远很远。
在裴谦用力之前,弦歌说,“别跟她结婚。”
也别跟任何人结婚,至少,在她走前。
裴谦冷笑,并冷冷地将她推开。
“闻小姐你管得也太管了吧,怎么,宫佑宇满足不了你?你老公死了也没几年吧,当初爱得要死要活,这么快就全忘了?”
裴谦的话,像是一把生了锈的钝刀。
刀刀割在弦歌心头。
身后传来脚步声,弦歌看到了镜子里的人。
忽地,大脑一片空白。
她伸手,勾住裴谦脖子,莽撞地,毫无准备地吻了过去。
裴谦如墨般双眸深沉得吓人,愤怒让他全身上下都在颤抖,他想推开眼前这个残忍地女人,问问她到底想要什么,当初他快死地时候,抛弃他,背叛他,如今再次出现,却口口声声要求他别跟其他女人结婚…她把他当什么了,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鸡肋吗?
她心里到底再想什么。
她到底有没有心?
可最终,他还是这样做…
没有推开她,也没有开口质问。
也许是不想听她一张嘴就是伤人的话,不想听到那些残酷的真相,更害怕她这次转身了,就真的…再也不回来了。
裴谦就那么站着,任弦歌肆意妄为。
等她吻够了,微喘着气,迷离地睁开双眼,他才问,“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弦歌不说话。
裴谦放弃,转而用力地握住她顶翘柔软的臀部。
“不想让我跟其他女人结婚,只有一个办法,你知道的。”
弦歌还是不说话。
脸上情动时幼猫似的神情,令人着迷。
他投降了。
终究还是败给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