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闯入的声音,像它的主人一样给予人足够的惊诧。
不知何时,岛民之中走出了一个扎着逗猫辨的男孩。
男孩有着与年龄不相称的气质,在宛若狂信者的人群中,保留了一双极为冷静的眼睛。
老太婆在看到那男孩的一瞬间,下蹲,制造出的动静让法尔达回头,摆出施法手势,以防止她暴起。
“你是谁?”
很好,她现在不得不兼顾两边,注意着老太婆的同时,同时跟似乎唯一可以交流的男孩对话。
“瑞斯金。”
“觊觎者,窥视者,蛊惑者,海蛇……”老太婆在后退,被用来捕捉弗迪的破布被她扎回了自己腰上,她的神态中流露出厌恶和畏惧,看了那男孩一眼,在急促的呼吸之后突然消失在法尔达身后。
男孩用岛上的那种陌生语言快速地说了一句什么。
岛民们突然向地上和空气里撒出一种古怪的粉末,那粉末带着一种难闻的药味,有一些绿色微光泛着宝石特有的光泽,被掷到了地上。
在法尔达避开那些扬起的粉末之后,空气中传来一种肉类被灼烧过的气味,地上,在通向森林的方向显露出女人的脚印。
这是岛民的内部战争,但其中的方式仍然叫人感觉诡异。
受学识水平所限,法尔达认不出那种粉末的来源,她仅仅推测为一种炼金原料,从表面看来,宝石粉末对她和岛民的身体都没有影响,但对那个陌生女人而言,它灼伤了她的脚底。
这应该就是老太婆畏惧和厌恶这些岛民的原因,他们握有击杀她的力量,并且没有浪费这种力量。
地上隔空但不远的脚印暴露出老太婆的能力,应该是短途的瞬移,不能进行长距离的快速移动,加上岛上有限的空间,过去,她和岛民起冲突的机会应该不会少。
人们追着进了林子,像来时匆匆的情况一样,他们走得同样充满戏剧性。只留下地上的粉末,在人类的脚踩过后,也变得与纯然的土壤无异。
在判断安全之后,弗迪飞回到法尔达肩上,被捕捉的恐惧仍然使它心有余悸,而弗罗德瑞克则缠在它的羽毛上,跟弗迪本身的影子融在一起,安静地像不存在。
“他怎么了?”
法尔达梳理了一下乌鸦的羽毛,在缝隙中找到了弗罗德瑞克,将它捧在手心查看。
“不知道,今天起来就这样了,这鬼地方、鬼雾、鬼女人……”它骂着骂着,突然打了个寒颤,可能是差点被闷死的后遗症,“我们能不能快点走,我不想待在这里,总感觉有什么东西在窥视我们。”
法尔达摇了摇头,“那鱼叉有古怪,我现在用不出时之环的力量,方位无法确定,使用光之道和空间魔法极有可能进到海里,而……”
“而你控海的能力已经消失了吧。看来为了不淹死,还得靠本大爷出马!”
法尔达点点头,她想尽快返回的心并不比弗迪少,尽管她没有表现出来,但一日未除从手伤处入侵的力量,她就有种不详的感觉。
“抓住本大爷!”
法尔达抓在它的脚上,弗迪鼓足架势,向天飞去。
什么也没发生……
“……”
“肯定是大爷没启动好,再来一次!再来一次!”
然而它废了九牛二虎的劲也没办法带起法尔达,甚至连它连自己也带不走,突破空间的神之遗赠仿佛被盗贼之手在无人察觉的时候盗走了。
问题在于周围空间未被封锁,所以这更像是本源的流失,令人恐惧的力量的突然消失。
弗迪在颤抖,在害怕,在发觉了现况后,它意识到一个可怕的问题,如果它的力量真的不见了,那么它可能会永恒地被困在这只乌鸦的身体里。
“一定是那个老巫婆,那个邪恶的女人,偷走了我的力量。”这似乎解释它无法脱出老巫婆手中简陋破布的原因,它的力量被偷走了,它把前后的事关联后更加相信这就是事实。
在法尔达还未来得及阻止它的时候,它就已经向林中飞去,比起对老太婆的恐惧,显然永远被困于凡体的可能击垮了它的头脑,使它不再考虑其中危险。
法尔达只好进入森林,乌鸦固然在一开始没什么好心,但如今已经算是加斯特们的追随者。
她只希望它不要被岛民或者老太婆烤了吃。
“你应该跟我们走,没有人比我们更了解如何追踪她。”
男孩从树后的阴影里走出,他大概在那里已经站了许久,旁观到了一切。
法尔达心头突然刹那闪过一种莫名的厌恶感,极为快速产生又消失,针对眼前这个陌生的男孩。
法尔达不确定这种感觉是不是无来由的,所以她离他远了一些,受伤的手裹紧装在袍子里,在他提出的建议之后,选择了跟随但不接近。
“五年前,我乘坐的船只发生了海难,之后我漂流到这里,被这里的岛民救了下来。”
他们向林中走,瑞斯金向法尔达解释着他的身份。
“你是魔法师吧,是哪里人?”他使用的是狄帕忒语,不过口音有些古怪,据男孩说因为跟岛民生活了太久所以发生了改变。
“你呢?哪个国家?”法尔达没有回答,反而提出了问题。
“我,”安斯金笑了一下,“一直生活在教廷的庇护之下,但没想到教廷的船会发生……”
他倒没表现得很低落,仿佛很自然,然而法尔达心里一噔,已经感觉到了不对劲。
“你的父母呢?”
“也死在了船难里。”
“抱歉。”
“没有关系,得灾厄以为考验,劫难为福祉,过去的经历同样是神恩。”安斯金有着不同于年龄的老成,当提到神之箴言他的眼睛有些发亮。
而法尔达,却在日光明媚的树林中心底发寒。166阅读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