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第十章(1 / 1)

【尊敬的陌生人:

很抱歉要将这件可怕的事情告诉您,或许此举将把您卷入一个比现实更加深沉癫狂的漩涡,但我的良知使我不能不将此事漏出,特别在我受了我的老主人那么多年的恩惠之后。

我的老主人,可敬的文森•道昂先生,遭遇了一系列可怕折磨……】

法尔达从行李中取出并拆开信件。

事情还要从冈萨镇说起。

罗克西的受伤让众人只能在查泽沃庄园停留,更糟的是接下来,附近村庄也陆续传来家禽失踪的消息,当地的警察来过一趟,在森林中搜查未果,有关攻击人的怪物传言四起,一时间镇上人心惶惶,查泽沃庄园的仆人们每晚也紧紧关好门窗,唯恐有东西闯到房子里。

罗克西在受伤之后赌咒发誓以后不骑马了,他最近只能停留在床上,每天只能做三件事,于是一个星期之后他口口声声地称自己涨了两斤。

由于受尽了行动不便的苦,倒让他励志到芬迪亚之后立刻雇佣一位贴身男仆,虽然艾希伯因为罗克西受伤的事反复交代查泽沃庄园里的佣人用心照料他,然而毕竟不是相熟的人,罗克西仍然感到极为不便。

他的霉运似乎没有终止。

由于查泽沃庄园的大部分卧室的窗户狭小,几乎透不进什么阳光,所以艾希伯好心将自己的卧室让给了他。

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原因引发了他的厄运。

一周后的一个夜晚,阳台上的玻璃突兀地碎了,差一点罗克西就再一次受到了攻击,还好埃迪就在隔壁,听到他的尖叫反应及时地冲进房门。

他们这一次终于看清了那怪物的形象。

那是一种既具有人类特征又具有部分动物形态的可怕怪物,灵活的四肢上长满了浓密的猩红色长毛,它的面孔更像一张人脸,不过更像害了严重的皮肤病,头发倒是跟人类的几乎一样,只是稀松地可怕,而且他身上没有毛的皮肤更接近两栖动物,滑溜溜的带着一种难以描述的腥臭气味。

看过的人都几乎不会相信它真实存在。

当埃迪给大家描述的时候,每个人都难以置信。

那畸形的动物快速地从位于二楼的卧室阳台跳下跑走了,尽快赶到的仆人们也只能在黑夜中看着那团与景物分不清的怪影。

受到多重惊吓,罗克西几乎要晕厥过去,庄园里增加了值夜的仆人,再加上又换回了原来的房间总算让他安慰了一点。

而事情远远还没结束,发生此事后的第二个白天,老管家托利奈德先生突然像得了某种引人癫狂的疾病一样对着艾希伯冲了上去,好在有男仆眼疾手快地拦下了他,但他凶狠地攻击了艾希伯的事已经成为事实。

当法尔达同其他人一同去探看被绳子捆好并且被专人看管的老管家时,发现他确实像中邪,或是某种突发的疾病,可怜的老人目眦欲裂,眼中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血丝,听不懂别人讲话也吐不出一个字。

艾希伯找来神父和医生,然而托利奈德还是在当晚就去世了。

包括法尔达在内都认为不该再在查泽沃庄园停留,这个地方充满了不祥和不为人知的隐晦,罗克西的腿虽然没有全好,但至少勉强能受得了颠簸,男仆把他小心翼翼地抬放到马车里,众人在之后的白天里跟艾希伯告辞立刻离开了查泽沃庄园向着芬迪亚赶去。

***

一直到达莱希特家在芬迪亚的房子,法尔达才发现行李中多出来的信件,写信人是老管家,不知是在什么时候悄悄放进她行李中的。她怀疑是女佣做的,这也提醒了她以后必须看管和检查好自己的行李。

信中的内容颇为匪夷所思。

堪称想象无疑。

老管家在信中直接指出是艾希伯对他的主人道昂先生进行了一系列非人的实验,使得文森•道昂在下葬之后又钻出地面,而且变成了非人的怪物。

他的一系列诉说中,艾希伯是一个实行邪恶魔法实验组织的其中一员,而且他的家族长年在冈萨进行某种不为人知的秘密活动。

信的内容十分真挚,写信人在写时似乎还没想好把信给谁。

然而糟糕的是他的一系列指控没有丝毫证据,唯一据他说能作为证据的是他记忆中道昂先生与怪物身上相同的后脑上的一处胎记。

管家又是在什么时候就与变了样子的道昂先生取得了联系?

充满疑点。

连他的证词也在他的死之后变得苍白无力。

谁也不会把人类和那怪物联系在一起,更何况当地人亲眼看到了下葬过程。

即便是最邪恶的亡灵魔法也不会将一个人变成这么可怕的模样。

与已知的一系列魔法造物都不相同,无论是与巫妖、僵尸,还是传说中奇丑无比的绿精灵都没有一丝相似。

法尔达不敢拿信给阿莉莎看,事实上她没打算给此行的任何一人看,同行的人不是心智不够成熟到应付此事,要么就是知道了也无济于事。

此事只能告知雅克蒂叔叔或者堂兄里图。

要不是担心如果信上内容是真的,背后的人可能已经盯上她们家,她都想当自己并不曾发现信件。

好在马上可以帮助她的人就要到来。

***

芬迪亚是古老的首府,也是大陆上最大的海港城市,统治此地长达六百余年的是泽兰现在的王室琨兰家族,与狄帕忒帝国精明强干的法茵家族、里米斯奸诈狡滑的巴弗兰家族相比,琨兰家族从历任君主的资质上来说实在不够看。

琨兰家族的特色在于几乎所有继承人都无心权位,乃至于从下往上数的君主不是励志成为作家、画家、科学家,就是某些更加匪夷所思的领域。

最近的就是上一任君主为了成为一名神职人员坚持退位,跟两院纠缠了七年之久后又跑去柏那莎觐见教宗,在教宗的劝说下这位仁兄才暂时压下了自己不靠谱的想法,勉强又干了二十年国王后在所有人都以为没事了的情况下,留下一封信,就去不知什么地方朝圣了,从此再也没回来。

这样就不难奇怪他们为什么抛下罗克西直接跟堂兄约在了国家剧院见面,原因无他,在位的卡尔三世一心只想在戏剧界崭露头角。

在看了一出颇为经典的,叫人无法评价的国王亲身饰演“国王”的戏目,毕竟,无论他演得具体如何,都不能说这个国王演的不像国王,那之后里图与众人汇合。

他来得时候脸上还都是粉,假发挂在手上,显然在刚才的国王的一溜士兵中占了个位置,然而国王的“兵”实在太多,他们竟然根本没有把他认出来。

所以就没法第一时间形容里图的长相了,但不夸大的说,堂兄本人几乎如同在人间行走的酒神,人们尽可以极尽所能的往他身上堆叠词汇,例如俊美,慵懒,光彩照人又温和亲切。

在最小的时候他只是个每天都和罗克西一起玩球的平常男孩,而一年一年,每一次法尔达再见到他都感觉跟之前见过的是完全不同的两种样子,他逐渐变得高深莫测起来,虽然还是对这些堂表兄妹一贯的亲切,但他身上有某种神秘和无形的力量使人们不敢再拿他说笑。

里图面带微笑,显然家人的到来使他愉悦。

在那之后,莱希特的宅子里,法尔达找到了机会和他单独说话。

当她找到他的时候,他正坐在窗前。

“芬迪亚。”他目光晦暗不明地落在远处。

里图平静地听她说完了路上的经历,当然他已经从与众人的交谈中听了一遍,法尔达重点补充的是那封信,以及管家的“急病”和对艾希伯的怀疑。

“艾希伯可能已经知道我收到了信件。如果管家所言属实……”

法尔达把信交给他。

“我该怎么做?”

但里图没有回答,他先把鱼鳞做成的手背链交给了她,在内仍然可以将鱼鳞置与手掌内,并且完全隐藏住,由手腕处出发直接通过细链连到的中指上则是一枚幽暗的深紫色戒环。

那示意它是安全的。

她可以继续用它来使用魔法。

鱼鳞被解释为可通过帮助加快凝聚魔法元素的道具,在一些极为古老的家族中保留着一两件这样的东西,如果有年轻人十分想在魔法上有所造诣,他们会使用它。

这证明法尔达虽有天赋,但那实在太少了,鱼鳞也只能帮助她打开最初的道路。

如果是天赋正常觉醒者,他们能利用它成为同辈中修行最快的佼佼者。

所以法尔达需得隐藏它,使它不被有心人觊觎。

而日记本身的秘密仍然在查探中。

但从里图的语气中可以听出,他并没有担忧。

他让法尔达不再参与冈萨镇的事情。

如果说,一个家族的同代人中有一个首领,那对加斯特中而言,里图正是他们这一代最为信任的兄长。

他只是稍稍加重了语气,法尔达就明白自己不必再参与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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